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口的推門動靜，厲卓皓立即放下打了一半的遊戲，放長視線朝門口張望。
悅悅提着保溫飯盒，走在丁佳妤前面。被她高挑的身材擋住，一開始，厲卓皓以爲來的只有她一個人。
他腿不大方便，下不了牀，便只是把身體往牀沿邊挪了挪，等到悅悅走過來放了飯盒後，心疼地握住她泛紅的雙手，掌心摩擦着她微涼的指尖，搓了兩下，覺着沒那麼涼了才稍稍放開些：“外面那麼冷，你怎麼也不帶個帽子手套的。”
茗江市一年四季的氣候屬於兩極分化，夏天熱得要命，冬天卻冷得駭人。
今年已經下了兩場大雪了。
悅悅笑道：“我開車來的，也就從門口走到病房這一段路，嫌麻煩。”說着，把手抽了回來，側過身指着身後的丁佳妤介紹道，“丁表姐。”
話音剛落——
“是你呀？”
“是你？！”
剛打照面的厲卓皓和丁佳妤的聲音同時響起。
前者有些意外。
後者音量拔高，意外之中似乎還帶了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丁佳妤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
悅悅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你們倆認識？”
厲卓皓點頭，如實相告：“七月底在北邊見過。”
丁佳妤扯扯脣：“是，是啊。當時多虧表......表妹夫呢。”
當時那個彷彿從天而降和她只有一面之緣的英雄竟然是她素未謀面的表妹夫，也不知道是哭還是該諷刺生活就是愛撒狗血。
悅悅招呼她坐下，這時，才從厲卓皓嘴裡聽到了完整的故事。
丁佳妤回國後便約着幾個同齡朋友全國各地的旅遊，路過北邊某座城市時，運氣不好，在偏僻處撞上了搶劫事件。當時厲卓皓和另一個戰友恰好休假去市裡辦事，遇上了這樁事，當了回見義勇爲的英雄。
丁佳妤道：“那時我本來想問你要電話事後感謝你一下，結果去錄完口供就找不着你人了。”
她一直遺憾這場錯過，卻不想會以這種方式再見。
厲卓皓擺手：“這是我應該做的，談不上什麼感謝不感謝的。更何況，你是悅悅表姐，我就更不能讓你謝我了。”
丁佳妤只是笑笑，沒再接話。
她在病房裡坐了一會兒就提出要離開，丁佳妤住在陸家，本來悅悅還要留她一會兒，到時兩人一起回去。
丁佳妤卻推辭說她晚上約了本地一個關係極好的朋友，晚上也去那朋友家裡睡，明天再回去，讓悅悅順便跟丁瑜君說下。
送走丁佳妤，悅悅重新回到病房後反手帶上房門，就聽到厲卓皓支着下巴開口：“我怎麼覺得，丁家這位表姐好像對我印象不大好？”
“從哪看出來的？”
悅悅剛坐下，手裡就被塞了個橘子，她低頭剝了起來，還細心地將橘子上的白絲一條條抽乾淨。
厲卓皓盯着她垂下的的一排濃密睫毛，隨口道：“她從進了病房後就一直板着臉，話也少。”
悅悅其實也發現了，來的路上丁佳妤還和她有說有笑的，後來他們一起聊天直到送她離開這段時間，感覺她完全就是在強顏歡笑。
“也許是有什麼心事。”
厲卓皓聳了聳肩，誰知道？看見悅悅把橘子剝好了，便將身子往後一靠，大爺似的：“你餵我吃。”
誰讓他還是病人呢？病人爲大。
悅悅嗯了聲，然後將整個的橘子往他嘴上一拍。
厲卓皓也不生氣，從善如流地把橘子拿在手裡，一瓣一瓣的掰下來往嘴裡送。還耍寶似的拿了一片喂到悅悅嘴邊，被悅悅一把拍開，嫌棄之意十分濃。
厲卓皓嘀咕：“以前你喝過的飲料我都是直接拿來喝的......”怎麼到了他這，悅悅就不肯吃他碰過的橘子了？
兩人鬧了一番，悅悅說起正經事：“你是不是該給厲叔叔那邊打個電話，讓他派人接你回京都啊？”
“回京都幹嘛？我腿還沒好呢。”
悅悅無語，這都要過年了，不回去難道還真的打算留在茗江市？
雖說厲卓皓家裡還有弟弟妹妹，可他這幾年一年到頭在家待不到幾天，不說厲叔叔夫妻，家裡老人肯定也思念得厲害，到時候得知他爲了自己非留在茗江市不回去，心裡還不得埋怨啊？
“我爸說，他已經給厲叔叔打電話了，說你現在的情況可以出院，只要定時做檢查就行了。”
厲卓皓：“......”
陸叔叔真是狠心。
厲卓皓不死心，盯着悅悅看了又看：“要不你今年跟我回京都過年？”
反正兩人關係早就確定了，領證年紀也到了。
“你說呢？”悅悅反問。
厲卓皓無話可說，他打算得再好，也不敢在未來岳父頭上捋毛啊。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