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真肉麻呢!二哥,你是男人嘛,拿出點勇氣來唄!要是我,我這會兒就去跟蓴兒姐姐說我喜歡她,我要娶她,讓她跟定我一輩子!”溜溜豪氣道。
花墨擡起頭問道:“要是她說不肯呢?”
“不肯那就打暈帶回家唄!”
“野蠻,”花墨戳了溜溜腦門子一下道,“你這小屁娃子就是野蠻!哪兒能這麼對人家呢?那樣的話我豈不是成劫匪了?哎喲,我真替我未來妹夫擔心啊!但願他不會被你打暈強行拖回來那什麼了……”
“說什麼呢?”溜溜推了花墨一把道,“我給你出主意,你還嫌我野蠻?不跟你說了,自己看着辦吧!我來是跟你借東西的,走了!”說完她從牆上取下了花墨那把長弓就出去了。
“別給我弄壞了,聽見沒?弄壞了我把你嫁給外面那些野狐狸你信不信?”花墨衝溜溜背影嚷了一通後,又焉了氣,自個在*上黯然神傷了。
話說溜溜爲什麼要拿走哥哥的長弓,原因是受了某人的刺激,笑話她只是一隻光會掰嘴皮子的潑辣小狐狸,所以她打算好好練練身手,把那笑話她的傢伙狠狠收拾一頓。
天不亮她就起*了,收拾好羽箭和乾糧打算出門了。可還沒走出大門,安竹就匆匆朝她走了過來,問道:“溜溜,看見你二哥了嗎?”
溜溜搖頭道:“沒有呀!二哥不是還傷着嗎?應該在房裡唄!”
“蓴兒呢?看見蓴兒沒有?”
“怎麼了,安竹哥哥?我二哥和蓴兒姐姐不見了嗎?”
安竹神色凝重地點點頭道:“對,兩個人都不見了!”
“什麼?”溜溜立刻瞪圓了大眼睛,吃驚道,“怎麼會兩個人都不見了?我昨晚還看見過我二哥呢!”
“因爲蓴兒一大早要走,剛纔貝螺公主去她房裡叫她起*時,發現她被褥整整齊齊的,一點人影都沒有。後來聽使女說昨晚你二哥來找過她,又跑去問你二哥,可你二哥也不在。”
“啊?他們倆會去哪兒呢?不會……”
“不會什麼?”
“我二哥不會真的親自去送蓴兒姐姐了吧?”
“什麼意思?”
“我二哥說他捨不得蓴兒姐姐,想親自送蓴兒姐姐回家,可我娘不讓,他爲這事兒昨晚還在不高興呢!可是,二哥的腿兒不是還傷着嗎?他怎麼送蓴兒姐姐啊?”溜溜納悶道。
安竹皺眉道:“看來這倆傢伙真一塊兒溜了!”
“那趕緊去找唄!我二哥肯定是送蓴兒姐姐往回家的路去了!”
“那可未必。”
“什麼意思?”
“蓴兒根本不想回家,出了花狐族,沒人知道她會去哪兒。她之所以連夜溜走,就是怕我們把她送回去了。行了,溜溜,我先去找獒戰和花塵商量對策了。”
溜溜這下全無去練身手的心思了,跟在安竹屁股後面去了大哥花塵的書房裡。來到書房,溜溜將昨晚跟花墨的對話又再說了一遍,花塵和獒戰聽完後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搖起了頭來。
“趕緊去找呀!”溜溜催促道,“光搖頭有什麼用啊?”
“已經派人去了,應該沒走遠的。”花塵道。
“安竹,”獒戰吩咐道,“你帶幾個人去接應之前派去的人。別忘了,上回偷襲我的那幫人還沒找着,萬一不小心遭了他們的道兒,那就麻煩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
去字還未完,一個族人忽然推開書房的門,匆匆跑了進來稟報道:“大首領,不好了!我們去得太晚,二殿下和蓴兒小姐已經被人給擄走了,只剩下了這封信!”
“什麼?”屋內四人都驚了一下。
那族人雙手捧上了那條帛絹,花塵扯過來一看,臉色瞬間暗沉了下來。獒戰拿過來看了一遍,眉心也漸漸擰起道:“膽兒還真大呢!”
“這幫人不簡單,獒戰,”花塵神色嚴肅道,“我派人出去找了好幾天,結果連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找着,可見他們是一羣訓練有素的暗衛,很懂得隱藏之道。”
“到底怎麼了?是誰綁走了二哥和蓴兒姐姐吶?”溜溜着急地問道。
“反正就是壞人,溜溜,你先出去吧,我和你獒戰哥哥還有事商量。”花塵衝溜溜揮揮手道。
“讓我聽聽嘛!說不定我也可以幫忙哦!”溜溜不肯走。
“聽話,你再在這兒耽誤我們,很有可能你二哥和蓴兒都救不回來了。我們商量好對策才能去救他們是不是?聽話,快出去!”
溜溜很不情願,但也只好先離開書房了。安竹關上門後回頭道:“那個人還是想要秦小姐嗎?”
花塵點點頭道:“他想用花墨二人交換思琴。”
“你能大概猜到他是誰嗎?”獒戰問道。
“猜不到,但這人絕非善類,若不是秦家的人,那就極有可能是思琴原先的仇家。思琴在狄戎國這幾年裡,爲國主非言剷除不少異黨,有十幾仇家也不奇怪。”
“能追到這兒來,那仇怕是結到祖墳裡去了吧?你打算怎麼辦?”
“思琴是絕對不能交出去的,如果真是她仇家,那不等於送她去死嗎?”花塵搖着頭道,“我們得另想法子,一邊先應付着一邊找出那人的真面目。”
獒戰點頭道:“在我看來,那些人至少與吳邑莫無不是一路的。聽口音更像是北方人。有此可以推斷,他們帶來的人有限,這給了我們強攻的理由。”
“你想強攻?”
“他們的那個頭兒身手挺不錯,我很有興趣跟他過兩招。這樣,你去跟他見面,我來準備強攻。”
“行!”
見面的地點約在了本寨五里外的一處山溝裡。當天下午,花塵如約而至,在那山溝裡的一條小溪旁見到了綁走花墨和蓴兒的人。對方照舊沒有蒙面,似乎一點也不怕花塵記住他的長相。
兩人隔着小溪而站,互相打量了一眼後,對方先問話道:“人帶來了嗎?”
“沒有,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撒謊?花墨和蓴兒呢?他們真是在你手上?”
對方擡了擡手,在他身後的一個隨從捧出了一個小包袱。包袱被扔到了小溪對岸,花塵隨行的族人撿拾起來打開一看,原來是蓴兒脖子上的繩鏈和花墨隨身佩戴的那方白玉。
花塵看到這兩樣東西時,眉心微縮,擡頭看了一眼對岸的人問道:“你沒把他們怎麼樣吧?”
“你弟弟腿上還傷着,我從來不會對一個殘弱者下手,至於你那性子倔強的妹妹,我也沒興趣對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姑娘動手。這下信了吧?”
“那我能問問你爲什麼一定要秦思琴嗎?”
“我有不回答的理由,”對方略顯傲慢道,“但你要想清楚了,你的弟弟妹妹在我手裡,倘若你不肯交換,我很難保證他們可以活過今晚。我相信花塵首領你也是個利落爽快之人,不會因小失大吧?”
花塵冷笑了一聲道:“思琴對我來說,絕非一個可有可無之人。她現如今還處於昏迷當中,我若就這麼把她交給你,試問我還是她男人嗎?”
對方嘴角往上一揚,勾出一絲蔑笑道:“你是她男人?是自認的還是她承認的?花塵首領好歹一族落之首,說話真不能這樣沒譜的,據我所知,秦思琴是狄戎國秦家長女,也是狄戎國主冊封的琴姬,如何又變成你的女人了?”
“我與思琴早年便相好,還育有一子,雖說她這些年人在狄戎國,但她的心是在我這兒的,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來。”
“她這趟回來好像並非是因爲你吧?你與她育有一子之事我也略有耳聞,不過那些都是陳年往事了,不足爲提。如今在她心裡其實早沒了你,她這趟回來只是爲了她兒子而已。”
“那在你看來,她心裡沒我,那會有誰?”
對方微微一笑:“這話扯遠了,還說回交換人質的事情吧!”
花塵眼眸一暗,從嘴裡迸出了兩個字:“非言?”
對方一愣,笑容裡夾雜着一點點意外:“你猜到了?”
“哼!還真是沒想到呢!狄戎國那大名鼎鼎的國主非言會親自駕臨我花狐族境內,你早說啊,何必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呢?你我兩族雖無邦交,但也無惡交,打開大門一盡地主之誼還是可以的,非言國主你實在無須跟我玩這招吧?”花塵嗤之以鼻道。
“毫無交情的人,那又何必矯情做作地攀談交情把盞言歡,我沒那個閒功夫。我非言不做那種俗套又無用的事情,你說吧,交不交思琴出來?”
站在花塵對面的那個男人正是狄戎國現任國主非言。他看上去比花塵想象的要年輕,應該比自己要小個一兩歲。花塵沒想到,思琴居然把他引到這兒來了。花塵也忽然明白了,爲什麼這個男人可以大搖大擺地來到自己的領地。
如果他真是非言,那花塵在殺他的時候就會多一重斟酌。狄戎國現與巴陵國有了往來,前一陣子,巴陵國還嫁了一個宗室之女過去,大有與狄戎國攀親帶故的意思。倘若非言被殺在花狐族境內,那麼狄戎國就有藉口南下發兵,而處於中間位置的巴陵國絕對會讓道,因爲巴陵國與花狐族之間的友好往來也只是表面上的。一旦有機會踏平花狐,收回水元,那些巴陵賊子肯定會施以援手的。
“花塵首領思量好了嗎?”非言微微揚起下顎,擺出一副王者的高貴。
花塵從沉思中收回了神,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對思琴有心,但請國主也自重。我與思琴自幼認識,兩情相悅,這些年一直因爲你們狄戎國的事情兩地相隔,如今好容易團聚了,實在不忍分離。況且,思琴這些年來爲狄戎國爲你所做的一切也理應可以換回自由之身了吧?還請國主三思,不要爲了一己之私而壞了我們兩族之友好。”
非言冷眉不屑道:“你與思琴自幼相識?說這話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若論青梅竹馬,我與思琴纔是自小相識,一同爲伴。思琴不過是在小的時候於你家住過一段日子而已,怎麼就跟你兩情相悅上了?霸佔人妻室,還要說此大話,也難怪花狐族至今也只是一個小小族落而已。”
花塵不甘示弱,反言相譏道:“思琴是你妻室?這話說出來才令人笑掉大牙吧?聽聞國主的正宮乃是姓皓的,怎的變成姓秦的了?這事兒要是給你家皓姬娘娘知道,只怕又得派人來追殺思琴了吧?知道思琴爲什麼昏迷不醒嗎?那得虧你家皓姬娘娘好手段了!我勸國主還是回去吧,好好守着你的皓姬安安心心地過日子,別給這世上多造殺孽了。”
“當真是皓姬?”非言濃眉緊鎖地問道。
“哦,對了,有個人可能你認識,正好可以讓你帶回去跟你的皓姬當面對質。”
花塵手一擡,兩個族人便押着那個秦衛從林間走了出來,秦衛擡頭一見非言,嚇得頓時臉色發白,走路都哆嗦了起來。非言見到他也頗有些意外,劍眉豎起,衝他喝問道:“秦衛,你爲何在此?”
秦衛心虛不敢答,花塵替他答道:“正是國主的皓姬娘娘派他前來這兒刺殺思琴的。人,我可以交給國主,但還請國主把我弟妹放了,別讓你我之間落下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非言瞪着秦衛,眼中迸出了幾道凌厲的殺氣。沉吟片刻後,他拒絕道:“這個秦衛我可以不要,但思琴你必須給我。思琴乃是我狄戎國琴姬,豈能被你這樣的南蠻子霸佔?花塵首領不必多言,今晚子時,我在你北邊邊境那個叫鬼燈崖的地方恭候,倘若不來,就請於明早爲你弟妹收屍吧!”說罷,非言甩袖而去。
花塵神色凝重地盯着非言漸漸消失在林間的背影,使勁磨了磨牙齦,真想此刻就衝上去一刀了結了他。
“他果然是狄戎國國主非言?”獒戰從身後林間走出問道。
花塵收回目光,斜下眼珠瞟着地上跪着的秦衛道:“這話得問問他了。”
那秦衛忙點頭道:“沒錯!他就是非言,就是狄戎國國主非言,千真萬確!”
“那琴姬之事是怎麼回事?”獒戰走過來問道。
秦衛忙道:“非言是有過這樣的打算,想收堂姐入後宮,冊封爲琴姬,但是堂姐已經拒絕了。”
“哦,是這樣啊,看來那個最不要臉的人該是他纔對啊!怎麼樣?”獒戰轉頭問花塵道,“打算怎麼辦?”
花塵反揹着手,迎着正面吹來的溪風斟酌了片刻後道:“強攻!”
“強攻可行嗎?”安竹插話道,“他故意將交換人質的地方放在北境處那個鬼燈崖的地方,可見他是有所準備的。花狐族北上就是水元族,難保水元族內不會有人暗中做他的接應,幫他設置埋伏,我覺得還是應該小心爲上。”
“對啊!”秦衛忙獻策道,“你們真得小心那個非言!他詭計多端,陰險狡詐,對自己的敵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他肯定是在鬼燈崖那邊設下了埋伏,等着你們一腳踩進去呢!”
“他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獒戰不屑道。
“其實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但自從內亂之後,他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陰險毒辣,冷血無情,只要誰稍微有一點點異心,他必誅之。王宮內外,他也只相信堂姐,因爲在內亂之時,是堂姐帶着我們秦家的人拼死保住了他。”
“那他應該感激你堂姐啊!怎麼還這麼不要臉的想霸佔你堂姐呢?看來這個人的厚顏無恥是天生的,只是到如今才顯現出來而已。”獒戰譏諷道。
“我說真的,你們沒有萬全的佈局,最好不要輕易前去赴約。儘管這兒是花狐族轄地,但是難保他會耍什麼心眼。”秦衛道。
“如果我們在這兒都怕了他了,那將來如何有膽子北上?”花塵冷冷道。
“說得沒錯!”獒戰點頭贊同道,“他是太看不起我們了,所以才如此囂張跋扈。那我們就讓他見識見識,南蠻子是怎麼打得他哭爹叫孃的!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準備!”
“等等,獒戰!”花塵叫住了獒戰。
“怎麼了?”獒戰轉身問他道。
“我想過了,今晚你留下坐鎮,我帶人去。”
“你什麼意思啊?怕我被殺啊?擔心過頭了吧你?”
“畢竟貝螺還在這兒,你得看着她。”
“她已經習慣了,而且她也沒你想的那麼容易擔驚受怕,就這麼說定了,我先回去準備了。”
“獒戰……”
“別廢話了,走吧,回去了!”
很久沒來場真正的廝殺了,獒戰心裡也熬得慌呢!當上首領之後,很多事情都不用他親自動手了,但偶爾他也會懷念從前帶着安竹穆烈他們突襲敵人本寨的日子,那時候一切都很刺激很令人興奮。
月亮漸漸升起時,獒戰收拾了隨身匕首和飛鏢,準備出發了。貝螺默默地坐在旁邊看着他收拾,其實也習慣了,一年總有那麼幾回他得出去拼一拼命,誰讓他是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呢?
“行了,我得出發了,天亮之後就會回來,別擔心!”獒戰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
“知道了,你自己也得小心點!東西都帶齊了嗎?特別是治傷的藥。”貝螺說是習慣了,但每回狗狗出門的時候她還是會擔心的。
“在這兒呢!”獒戰拍了拍腰上道,“一應俱全,都帶着呢!對了,要是睡不着的話就給我做點好吃的,早上回來肯定很餓。”
“嗯,去吧!”貝螺點點頭道。
獒戰捏了捏她的臉,轉身開門出去了。獒戰一走,她的確是睡不着啊!又不能跟着去當戰地護士,便只能在家熬點粥做兩個小菜了,希望狗狗他們能早點回來吧!
夜裡一個人在竈房做飯的感覺真的很安靜,就像是整間竈房或者說整個花宅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似的。她儘量讓自己不去擔心外出的狗狗,哼着小曲兒,開心地做着拿手好菜。忽然,一個人影閃過,她立刻握住刀警覺地問了一聲:“誰?”
“是我……是我……我是個餓死鬼……好心的夫人能給我一碗米粥喝嗎……”門口那兒傳來了一個顫抖的聲音。
“溜溜,無聊不無聊啊?大半夜的不用睡覺嗎?”貝螺將刀放了下去。
“嘿嘿!”溜溜蹦進了竈房內,沾沾自喜道,“我是特意來陪你的呀!知道你今晚肯定孤枕難眠,就犧牲一下下,來陪你咯!”
“還挺有良心的啊!會做菜嗎?”
溜溜搖着腦袋道:“不會啊!”
“來,我教你切菜。姑娘家總歸要學一兩道拿手菜,將來家裡來客人了也有得炫耀啊!”貝螺說着將手裡的菜刀遞給了她,“來,學着我的樣兒,切兩刀給我看看!”
溜溜接過了那把菜刀,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僅僅是一把長一點的匕首而已。她上下看了兩眼,然後低頭當噹噹連砍了案板上那條青瓜幾下,很是滿意地笑道:“成了!”
貝螺眼皮子挑了兩下道:“公主,您這是煮青瓜節呢?我要的是絲兒,細絲兒懂嗎?”
“青瓜節不也能吃嗎?都是入口的,爲什麼非得切成絲兒啊?太矯情了吧?”溜溜抱怨道。
“要是你男人就喜歡吃絲兒,那你怎麼辦?”
“獒戰哥哥有那麼矯情嗎?”溜溜吐着舌頭問道。
“我說的不是你獒戰哥哥,是你將來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