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杜天來又問：“魯藍，你追回多少欠款？”
魯藍神色微變，尷尬的抿脣，“一毛沒收到……但我明天還會再去，我不會放棄。”
杜天來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他戴上耳機，打開手機開始摸魚。
魯藍不禁嘀咕：“像你這樣，公司纔會想要裁撤外聯部。”
“叩叩。”祁雪純敲了兩下桌子，“拿來。”
魯藍疑惑：“什麼？”
“你收的這筆欠款的資料。”
魯藍帶着不信任的眼神將資料給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口述一遍。
然而她已將資料往桌上一擺，起身出去了。
他趕緊追出去，“你去哪裡？”
“收欠款。”
他趕緊擋住她：“我知道你剛來想做出點成績，但對方不是好惹的……”
話沒說完，祁雪純已經從他身邊繞過去了。
他愣了一下，他根本沒看清她是怎麼繞過去的……一定是剛纔他急着說話晃神了。
她已經攔下一輛出租車，他只好趕緊跟上。
“……不是我想跟你搶獎金，他們真的很兇，你討不了什麼好……”到了對方公司門口，魯藍仍然勸說着。
祁雪純徑直往裡走，兩個保安快步上前攔住她：“你找誰？”
“李總。”她平靜的回答。
“沒有預約不讓進。”保安粗聲粗氣的說到，便伸手來推。
“你們別對女人動手！”魯藍大叫，卻見祁雪純已經抓住了保安的手腕。
“需要預約嗎？”祁雪純的語調依舊平靜。
保安的臉色卻越來越痛苦。
“需要預約嗎？”祁雪純再問了一次。
保安痛到猙獰，他驚瞪祁雪純好幾秒，忽然大力掙脫手腕，連連後退。
祁雪純略微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擡步往前。
魯藍看得一頭霧水，“他怎麼了，一臉便秘的模樣，還把我們放進來？”
其實是祁雪純剛纔手中用力，保安忍受不了，不得已掙脫。
但在魯藍眼裡，祁雪純一直神色平靜，根本想象不到她做了什麼。
“也許他良心發現。”祁雪純隨口回答。
魯藍憂心忡忡：“公司那些高層可就不會發現良心了。”
兩人來到公司老闆的辦公室外，恰巧門打開，一個女秘書模樣的人走了出來。
“你怎麼又來了！”女秘書見了魯藍，立即沉臉，“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李總不在。”
“我們等他回來。”祁雪純回答。
說完，她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
女秘書一愣，想要說些什麼，但被她沉靜的眸光震懾住，轉身走了。
魯藍陪着她一起等。
一小時過去，兩小時過去，三小時過去……
他們被人遺忘在角落，連熱茶都沒送來一杯。
魯藍特意去樓下買來熱咖啡和點心。
“你不吃這個嗎？”見祁雪純對點心沒動一塊，魯藍問道。
祁雪純搖頭，她對甜點沒興趣。
魯藍不禁多看了她幾眼，他真的很少見對甜點不感興趣的女生。
而他最近吃甜點就比較多，因爲要賬的事，他已經需要甜點來提供多巴胺了。
否則他會鬱悶得像回南天。
這時，女秘書走過來，冷着臉說道：“李總回來了，在樓下的大會議室。”
魯藍立即站起來。
女秘書卻將目光落在了祁雪純身上：“李總說只見她一個人。”
“那怎麼行！”魯藍立即抗議，“她是女生，而且是新來的。”
女秘書不耐：“那我沒辦法，我也是按李總的吩咐辦事。”
“我去。”祁雪純起身，“你帶路。”
她跟着女秘書離去。
魯藍留在原地，急得團團轉，又無從下手。
等待間，他往洗手間去了一趟，回來時路過茶水間，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放心吧，李總會給那女的一個下馬威，以後他們不敢再來要賬了。”是剛纔女秘書的聲音。
“什麼下馬威？”另一個女人問。
女秘書壓低聲音：“李總將他養的兩隻藏獒帶來了……”
“天啊，那還不把她撕了！”
魯藍拔腿就往樓下跑。
會議室內，傳出男人數數的聲音，“……89、90、91……”連呼帶喘的。
魯藍一急，身子一側便撞門衝進去了，“艾琳……”
他怔立當場。
眼前這是什麼畫面？
祁雪純端坐會議桌最上端，兩隻高大凶猛的藏獒乖乖站在她腳邊，像最忠誠的衛士守護着自己的主人。
而李總和另外兩個管理人員齊刷刷趴在空地上做俯臥撐，累得滿頭大汗。
尤其是李總，大腹便便，滿身肥肉，每一下都要了老命。
“100……”終於達到要求，李總卻絲毫不敢懈怠，爬不起來，讓人攙扶着，也要來到祁雪純面前，親自請示：“已經做完了，你看，我馬上叫人把欠款送來，行嗎？”
魯藍目瞪口呆。
這是魯藍入職以來，成功收到的第一筆欠款。
也是艾琳的第一筆。
艾琳今天入職，魯藍是兩年前入職。
“艾琳……你……你究竟在裡面做了什麼？”離開那家公司，魯藍臉上不見一絲高興，反而憂心忡忡的問。
“收欠款。”祁雪純回答。
魯藍猶豫片刻，“有些話我還是想說，可能你聽了會不高興……雖然你有女人特有的資本，但要好好珍惜，不能亂用啊。”
“女人特有的資本？”祁雪純聽不明白。
“就是那啥……用漂亮迷惑男人，雖然能得到一時的福利，但也很容易被男人騙。”魯藍抓着後腦勺解釋。
“哦。”祁雪純明白了。
接着反問：“你的朋友還是親戚有這樣的經歷？”
魯藍臉上剛浮現的欣慰頓時凝滯。
他忽然有一種感覺，艾琳不騙別人就是好的。
入夜，祁雪純下班回到家，看向車庫的目光有一絲小緊張。
如果司俊風已經回來，問起她今天去了哪裡，她還得找藉口解釋。
她想好了，這件事暫時瞞着他，她很快就會將要辦的事情辦好，到時候再跟他坦白，既不算騙他，也不會打亂她的計劃。
只見車庫裡並沒有那輛高大的越野車，她小松一口氣。
她走進客廳，瞧見羅嬸在餐廳忙碌。
“你去了哪兒？”熟悉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祁雪純微怔，才瞧見司俊風坐在沙發上。
車庫裡……
“車子送去做保養了。”他似乎會讀心術。
祁雪純壓住心虛，淡挑秀眉：“我需要報備行蹤嗎？”
“不需要。”司俊風回答，“我只想知道你在做什麼……”
他的目光往樓梯口看去。
司爺爺下樓了。
祁雪純會意，他們必須口徑一致，否則在司爺爺面前露出點什麼，只會惹來麻煩。
“我去訓練場了。”她朗聲回答，好叫司爺爺也能聽到。
“丫頭，你不是說要去俊風的公司上班？”吃飯時，司爺爺果然問起這事。
“司俊風在安排。”祁雪純回答。
司爺爺唸叨：“嗯，是得好好安排，俊風，丫頭願意進公司幫你，你可不能虧待她。”
司俊風的脣角泛起一絲笑意，“知道了。”
她正好將他這一撇笑意看在眼裡，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直覺告訴她，情況沒她想得那麼簡單。
果然，她從浴室裡洗漱出來，只見他站在窗戶前，雙臂疊抱，一臉沉思。
“我在想，在公司裡給你安排一個什麼職位合適。”他忽然開口。
她稍頓梳頭的動作：“想好了嗎？”
如果他說出“外聯部”三個字，那事情沒得說，就是暴露了。
他輕聳肩頭：“只有總裁特助最合適。”
她暗中鬆了一口氣：“那你再想想吧。”
或者，“我可以每天出去，不在爺爺眼前晃悠，他就不會老提這件事了。”
司俊風勾脣，不置可否。
她進裡面的臥室睡去了。
司俊風盯着臥室門，清亮的目光裡帶着一絲笑意。
今天騰一將一份人事資料放到了他面前，“司總，有個奇怪的現象，人事部朱部長聘用了太太，但將她放在了可有可無的外聯部。”
司俊風看到資料上除了標點符號，沒一個字是真的，便知祁雪純是有目的而爲之。
“另外，”騰一繼續說：“太太今天第一天上班，就收回了一筆欠款。”
司俊風的眼裡泛出笑意。
但騰一緊接着說出來的話，令他笑意頓滯，“姜秘書很奇怪，她給外聯部安排了一筆拖了一年沒收回來的欠款，但並沒有報上來。”
這筆欠款，本來是司俊風拿來“溜貓”的。
他覺得對方還有用，所以用欠款來牽制。
姜秘書不知道其中深意，一定是以爲特別難收，才故意撥給外聯部。
“要不要把姜秘書直接辭退？”騰一問。
上次司俊風要辭退姜秘書的時候，騰一還覺得心有不忍。
當她找到幾個董事爲自己背書，得以留下來繼續效力，他還覺得她挺聰明。
沒想到是聰明過了頭。
“不要有任何動作，”司俊風搖頭，“這些人對她都不構成任何威脅，她既然想玩，就讓她玩得盡興。”
“我們當做什麼也不知道。”他的俊眸之中充滿寵溺。
“是。”騰一回答，準備離去。
“我讓你辦的事情，你辦得怎麼樣了？”司俊風叫住他。
騰一趕緊點頭：“我已經派人找了三個手藝精湛的工匠，也測試過了，對於設計圖都可以超額完成。明天我便將樣品拿過來給您檢查。”
想到這裡，司俊風翻了一個身，滿足的閉上雙眼。
他期待看到她驚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