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你們跟陳菊是不是八字相剋,怎麼淨跟你們過不去。”劉樹亦是嘆道。
方瑤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老鼠藥的事,苞米摻沙的事,曹神婆的事,她是一饒再饒,結果饒出這種事情出來了,她現在是悔得要死。
應該早在老鼠藥一事真相大白後就該揭發陳菊的,如是那樣,後面也不會生出那麼多事情來。
原本想着,陳菊有把柄在他手裡,即便她知道方橫的病有一半因她而起,可這要是追根究底,源來還不是因爲方橫推她落水所致。說來說去,她也沒什麼責任。
可她還是高估了陳菊,以爲這道理她懂,陳菊亦是懂的,哪曾想竟忘了陳菊本就是個不講道的悍婦。就算她不懂這層理,方橫的病還要靠她治吧,就看這一點,方瑤想着陳菊也是沒膽子來鬧的,畢竟她一鬧,方橫的病就別再指望她來醫治了。誰料在這點上面,她又低估了陳菊。她素來做事就不考慮後果,有氣就要撒,哪管別人死活。沒理還佔三分,有理更是要翻天了。
既然她如此不仁,那也別怪她不義了。
“爺,關於我嬸子,我有話要跟……”方瑤剛想跟裡尹拌出陳菊這些陳年破事來,牀上的李月蘭悠悠轉醒了。她一聽到方瑤前面半句就猜到後面的了,連忙喊了句:“瑤兒。”
方瑤轉頭看着她,見她醒了,先是面上一喜,再看她對自己輕輕搖了搖頭,頓時就明白過來,臉上的喜意一下子就沒了。
“娘,到現在你還要護着她們嗎?”
“瑤兒,我不是護着她們,我是……咳咳……”李月蘭剛醒,體子有些弱,話說得太急,一下子嗆了氣,直咳嗽。
“娘,你先歇歇。”方圓忙倒了杯水遞過去,方正本想即刻去找陳菊算賬的,見李月蘭咳得厲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急忙坐在牀頭給李月蘭撫背順氣。
李月蘭喝了水,感覺好些了。望着裡尹和趙小田幾個道:“叔,小田兄弟,劉樹兄弟,我沒什麼事了,勞煩大家操心了,還在這裡守着,時間不早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別耽誤了吃午飯。”
裡尹道:“行,你沒事就好,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身體,其他事等你好了再說。你放心,今日的事我會讓陳菊給你一個交代的。”
“是啊,嫂子,安心養身體,別的統統放到一邊。”趙小田說完又看向方瑤幾個,“孩子們,要是陳菊再來找事,過來告訴叔一聲,叔立馬就到。”
“還有我,叔也能護着你們的。”劉樹亦是道。
說來也慚愧,陳菊放火時,他倆都在山裡採野菜,沒人跟他們報信,是後來見着這邊有煙霧才慌忙趕來的。也就是比方瑤早到個幾分鐘,沒起什麼作用。
儘管如此,方圓幾個還是感激不盡,連連道謝。好不容易將幾個打發走了,三個孩復又跪在李月蘭牀前,噓寒問暖,問這問那的。
李月蘭怕他們擔心,都一一解答。最後纔看向方瑤問道:“瑤兒,你剛纔是不是要跟裡尹告你嬸子的狀了?”
“娘,那不是告狀,那是事實。她太過份了,不得不重辦!”方瑤道,“你把裡尹和小田叔他們刻意支走,不是還想爲她求情吧?”
李月蘭輕輕一嘆,知道她若再爲陳菊求情,孩子們定是不同意,可若不求情她心裡又不安。只得硬着頭皮央道:“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什麼?”方瑤驚呼。她就知道李月蘭阻止她揭陳菊的罪狀就是想再給她條生路,她就不明白了,陳菊對她們做的,隨便其中一件,放在別人身上,早就把陳菊給撕得粉碎了。偏到李月蘭這裡,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機會,這到底是爲什麼?
人的善良總該有限底,而李月蘭的,是完全沒有底限了。
不止是她,其他兩個孩子也不同意再給陳菊機會。
李月蘭嘆道:“我也恨她,氣她,怨她。可她到底是你們二叔的妻子,現在方橫又是這種情況,她若再有個什麼,你二叔的家可就散了。難道你們真要毀了你們二叔的家麼?”
再留陳菊,不過是看在方長遠的面子上罷了。
這番話,讓方圓幾個都生出幾分猶豫。陳菊再可恨,可二叔是無辜的,他待她們如親子,不能不顧忌他的感受。
可就這樣放過陳菊,心裡又着實的不甘。
方瑤想了想道:“總不能因爲二叔,由着她這麼欺負我們吧?”
“是啊,娘,她太可恨了,今天饒過她,明後天她還會來找咱的麻煩的。”陳菊那個人根本不知道感恩惜恩,前面幾件事情,東窗事發之後,她也就是老實了一段時間而已。骨子裡是不安份的,早晚會再來生事。
方正覺得沒必要再饒陳菊了。方圓也是同一個想法。
李月蘭被孩子們說得心也是慌慌的,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天放過陳菊,以後搞不好今日的事還會再來一次,那可如何了得。
方瑤道:“娘,我們不追究,不找她算賬,是因爲二叔。可她知道這些麼,她只當以爲是我們心虛了,不敢拿她怎樣,日後更囂張。所以我真覺得不必再對她留情了。”
“說到心虛,瑤兒,我倒有一件要問問你,方橫那病真是你扮鬼才嚇出來的?”李月蘭問道。
方瑤也不瞞着:“確實有我一半的原因。可這歸根究底,也是她們先心術不正。要是不推我下水,置我於死地,又怎會有後面的事。再者,我也沒有刻意去扮什麼鬼,是方橫做了虧心事,把我推下水,以爲我淹死了,看到我回來,誤將我認成鬼的。說來說去,是他們害人害己,有今日這局面,純是咎由自取,與我何干!”
“這麼說來,方橫這病其實不關你祖母的事,真是因爲你才得的。”李月蘭喃喃自語,完全沒把方瑤後面的說的話聽進去,只當她的女兒害了方長遠唯的獨苗,心裡深深自責着。
“娘,我是嚇到他了,可他後面也是被我治好了的。祖母那一嚇纔是發病的引子。”方瑤說這話也不是推卸責任,只是實事求事罷了。但李月蘭聽不進這些,一心覺得是她們害了方橫,便道:“既是方橫的病因你而起,咱就更不能追究你嬸子了。瑤兒,聽孃的,別去找她算賬了,這事就此揭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