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川沒有錯過蕭芸芸眸底的雀躍。
他淡淡的看着她，給出一個和林知夏如出一轍的答案：“我們在朋友舉辦的聚會上認識，喝過幾次咖啡後，發現對對方的喜歡有增無減，我們在一起是水到渠成，你問這個幹什麼？”
“……”
蕭芸芸一陣失望。
她剛把林知夏送回家，林知夏應該來不及這麼快就和沈越川統一口徑。
所以，沈越川和林知夏相識相知的過程是真的，戀情……也有可能是真的。
秦韓只是懷疑他們假裝交往，她也找不到他們戀情造假的證據，好煩吶……
蕭芸芸糾結的看着沈越川：“我不阻攔的話，你真的會和林知夏訂婚嗎？”
“我已經說過，她就是要和我廝守一生的人。”沈越川冷冷的強調，“你就算有意見，也無法阻攔。”
“信了你的邪。”蕭芸芸跳起來，挑釁道，“沈越川，你等着，只要我沒斷手斷腳，只要我還能開口，我就一定會阻止你和林知夏訂婚！”
沈越川悠悠閒閒的說：“你儘管耍花招，我等着。”
“……我不想再和你說話了！”
蕭芸芸討厭極了沈越川有恃無恐的樣子，賭氣的衝回房間，“砰”一聲甩上門，順便把自己摔到牀上。
沈越川完全不信她可以阻攔他和林知夏是吧？
很好，她決定了，她要用實際行動震撼沈越川！
沈越川還在客廳，看着手機上和林知夏的對話界面。
四十分鐘前，林知夏一條接着一條給他發來語音消息，他聽了一下，都是林知夏和蕭芸芸在車上的對話。
蕭芸芸好奇他和林知夏如何相識相知，想借此驗證他和林知夏的戀情，他就和林知夏給她同樣的答案。
這樣，總能打消她的懷疑了吧？
第二天，爲了避開蕭芸芸，沈越川早早就去公司，蕭芸芸醒過來沒看見他，也不覺得奇怪，隨便找了點東西填飽肚子，開車去醫院。
剛出電梯，她就發現徐醫生的辦公室開着門，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匆匆忙忙亂作一團。
職業直覺告訴蕭芸芸，出事了。
她跑進辦公室，還沒來得及開口，同事就接過她的包，說：“芸芸，快去手術室，昨天下午手術的林先生出現排異反應，上搶救了，徐醫生交代你來了立刻過去。”
蕭芸芸利落的換上手術服，離開換衣間的時候恰巧碰見樑醫生。
“我也去，徐醫生一個人處理不來。”樑醫生說，“走吧，患者的情況很緊急。”
經歷了一個上午的搶救，林先生的身體狀況太差，老人家最終還是陷入昏迷。
徐醫生脫下口罩，無力的宣佈：“患者送進icu監護，有可能成爲植物人，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沒多久，搶救室門外響起一陣呼天搶地的哭聲，林女士不斷的叫着：“爸爸，爸爸……”
徐醫生閉了閉眼睛，走出去，蕭芸芸忙忙跟上。
“林女士，對不起。”徐醫生按照慣例跟家屬道歉，“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但是……”
“但是什麼！”林女士撲過來捶打徐醫生，“我花了那麼多錢，給你包了一個那麼大的紅包，你卻讓我讓爸爸變成植物人。姓徐的，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蕭芸芸見狀，走上來攔着：“林女士，醫護人員真的盡力了，林先生的身體狀況太差，手術前我們就跟你說過可能會導致的後果，你……”
“有你一個實習生什麼事，你給我閉嘴！”
林女士推了蕭芸芸一把，蕭芸芸猝不及防，後腰撞上聯排椅的扶手，整個人狼狽的跌坐到椅子上。
“芸芸！”徐醫生扶起蕭芸芸，關心的詢問，“沒事吧？”
“沒事。”蕭芸芸搖搖頭，走到林女士跟前，“我理解你的心情，林先生現在只是暫時陷入昏迷，後續我們還會繼續搶救，盡最大的努力讓林先生醒過來，也請你保持理智。”
“你們當然會盡力搶救！”林女士歇斯底里，“這樣你們纔好賺更多錢嘛！你們是故意的，我包了紅包還不夠，你們還要想方設法坑我更多錢！你們算什麼醫生，你們就是吸血鬼，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林女士！”蕭芸芸的語氣沉下去，“第一，除了家屬之外，醫生是最希望患者康復的人。林先生陷入昏迷，我們也不想，你不能這樣惡意揣測我們。第二，徐醫生沒有收你的紅包。”
蕭芸芸的好脾氣已經被磨光了。
她可以容忍無禮的推搡，但是，她無法容忍醫生的職業操守被質疑，更不允許別人污衊徐醫生。
“好啊，你們一個主治醫生，一個實習醫生，你們都是好樣的，我現在就去舉報你們！”
說完，李女士怒氣衝衝的轉身就走。
“芸芸，”徐醫生問，“昨天那個紅包，你處理好沒有？”
“處理好了。”蕭芸芸點點頭，“我已經交給醫務科的同事了。”
“那就好。”徐醫生的語氣很淡，“去吃中午飯吧，折騰到這麼晚，你應該餓了。”
蕭芸芸遲遲沒有動，目光裡露出擔憂：“徐醫生，你沒事吧？”
手術成功，搶救卻失敗了，對徐醫生來說，打擊應該很大吧？
徐醫生很勉強的笑了笑：“我見慣了生死，但還是沒辦法面對患者的情況突然惡化這種事。對了，林女士真的投訴的話，醫務科的人會來找你，你如實說就可以。”
“好，我知道了。”
蕭芸芸吃完中午飯回來，同事就告訴她：“芸芸，醫務科主任讓你過去一趟。”
“居然驚動了主任？”蕭芸芸忍不住吐槽，“有必要嗎？”
雖然沒必要，但蕭芸芸不得不遵守醫院的規定，去了一趟主任辦公室，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主任。
聽完，主任確認道：“你說，你把裝着錢的文件袋給了我們科的小林？”
“是啊。”蕭芸芸很肯定的說，“我讓知夏和林女士交涉，還告訴她，如果林女士不願意收回紅包，就把錢充到林先生的賬戶當住院費。”
主任點點頭，按下內線電話：“小林，你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林知夏動作很快，進來就問：“主任，你找我？”
“知夏。”蕭芸芸刻不容緩的問，“我昨天拜託你的事情，你還沒處理嗎？”
林知夏怔了怔，不明就裡的看着蕭芸芸：“你昨天拜託了我什麼事情啊？”
蕭芸芸也傻了：“我不是把林女士的紅包給你，讓你處理嗎？”
林知夏完全沒聽懂的蕭芸芸的話，茫茫然問：“你在說什麼，你沒有給我什麼紅包啊，你是不是記錯了？”
林知夏的表情太溫柔太無害，以至於蕭芸芸也懷疑，沒準她真的記錯了。
蕭芸芸仔細回憶了一遍昨天下午：下班後，她回辦公室，把文件袋裝進包裡，約林知夏在醫院門口見面，然後把裝着錢的文件袋給她，還順便把她送回家了。
沒錯啊！
蕭芸芸這才肯定的說：“知夏，我沒記錯。你仔細想想，昨天六點多下班的時候我給你的啊。”
林知夏笑着搖搖頭：“芸芸，昨天我五點鐘就走了。”
“不可能。”蕭芸芸慌忙說，“六點多的時候，我明明在醫院門口看見你了，我還……”
“行了。”主任打斷蕭芸芸，又叫了另一個女孩進辦公室，問，“徐醫生怎麼說？”
進來的女孩子說：“徐醫生說，昨天林女士確實叫蕭醫生送了一個文件袋給他，袋子裡面是現金，他沒收，讓蕭醫生交給醫務科的人處理。”
主任又問蕭芸芸：“是這樣嗎？”
“是啊。”蕭芸芸說，“徐醫生讓我把錢交給醫務科的人，我下班的時候交給知夏了啊。”
“小顏。”主任問剛進來的女孩，“昨天六點多的時候，蕭醫生來過我們醫務科嗎？”
“沒有。”小顏說，“昨天沒什麼事，我們科所有人五點鐘都下班了，知夏跟我們一起走的，她……怎麼可能找得到知夏啊。”
主任看向林知夏：“小林，你有沒有拿蕭醫生給你的文件袋？”
“主任，真的沒有。”林知夏無法理解的看着蕭芸芸，“我不知道蕭醫生爲什麼要說文件袋已經給我了。”
“因爲文件袋確實給你了啊。”蕭芸芸還不太能反應過來，“知夏，你爲什麼要否認？”
“你沒有把文件袋給我，我怎麼承認？”林知夏想了想，建議道，“主任，查一查這件事吧，應該很容易查清楚。”
“我已經叫人查了。”主任說，“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話音剛落，就有人拿着一張磁盤進來，說：“調到監控了。”
幾段監控顯示，蕭芸芸從林女士手裡接過文件袋，又去辦公室給了徐醫生，但是徐醫生沒有拿，相反是蕭芸芸把文件袋拿回去了。
下班後，監控清楚的拍到蕭芸芸把文件袋放進自己的包裡，然後離開醫院。
再然後？
沒有再然後了。
從監控視頻來看，確實是蕭芸芸拿走了林女士的錢。
主任面無表情的看着蕭芸芸：“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醫院門口的監控呢？”蕭芸芸說，“我是在醫院門口見到知夏的，你們爲什麼不調取院門口的監控？”
“院門口的監控昨天中午就壞了。”拿着磁盤進來的人潑了蕭芸芸一桶涼水，“今天早上才修好。”
蕭芸芸愣了愣，緩緩明白過來，她惹上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