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懂什麼全族興衰,我就知道一點,自家人先打起來了,外面那些人不趁火打劫還等什麼呢?老首領都要手刃自己親兒子了,到底是誰先亂了整個獒蠻族棄先祖明訓於不顧?您是看見當沒看見,不勸着也不攔着,還好意思跑這兒來逼着人家貝螺夫人讓出主母之位?我看您吶,跟那老首領也差不多,就是攥着大權不肯放呢!”
“你個混賬逆子!”
“好了,”貝螺招呼了一聲,繼續說道,“斗魁族老,獒戰還在裡面養傷,我不希望您再繼續帶着這幾個人打擾他。主母之位我是不會讓的,我讓了那才顯得我金貝螺心虛呢!倘若您不願意再輔佐獒戰執意要走,還是獒戰那句話,絕不攔着。”
斗魁氣得臉色發青,指着貝螺質問道:“難道你真的要把獒蠻族弄散嗎?”
“散了嗎?”貝螺微微一笑道,“族老您是不是太危言聳聽了?走了你們這幾位,我獒蠻族族大業大,還可以重新招攬良纔好漢,豈會輕易散了?我們老家有句俗話,叫地球少了誰都會照樣轉的,換成你們這兒的話,那就是這寨子裡少了誰明早太陽都會打東邊起的。族老,以及你們這幾位,要走還是要留思量好了,我獒蠻族不是客棧,去隨意,想再回來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那幾個臉色已經變了,互相看了幾眼,紛紛扭頭衝出了院門外,只剩得了斗魁族老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兒,又氣憤又尷尬。他緊了緊牙齦,指着貝螺道:“你還真有兩下子呢!不愧是雲氏族人!”
“族老您何必這麼妄自菲薄呢?雲氏族人很了不起嗎?雲氏族人會比獒蠻族人更厲害嗎?我倒不那麼覺得呢!”貝螺輕鬆笑道,“我身爲獒蠻族人總覺得我們獒蠻族的男人個個驍勇善戰,英武不凡,女人呢,個個聰慧勤快,世間少有,難道族老您不這麼認爲嗎?對了,順道跟族老您再鄭重地說一次,本夫人出身夷陵王宮,是夷陵國前國主金炔的女兒,名副其實的金貝螺公主,請您老人家睜大了眼睛仔細看清楚了,千萬不要再認錯了!”
話音剛落,旁邊頓時響起了一陣鬨笑聲。斗魁羞了個臉色通紅,不好再逗留了,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扭頭走了。他一走,熱鬧也沒得看了,衆人也就散了。
“看來我們是擔心多餘了啊!”奇魂在旁抄手笑道,“貝螺完全可以應付了,貝螺,剛纔說得真的很不錯呢!不愧是我奇魂首席大弟子,很有你師傅我的風範嘛!”
貝螺衝奇魂拱拱手道:“那是!那是!師傅您這麼厲害,徒兒也不能給您丟臉不是?”
獒沐鬥肩笑了笑道:“你們師徒倆得了吧!別互相吹捧了!就沒見過你們這麼喜歡吹捧對方的師徒。話說回來,我們得找人盯着那斗魁族老,不知道那老頭子會不會再興風作浪。”
“這事兒就交給我吧!”奇魂拍着心口道,“找人盯着斗魁族老和剛纔那幾個還是不成問題的。他們要是願意離開那就更好了,我連找人盯的功夫都省去了。行了,貝螺你進去看看獒戰吧!那小子不知道傷口又給氣裂了幾回了,外面這麼熱鬧,他在裡頭憋屈着,心裡肯定像火燒似的不耐煩了,去吧去吧!”
奇魂獒沐和安竹商量着事情出去了,貝螺則回了房間。獒戰的臉色果然還是青黑色的,一副很想罵人又不得不憋着的感覺。貝螺坐回了他身邊,輕輕地撫了他腦袋兩下笑問道:“乖狗狗,還在生氣呢?我把那些牛鬼蛇神都趕跑了,你消消氣兒吧!”
“滾。”
“嘿嘿嘿嘿……躺着不能起身來罵人的滋味兒的確不好受呢!不過沒關係,我都替你挨個挨個罵了,你就不要一副打算砍人的模樣了,好吧?”貝螺繼續摸着他的腦袋調侃道。
“真想每個給他們兩腳!”獒戰悶悶不樂道,“趁我還傷着就跑來示威要挾,回頭再收拾!下回遇着這樣的事情,你也別跟他們廢話了,交給安竹去處置就好了。”
“我身爲主母,怎麼能不出面呢?人家安竹又不是有三頭六臂,還能什麼事兒都幫你打點了啊?我能解決的事情當然就該由我自己來解決了,反正也不是挺難的嘛!”
“還得意上了?”獒戰用手指輕輕地摳了摳貝螺的小蠻腰笑道,“剛纔怎麼不說自己是雲氏後人了?終於肯承認你是金貝螺了?”
“不是你說的嗎?我是金貝螺,不是雲朵兒,我是你從夷陵國娶回來的公主,不是莫名其妙從幾千年後跑來給你砸場子的雲朵兒嘛!夫君大人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咯,奴家不敢亂說的。”貝螺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難得這麼聽話啊,是不是看我傷成這樣不忍心了?”
“纔不是呢!是我心情好,知道吧?”貝螺起身在獒戰跟前轉了兩個圈,笑米米地說道,“現在我想怎麼樣欺負你就怎麼樣欺負你,你還不能反抗,我心情能不好嗎?來,乖狗狗,吐個舌頭!”
“滾!”
“來嘛!學小白變個棉花糖?”
“金貝螺你皮癢是不是?”獒戰笑得傷口都扯着疼了。
“舉個右爪子起來看看也行呀!還是不會呀?怎麼回事呢?”貝螺彎腰湊到獒戰跟前摸了摸他的頭髮道,“我怎麼領了一隻腦子笨笨的狗狗回來呀?沒關係,我不會嫌棄你的喲,智商爲零沒有關係,情商負數也還ok啦,我會慢慢教你的,就像嘟嘟那樣……”
話還未完,獒戰就擡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輕輕往回一拉,她的嘴脣就主動貼了上來。她咯咯一笑,正想扯開獒戰的手站起來,可一想到獒戰後背上的傷,她也就沒動彈了,乖乖地讓獒戰佔了一回大便宜……
上午那場逼宮失敗後,斗魁氣得在家足足憋了半日,怎麼想心裡都覺得不痛快。反覆思量後,他派人去神廟裡把他女兒福連叫了回來。一見到福連,他立刻吩咐福連收拾東西出谷去。福連臉色不太好,問他道:“您真打算讓我去找那個黑雲大祭司?”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斗魁搖頭無奈道,“那金貝螺太會收攏人心了!那些目光短淺的人全都被她收買了,還幫着她說話。上午你是沒看見,就連你二哥也跟我頂嘴奚落我呢!我瞧這勢頭真是不對,再這麼下去整個獒蠻族都要叫她給收服了!爲今之計只能是去找那個黑元大祭司了。你收拾兩件東西,我派幾個族人隨你出谷去!”
“爹,”福連微露怯色道,“有件事我想跟您說說……”
“你說,什麼事兒?”
福連垂下頭,咬了咬下嘴脣道:“那個……巴庸把丘陵給帶走了……”
“你說什麼?”斗魁當即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
“巴庸……他昨晚來找過我……逼着我把丘陵給騙到了神廟裡然後……”
“巴庸回來了?他怎麼會回來?”斗魁心裡頓時涼了大半截!
“爹,我也不想的……是巴庸威脅我,說我要不從的話就會把我給……”
“那個混賬!他怎麼會躲過谷口盤查混了進來?他當真把丘陵帶走了?”
福連害怕地點了點頭。斗魁猛地拍了一下膝蓋,着急道:“你怎麼不早說啊?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就上午,你去獒戰那兒的時候……”
“那他帶走丘陵想幹什麼啊?”
“不知道,反正就是帶走了……”
“肯定沒打什麼好主意!上午到這會兒有些功夫了,不過他應該沒那麼容易出谷的。我這就派人去跟安竹說一聲,讓他立刻帶人去把那混賬搜出來!”
“爹!”福連一把拽住了斗魁哀求道,“您不能去跟安竹說!安竹要是知道是我把丘陵騙到神廟去的,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不告訴他?難道任由巴庸在寨子裡外亂竄嗎?”
“我想……我想安竹這會兒應該已經發現丘陵不見了,他大概已經在找了,所以您就不必去告訴他了。”
“他知道丘陵是去了神廟找你,你這會兒不去告訴他,他待會兒也會來找你的!”
“不會……”福連使勁搖了兩下頭,緊緊地拽着斗魁不撒手道,“丘陵被巴庸抓走了,跟着丘陵一塊兒來神廟的那個使女也被巴庸給……給殺了……”
“什麼?”
“所以爹您不能去跟安竹說,這樣一來,安竹就會知道是我騙丘陵去神廟的。萬一丘陵真的出事了,別說他了,獒戰也不會放過我的!爹,眼下最要緊的是送我離開獒青谷,去找那位黑元大祭司對付金貝螺,這纔是最要緊的事情啊!爹,您說好不好?”福連不斷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