瑤函不願意聽她旁邊的人用“奴婢”“奴才”來稱呼自己,聽着總讓她覺得刺耳。可是封建禮教上千年的規矩禮儀豈是她一個小女子說改就能改變的。瑤函也只好慢慢的來,就先從身邊書一開始。可是書一打死也不敢跟瑤函兩個人你來我去的相互稱呼。只好一人退了一步,書一便稱呼自己的名字。
“書一曉得了。那書一以後有什麼不懂得地方可以請教姑姑嗎?”書一滿懷希望的問道。這個函姑姑雖說舉動怪了點,可是一看就是個有學識有本事的人。
瑤函看着書一那神采飛揚的臉,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一直在身邊陪伴着自己的菱兒。
“菱兒,馬吉,齊伯,你們都好嗎?瑤函好想你們啊!好想回去和齊伯一起研究菜品,和菱兒一起逛街血拼,想看菱兒和馬吉拌嘴……大家都好嗎?怎麼才離開你們這麼幾天,就好像離開了好幾年似的?還有,恩公,馬喇現在還好嗎?老康有沒有把他怎麼樣?是不是依然不冷不熱地對待他那美豔如花的一妻一妾?老夫人是不是依舊操心不已,望眼欲穿的盼着小孫子?”
“姑姑,函姑姑!”書一看着兩眼無神的瑤函,心裡有點不安,伸手輕輕推了一下。
“嗯?什麼?菱兒。”瑤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是奴婢啊!書一。”書一撅嘴道。
“噢。對了。”瑤函不好意思的一笑。
“菱兒是姑姑的婢女嗎?”書一好奇的問道。
“不!菱兒是我妹妹。我唯一的***。書一,你現在就去阿哥們上課的學堂看看,要是看見皇上來了,就馬上過來通知我。知道嗎?”瑤函囑咐道,她是一分鐘也不想耽擱了,她要回去!
“嗯?”書一沒有跟上瑤函的思維,愣了一下。
“不,不不!這樣,”瑤函低頭想了一下,擡頭接着說,“你去,然後看見李總管,告訴李總管,我要見皇上。務必要見到李總管,知道了嗎?”瑤函眼神堅定的對着書一說道。
“是!”書一點頭。她還沒見過函姑姑這麼正經的交代自己辦事呢。要見皇上?一定是有大事了。
瑤函忽然看見書一的眼裡有一道光一閃而逝,就想陰霾的天空中劃過的一道閃電,刺眼,犀利,果毅。再想看仔細,可是天空依然陰霾,那寸許的光並不能照亮整個天空,已然消逝不知蹤跡。
學堂裡。
康熙坐在上首位,耐心的聽李約翰給皇子們講圓和圓周率。李德全就站在內門側,恭敬的低着頭。
嗯,不錯,康熙聽的連連點頭。眼光掃向下面坐着的一個個認真聽講的阿哥們,有一種欣慰由心底升起。
書一不敢耽擱,一路小跑到了學堂,可是,怎麼樣才能見到李總管呢?這個時候要是貿然進去,按規矩要打板子吧?再說,皇上和李總管一定在裡面嗎?
“啪……啪啪”書一伸手輕輕拍了三聲。聲音不大,但是有心人還是能聽見。
“書一姐姐。”一個人走了過來,看樣子要比書一大個幾歲,可是奇怪的卻叫書一姐姐。
“皇上來了嗎?”書一併不覺得怪異,好像叫自己爲姐姐是很正常的事。悄聲問道。
“皇上來了有小半個時辰了。”
“李總管呢?”
“李總管跟在皇上身邊侍候着。”
“嗯。知道了。去吧。”
“是。”來人匆匆走了。
自始至終,書一的眼睛就沒往那個人身上看一眼。書一的眼睛靈活的閃動着,搜索着四周,並仔細聽着學堂裡面的聲音。
“啪……啪……啪……啪啪……啪。”書一又伸出手,有節奏的拍了幾下手,這次聲音不小,但也並不至於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學堂裡,李德全忽然聽到書一的拍手聲,眉頭一皺。隨即,衝着皇上微微示意了一下,打了個千兒,抽手走了出來。
“請李總管安。”書一趕緊上前請安。
“哼。”李德全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宮女,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奴婢斗膽用這種方式請總管出來,自知無禮之極,可是奴婢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萬請總管等奴婢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再收去奴婢的賤命不遲。”書一不卑不亢的說道。
“好!我倒要聽聽看是什麼使命,讓你用這麼緊急的,互通消息的法子把我叫出來。要知道萬歲爺可是在裡邊呢!”李德全神色還是沒有緩和,聲音冷冷的說道。
這種用拍手作暗號,暗中傳遞消息的方法是從古時宮廷流傳下來的。宮女或者太監在侍候主子的時候,萬一有什麼消息要傳遞,又不方便走開或者打擾主子,就用這種方式讓人知道。由此,也演化出了不同的“暗語”。比如這次書一使用的就是“緊急”。還是下級對上級有要事要彙報的暗語。
“是函姑姑……”書一一咬牙說道。
“瑤函?瑤函怎麼了?”李德全馬上緊張了起來。
“函姑姑,要見皇上。”書一低着頭說道,誰也看不見她眼裡掩藏的情緒。
“噢?”還好,不是出事了,李德全把心放回去,可是心裡卻更緊張了。
“函姑姑說要讓奴婢務必見到李總管您,可是奴婢也知道您在服侍皇上,奴婢怎麼可能見到您呢?所以,奴婢才用了這個辦法,把大總管請出來。”書一解釋道。
“她要見皇上?嗯,我知道了。”李德全一挑眉毛,隨即鎮定下來,淡淡的撇了書一一眼。
“奴婢已經完成了函姑姑交待的事,無禮之處還請大總管懲罰。”書一面色沉靜的磕頭行禮。
“起來吧。這次就算了。還有,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事,我囑你可以四處行走,直接在我面前彙報。”李德全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符交給了書一。
“是。奴婢知道了。”書一恭恭敬敬的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隨身帶的暗袋裡。
“下去吧。告訴你主子,說我知道了。”李德全說完轉身就走。
“奴婢告退。”即是李德全已經不再眼前,但是書一依然畢恭畢敬的行好禮,躬身退下。走的時候書一儘量穩住呼吸,怕不穩的喘息和砰砰的心跳會被別人發現。真沒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就得到了可以在宮內四處行走的權利,這對以後的事可是有莫大的幫助啊!
瑤函這個時候正百無聊賴的在自己的廚房裡做點心。
和了一個大大的麪糰,眼見這心思就不在手上面,所以一下子放多了水,變成一灘稀泥,一下子又放多了面,弄得四外都是。於是這麪糰就越和越大,越大越揉不開,越揉不開越加水,越加水越稀,越稀越加面……
等到書一回來的時候,瑤函面前擺着一個有她三個腦袋那麼大的麪糰,她自己也沾了一身面,變成了白雪人。
“姑姑。咳咳……咳咳……咳。”書一有點好笑的拿過一條手巾幫瑤函把身上的面打掉,可是弄了自己一鼻子一嘴。
“怎麼弄也弄不好了,真是的!”瑤函有點泄氣。要成廢人了不成?這麼簡單的和麪都搞的亂八七糟的。
“姑姑花朵般的人兒怎麼是做這等粗活的人呢?”書一止住咳嗽,馬屁跟着就上來了。書一也奇怪,不是說這個函姑姑有一個在京城數得上的大館子嗎?怎麼連和麪這麼小的事都做不來?是了,一定是個甩手掌櫃的。
“還花朵呢?那你說我現在這樣,像什麼花?”瑤函用手一抹臉,本來的薄面佔了手上的水,這下全糊臉上了。
“姑姑現在這白麪綠裙的,可不是像極了水仙仙子?”書一笑嘻嘻的拍馬屁。
“得了吧!我可不自戀。你見到李總管沒有?”瑤函聽到水仙就一陣惡寒,趕緊把話題轉開。
“見到了。話也帶到了。”書一沒有繼續糾纏水仙花和自戀的關係,趕緊說正事。
“怎麼說?”瑤函急切的問道。
“說是知道了。”書一道。
“沒有別的了?”瑤函不敢相信,知道就完了?那自己是能見到老康還是見不到啊?
“沒有。”書一搖搖頭。
“那說沒說要帶皇上過來?”瑤函追問道。
“沒有。”書一還是搖頭。
“那說了皇上什麼時候會來嗎?”瑤函繼續問道。
“沒有。”書一依舊搖頭。
看着一問三不知的書一,瑤函真有打人的慾望。讓你傳話就傳了這麼個結果,還不如她自己去了呢,就算遇到李約瑟,她躲開就完了。也不至於像現在似的,弄的自己心急火燎抓心撓肝的,坐立不安什麼都做不好。瑤函看着案板上的麪糰又是一陣火氣。可是看着旁邊有點忐忑的書一,瑤函的心又軟下去了。唉,書一一個小奴婢,李德全就算有什麼也不會跟她說吧?算了。
“好吧。你去給我弄水,我先洗洗吧。做皇上能來的打算吧。”瑤函嘆氣,也不知道這個老康到底能不能來,但總不能這麼一身漿糊的見人吧。神佛保佑老康能來,保佑自己能逃出這個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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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兒站在高崗上叉着腰扯着脖子大吼一聲:有粉紅沒?
回聲~有粉紅沒~~~粉紅沒~~~紅沒~~~~沒~~~
汗!
爲毛回聲的最後答案是“沒”捏?
焉兒紅着眼圈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