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立看到這一口黑洞,他頃刻明白,這是一條大型龍脈,被古神鳥一族截斷了,從虛空中斬開一個巨大的口子,並非黑洞。
不過,這一條龍脈不簡單,其中有滾滾的邪氣翻涌,前所未見的邪惡與恐怖。
龍脈巨大無比,如跨越蠻荒的大河,流速驚人,方纔造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一切。
姜立思量,他覺得古神鳥想要離開這裡,於是切開了這條龍脈,打算逆行脫離。
因爲他看到這裡,不斷的觀察,發現這裡是一個封閉空間,它們插翅難飛,唯有藉助龍脈才能遁走。
但這一條龍脈太邪惡了,似乎在朝着地宮更下的層次傳送這種力量,古神鳥的金羽遇到,頃刻間被腐蝕,生機寂滅,太過恐怖。
“實不相瞞,我們被通天人物拘禁在此,以守護此墓,但我們並不甘心,千年已過,我們必須要離開。”古神鳥道,聲音中有一種不甘,以及無窮的憤怒。
“這個墓下方,葬着什麼人?”姜立開口,有些好奇。
“你不用問這個,因爲我們也不知道。”古神鳥答道,“你現在要做的,逆行龍脈,打開龍脈的分叉口,讓詛咒之分流,達到稀釋這裡的詛咒之氣。至於龍脈逆行的本領,則不用你擔心。”
“我做不到。”姜立直接搖頭了,這個想法太過驚天,這一條邪惡龍脈專門注入墓主所在的地方,千秋萬代,他一個受傷的修士,不可能有與之抗衡的本領,實在是太難了。
“你一個人,自然是做不到的。”古神鳥雙翼揮動,立即告知姜立它們的想法,“這一條龍脈是有源頭的,而你是龍脈修士,可以在龍脈中游行,不怕迷失方向。這一點,在遇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然後呢?”姜立洗耳恭聽。
“我們借給你足夠的力量,讓你逆行龍脈,尋找到龍脈的分叉口,然後把詛咒氣息引別的龍脈去,不求全部引走,只要分流一半,甚至了三成,我們都有把握離開。”古神鳥很激動的告訴姜立。
姜立吃驚,說出自己的見解:“既然這是一條專用龍脈,那麼它就不可能有分支。即便有,也在很遠的地方。”
“你也太小看我天鳥一族了。”古神鳥笑,聲音乖乖的,自信道,“這些都不是問題。這些詛咒氣息,源源不斷,絕對不是從一個地方引過來的,必定來自五湖四海。那麼,這麼大的籌謀,一定不會全是人爲構造的,所以分叉口不用怕找不到。”
“話所如此,可你們卻不知道,我身受重創,都難以自保了,我的靈根即將枯萎,感應龍脈的特殊感應已經消失了。”姜立自嘲一笑。
“你的傷的確很重,你修的是雷國法,如果我沒有猜錯,是被反噬了。昔年,你們雷國先尊也來過此地,也是重創而來,最終無果,從這一條龍脈離開了,想來已死。”古神鳥道,想起很古的記憶,因爲記不清楚了,只能一語帶過。
“既然你知道了一切,爲何還救我?”姜立皺眉,不解的看着古神鳥。
“你又小看我們天鳥一族了,雖然我們無法讓你回到曾經,但我們有自己的方法,能夠讓你在短時間內恢復到巔峰。但那個方法很難,甚至難道你無法承受!”峰迴路轉,姜立從古神鳥那裡聽到了希望。
“真的?你說吧,不管是什麼辦法,只要能夠讓我恢復到巔峰期,我都願意去承受!”姜立狂熱,恨不得立刻點頭,不管是什麼方法,他都要去承受。
從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而且還是一個馬奴,他可以接受。但現在他今非昔比,成爲了肉身勇者,小有成就,他已經深深迷戀上這種變強的成就感。如果在讓他再此變成一個普通人,他無法接受,生不如死。
“你們人類一個個都大言不慚,那種無盡的痛苦,絕非你一個小修士所能承受的。”古神鳥道,投來憐憫的目光。
“我不怕,你儘管下手好了。”姜立咬牙,沒有任何考慮,就答應了。
“好,既然你不怕死,那就跟來吧。”古神鳥道,把荒古神金石板蓋上,封住了龍脈缺口,把姜立帶回了黃金古樹的根部。
古神鳥沒有停留,雙翼揮動,神光閃爍,把黃金古樹的樹心切開了一個大口。
那裡,金黃色的**滾滾留下,在一個凹地彙集,形成一個小湖。
“進去吧,如果你不怕死的話。”古神鳥道,“當然,你還可以多多考慮一天時間。”
“不用考慮,我這就去。”姜立大步走向了那個黃金液彙集成的湖。
“留步,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即便你能在湖中活了下來,但你也只能回到巔峰一段時間,並非痊癒。而巔峰期一過,你將會迎來低谷,甚至爲此丟了性命。”古神鳥道。
“當然了,你現在不跳下去,最終也會沒命。”
“爲何?”姜立皺眉。
“因爲雷國法屬於逆天法,一旦受傷,便會傷到了你的根基,傷到了你的命,傷到了你一切,這就是世人常說的大道傷。如果沒有真正的聖藥,不可能根治。這也是
你們雷國至高法的致命之處,它雖然可以給予你強大的力量,但一個不小心,變會引來滅頂之災。”
姜立神色陰冷,真沒有想到,這一次傷得這樣重,他沒有希望了嗎?
他有些落寞,更多的是不甘,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落幕了,他還沒有騰飛,還沒有叱吒風雲,還沒有找到小師妹,找到谷青魚……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但他沒有選擇,必須要在這個小湖裡洗刷自己的傷,然後活下來。
至於巔峰期,他也不知道有多長,但一定不會太長,甚至很短,他不能再浪費一絲的時間了。
而聖藥,那種東西他也有了解,世所罕見,只在古代歲月中流傳,當世無蹤。
他一個區區的苦海小修士,想要找到聖藥,無異比登天還難。
他侵泡在黃金古樹的樹脂中,有些黏糊,但那些樹脂侵入皮膚開始,他便感受到了致命的痛苦。
與黃金古樹結成的絕恨果一樣,很苦,超過百倍,騰入骨髓,痛徹心扉,讓人生不如死。
這是肉身層次的,還有精神上的折磨,更加痛苦。他想了無數的往事與遺憾,那種痛苦,那種恨,在這一刻放大,千倍萬倍。
“這黃金古樹的樹脂,有無窮的痛苦,傳說它的苦,能夠讓死去的人活過來。它是奇珍,也是毒藥。”古神鳥收起雙翼,站在附近的樹枝上,對姜立叮囑。
“正因爲它如此之苦,才能夠磨礪身心,給必死之人續命,讓求死之人放棄求死。這是致命的磨礪,如果你成功接受磨礪,再尋得聖藥,你的未來,將有無盡的可能。當然也有另外一個可能,你的心靈崩潰,變得癡呆,永遠不可能再記得從前的人與事物。”
“最後這種可能,有九成九的可能,只有那麼一個千古難見的人,纔可能度過。看你的樣子,求生的慾望雖然很強,但還是太弱了,那個人絕不是你。”
“閉上你的烏鴉嘴!”姜立怒吼,睚眥欲裂,對古神鳥大吼,怒火兇兇,有無窮的不滿。
“這就對了,必須要怒,必須要狂,才能夠將痛苦的根源轉化。”古神鳥道,給姜立指點迷津。
姜立痛苦得幾乎迷失了,肉身彷彿與精神脫離了,飛入了天上。
“如果我度過了這一劫,還有什麼劫難能夠阻擋我?!”姜立大吼,雙眼四周的血管爆裂,不斷流血,染紅了面部,看上去觸目驚心。
“不行!我無法再堅持了!”姜立大吼,雙眼泛白,昏死了過去。
但他剛剛昏死過去沒有多久,又醒了過來,想要忘掉這種痛苦,卻難以做到。
姜立趁着甦醒而來的那一刻冷靜,雖然很短暫,但他運用起了甦醒心拳,要讓自己冷靜,這只是一個痛苦而已,不會讓他死掉。
“好奇怪的拳法……”古神鳥驚訝,雙眼發光,看到了姜立的不凡。
這個少年在施展這門拳法之後,整個人都變得冷靜了不少,更讓它匪夷所思的是,直到最後,少年竟然盤坐了下來,完全不動了,氣定神閒。
這個現象,太驚人了,很顯然,剛纔少年施展的那一門拳法,有鎮壓一切痛苦的能力。
“說不定他真的能夠成功!”古神鳥松了一口氣,看到了希望。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少年依然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徹底免疫了那種痛苦。
這個消息太驚人了,把天鳥巢中的古神鳥都引來了,在一旁強勢圍觀,交頭接耳,都無比的震驚。
“前所未有的絕世奇才,他竟然這麼安靜,他免疫了這種痛苦嗎?!”
“這個少年已得神金煉骨,還得到了聖人精髓的洗禮,縱然一身血都流光了,依然沒死掉,這本就是奇蹟了。如果現在他能夠在苦海池中重生,即便沒有聖藥,說不定也能夠活下去。”
“對啊,這樣的人類天才,太過少見,他的骨,有無窮的生機,已經開始造血了。我們的年輕族長都未必比得上!可惜太弱了,不然哪裡會受到這麼致命的大道傷害!”另外一隻老古神鳥感嘆。
“這樣下去,說不定他真能夠以無窮的生命創造力,來剋制大道傷所流失的生命!”
“大家別吵,以免引來他的二次傷害。”那隻接引姜立的古神鳥開口,她的羽翼剛剛豐滿,很聖潔,無比的瑰麗,在其餘的古神鳥襯托下,它脫穎而出。
而且它有一種領袖的氣質,讓所有同族都臣服。
“大家別多嘴,聽族長的話。老夫相信,族長的眼光一定不會有錯!”一隻羽毛快落光的古神鳥,有氣無力的道,金光透過她的身體,看到他的真骨已經空了,生機寂寥,老死之期降至。
這一日,古神鳥一族兢兢戰戰的守護者,因爲這個人類少年,極有可能就是他們的救星。鳥一族的救星,不能有任何差錯。
第二日,少年的情況惡劣了,骨中孕育出來的精血,竟然又散去了。
“小小年紀,境界又不高,卻受到這樣重的大道傷,實在太嚴重了,真不知道他能
否頂過來。”那隻最老的古神鳥開口,滿目哀量,憂心忡忡。
“如果他真的救了我們,我們迴歸後,要不要幫他尋找聖藥?”古神鳥的年輕族長開口,詢問各位族中的老者。
“這樣的大恩大德,我一族都要銘記。可是,那是聖藥啊,天地之間少有,鳳毛麟角,都掌握在各大教派的手中,縱然有荒古神金,都難以換到,因爲無價。”一個老古神鳥搖頭,覺得這太難了。
“不管如何,都必須要盡力,不能讓恩人心涼了。”古神鳥族長開口,語氣肯定。
第三日,少年又出現了變化,不是好消息,而是繼續惡劣,生命跡象幾乎枯竭了。
“他體內擁有劫難生靈,那東西是禍根,如果我們出手,將之除掉,說不定可以減少大道傷的流失。”最老的古神鳥活了數千歲月,眼光獨到,看出了姜立的禍根。
“老東西,別忘了,以前那個雷國人,他也有劫難生靈,而且修成了正果,只差最後一步的魚躍。當時我們叫他摘除劫難生靈,但那個人卻斷然拒絕了,因爲那是他們修行心血所在,除掉了,與活着有什麼區別,我們不要亂來。”另外一個也很古老的雌性古神鳥警告道。
“也對,聽天由命吧。”老掉毛的古神鳥長嘆,顯得很無奈。
第四日更慘,少年斷絕了所有的生機,變成一具屍體,讓所有的瞪眼,覺得沒希望了。
很多古神鳥不甘心,繼續苦等一日,希望有奇蹟發生。
但是,第五日和第六日過去的時候,他們絕望了,少年已經徹底坐化在那裡了。
“我不相信。”古神鳥族長冷到,看着離開的同族,它繼續守候。它有一種預感,在這個少年身上一定會有奇蹟出現,等着就能夠看到。
第七日,她也絕望了,少年的皮膚已經變得蒼白,沒有一絲溫度,連骨也冷了,已經涼透了。
“上天就這樣對我?”古神鳥族長咳血,在那裡痛苦大哭,它無比的絕望。她臨危受命,成爲了一族的族長,發誓以畢生之力努力,要帶領同族脫離這裡。
不久前,少年的出現,讓她看到了希望。
可世事難料,結果卻變成這樣,空歡喜了一場。
它無奈,轉身揮動翅膀,準備將這裡掩埋了,打算把這個希望少年葬在這裡。
它一直希望這個過程有奇蹟出現,但是沒有,上天無情,等它把這個盡數掩埋了,也沒有任何異變。
這一日,一族同悲,那個少年帶着希望而來,卻在他們的失望之離開。
但這件事並沒有到這裡結束。
作爲一族的族長,那隻古神鳥每天早上,都會飛臨這裡,她並沒有刻意去記住時間。
日復一日,很長,因爲這裡沒有日月,只有睡與醒來記做一日,而它,則在緬懷希望。
它也不記得來這裡看望了幾天,但附近的青苔與草,都隨着土下的人一起枯萎的時候,她纔想起,原來一切已經過去。
可是有一天,她路過這裡的時候,卻發現這裡花兒盛開,鳥語花香,有奇異的生靈從土中生長出來了。
它很吃驚,連忙飛落附近,以神識觀測,意外的發現,那個被葬在這裡的少年竟然不朽,肉身完好無損,而且血肉正在發光,有一股微弱的生命力正在復甦。
它驚喜異常,連忙吹飛四周的土,看到了如太陽坐在那裡的少年,光芒耀眼。
它仔細觀察,發現少年體內有一塊聖骨,正在發光,壓制了體內的枯萎之力,那種枯萎的力量就是大道傷。
換言之,那塊聖骨驅散了少年的大道傷,雖然很慢,卻有微效。
正重要的是,少年骨被那種聖光沐浴,竟然開始復甦回暖,彷彿冬去春來,再此重生了。
她務必無比懊惱,爲何自己不多一點耐心等待,現在少年如果擁有足夠的黃金樹脂,那麼對肉身刺激一定會強大數倍,只要潛能激發出來,重生有忘。
於是,它連忙挖開第二個樹洞,把少年遷移到了那裡。
果不其然,少年一得到黃金樹脂的沐浴,肉身都在顫抖,全身的骨髓都到強烈的刺激,紛紛死去活來。
什麼是希望,這就是。
“咔擦——”一聲輕吹的破碎聲從少年體內傳來,那塊聖骨破碎了,不屬於少年,但卻幫助少年化解五成了大道傷,遠比當初微弱了很多。
隨着大道傷勢減半,又有黃金樹脂的磨礪,少年的骨,迅速復甦,半日不到,就擁有了造血能力。
而且這一次與上次不同。
上一次,少年的骨雖然能夠造血,但生命枯萎的速度太快了,完全無法積累補充,最終功敗垂成。
但這一次不同,大道傷勢減輕,少年強大的造血能力迅速體現出來,他每一秒都在變強。
古神鳥族長驚喜,它沒有任何準備,少年在這一刻突然睜開了雙眼,活在了它的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