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心太累,凌芊羽第二天也醒的很晚,已近中午。
不過身邊的陸離卻還在睡着,可見他昨晚喝得有多醉。
起身,到浴室洗漱好,用臉盆接了水拿到臥房裡,浸溼毛巾,再擰乾,幫陸離擦着臉。*
凌芊羽驚異的發現,不過是一夜的時間,陸離的下巴上就長出了些許青色的胡茬,讓他看起來格外的憔悴。
忍不住放開毛巾,用手直接輕觸他俊朗的臉頰。
媽媽一定對他說了很殘忍的話,他纔會這麼痛苦吧?
可是……
媽媽也已經不在了……
在凌芊羽的觸摸之下,原本睡着的陸離羽睫輕顫,看起來似要醒來。
沒多久,他果然緩緩睜開眼,醉酒一宿讓他眼裡此刻盡是茫然,過了好一會兒視線纔有了焦點,看清眼前的凌芊羽,本能的喚了一聲:“芊芊。”
那聲音沙啞破碎,讓凌芊羽愈發心疼。
“阿離,是我。”凌芊羽低聲答道,旋即又問,“會不會頭痛?要不要我買點治宿醉的藥來?”
凌芊羽靜靜的看着陸離,看到他眼眸裡最初的溫暖和柔意驟然退去,幾乎是一瞬間,就被冰冷和陌生所取代。
他朝另一邊翻了個身,冷冷道:“不用了。”*
凌芊羽完全不明所以,繼續問道:“阿離,你是不是還想睡?”
話音石沉大海,沒有迴應,陸離背對着她,也不知是睡了沒有。
凌芊羽茫然的坐在牀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離依然背對着她,一動不動,就在凌芊羽以爲他再次睡着時,忽而聽到他彷彿來自地獄般森冷無情的聲音。
他說……
“凌芊羽,我們離婚吧!”
聽到這句話,凌芊羽的第一反應是嬌軀微微一顫,整個人呆了呆,而後臉色才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她很想立時問他爲什麼,可是心太痛,痛到不能言語不能呼吸,痛到彷彿要死掉!
凌芊羽很努力的去思考陸離爲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最後唯一能夠想到的理由就是媽媽昨天對他說過了一些她不知曉的話。
溫少澤安撫的話再次起了作用,凌芊羽深呼吸,再深呼吸,強行將心裡極致的痛壓下,對着陸離的背影說道:“阿離,是不是我媽媽昨天跟你說了什麼?”
陸離的身影依然如雕塑般一動不動,也沒有回答她。
若是沒有剛纔那句話,她真的又要以爲他睡着了!
“阿離,告訴我,好不好?有什麼事讓我們一起來面對,你不要一個人承受,更不要殘忍的把我推開,好不好?”凌芊羽那麼努力的想讓自己平靜,但聲音還是無法自控的顫抖起來。
陸離依然沒有迴應。
“老公,我媽媽一定對你說了很過分的話對不對?我不知道她爲什麼一直反對我們在一起,可是……”
“可是……她已經死了啊!”凌芊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她那麼努力的想要忘掉這個殘忍的事實,可現在,卻要她親口說出……
隱約間,隔着朦朧淚眼,凌芊羽似乎看到陸離的背影僵了僵,她以爲他會詫異的回眸看她,然後反問。
可是,她錯了。
陸離依然沒有回頭,讓凌芊羽不由得懷疑剛纔看到他身影的僵硬是不是錯覺。
她剛剛失去了最親的人,而現在,最愛的人竟也要拋棄她。
她一直渴望着在自己最痛的時候有他的撫慰和關懷,可是,他卻只會在她的痛上加痛!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他變得如此殘忍?我又爲什麼要在這裡委曲求全的乞求他?!
所有努力維持的堅強和冷靜,在陸離一次次的冷漠抗拒中漸漸瓦解,最後……分崩離析。
她再也呆不下去,倉皇的起身,倉皇的逃脫,跑出臥房,跑出家門,卻再也走不動半步。
關上大門,身體沿着門板緩緩下滑,蜷縮着身體,雙手抱膝,埋頭在膝蓋裡隱忍的痛哭。
從媽媽去世以來,凌芊羽一直都沒有真正哭過一場。
所以這一次,內心的悲傷一旦有了傾瀉的口子,頓時有了一發不可收的趨勢。
她蹲坐在門口,由最初隱忍壓抑的哭到最後的放聲大哭,彷彿要將昨天積蓄下來的所有悲傷和痛苦都哭出來。
十五分鐘後。
凌芊羽的哭聲漸小,慢慢變成了抽泣。
那句話果然說的很對:難過的時候,哭出來就好了。
雖然傷痕猶在,但心裡已經不覺得像最開始那麼壓抑那麼難受了。
擡起頭,狠狠的拭去臉頰上的淚,瞳眸中的悲傷逐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堅毅。
站起身,因爲蹲了太久身體有些搖晃,扶住門,一把將門拉開,噔噔噔的跑回了陸離的臥房。
牀上的陸離居然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站在牀邊,也不管他現在到底有沒有睡着,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陸離,我不知道你到底受了什麼委屈,心裡藏了什麼秘密,你告訴我也不好,不告訴我也好,但是如果你想離婚,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她愛了他那麼多年,夢了那麼多年,追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纔將幸福握在手心,她怎麼可能就此輕易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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