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缺口多少，我幫你們補齊。”
“風巖沙傀法陣的造價不低，其中還需要用到天魔晶作爲驅動傀儡的能源，缺口恐怕有七八萬天魔晶……”
雖然陸航之回答得痛快，但是摩蕾可不覺得自己傳個訊就能值這麼多錢，臉上第一次流露出躊躇猶豫之色：“這筆錢，就當我們借你的，到時候，我們肯定會想辦法湊出來還你。”
“這裡面有十萬天魔晶，你拿去用，多的留下，少的話我也不會再管。”
陸航之拿出一個儲物戒指，交到摩蕾手中。
後者忍不住感慨萬分：
“在三大宗門，即便是長老，也不可能拿出這麼多天魔晶，散修聯盟果然財大氣粗。”
“……”
“我現在更堅信，你在散修聯盟的地位在綠眼真君之上。”
“咳咳。”
陸航之覺得自己似乎是出錢幹了一件蠢事。
好在摩蕾沒有深究，嫣然笑道：
“放心， 雖然你看上去有很多秘密不願意被人知道，但是我能感覺到，你這個人心地不錯，否則也不可能組建得起散修聯盟這樣的組織，我不會到處跟別人說你的事。”
說完，摩蕾突然將瘋子從空中扔了下去，後者徒然警醒，風之法則瞬間遍及全身，穩穩地停在空中，然後愕然、羞愧地望着摩蕾和陸航之。
“十萬天魔晶，能彌補所有退費和十九少聯盟的損失，你不用再尋死覓活的。”
摩蕾的話讓瘋子更加羞愧，套拉着腦袋，一言不發。
後者其實早就醒了，只是羞於沒有臉面面對摩蕾，沒有臉面面對陸航之，這才一直裝昏迷，但是哪裡逃得過摩蕾的眼睛？
瘋子羞於面對摩蕾，是因爲摩蕾從他組建十九少聯盟一開始就提出了許多十九少的不足，均被他當做耳旁風，然後一意孤行地鼓動大家投入天魔晶，強行打造出十九少聯盟，然而的確是花掉了不少的會費，用於組建風巖沙傀法陣。
十九少聯盟出乎意料地輕易崩潰，如當頭一棒，將瘋子徹底打醒。
可是風巖沙傀法陣全部毀在了十九少聯盟，巨大的天魔晶缺口讓他無法面對接下來百萬修士的聲討。
因爲就連他的父親巨鬆長老也沒有能力一口氣拿出這麼多的天魔晶堵住退費缺口，所以纔會在十九少聯盟瀕臨崩潰的時候鑽牛角尖，打算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被陸航之打暈醒過偶來後，瘋子才總算冷靜下來。
聽到摩蕾已經爲他向散修聯盟的人借到十萬天魔晶，當下對陸航之的態度十分複雜。
對方是散修聯盟的人！
散修聯盟的許多便利傾向於散修，比較排斥三大宗門的弟子，以前讓他覺得十分不屑。
但是十九少聯盟的確是借用了散修界對散修聯盟的印象，照搬了散修聯盟的會員制度發跡，在面對散修聯盟高層的時候，瘋子很有做賊心虛矮人一等的味道。
特別是陸航之一口答應，願意拿出十萬天魔晶，替十九少聯盟解決燃眉之急，瘋子心裡既感激，又覺得很不是滋味，心情複雜得很，五味雜陳；
特別是出手幫自己的是人散修界的人，而且年齡跟自己相當，一樣的年輕，但是修爲還在自己之上。
摩蕾一眼看出瘋子寡言的緣由，心中嘆了口氣，道：
“其實，我們倒是有幾個不需要向散修聯盟借款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
“……”
瘋子、陸航之同時扭頭望向摩蕾。
前者目光炙炙，後者則是露出了一絲迷惑之色。
“我記得，創造出風巖沙傀法陣的人，除了菲利斯兄弟的父親，還有一個參與者就是巨鬆長老，是瘋子你的父親，我說得對嗎？”
“沒錯。”
瘋子總算略略平靜下來，點頭答道：
“散修聯盟組建以後，正好我也知道父親與伯父共同創造的風巖沙傀法陣成功，所以纔會有組建十九少聯盟的想法，摩蕾你的意思是……”
“其中一個辦法就是，說服兩位長老，作價十萬天魔晶，讓散修聯盟可以使用風巖沙傀法陣，但是必須限制風巖沙傀法陣的傳播範圍，不得讓無關人等獲悉風巖沙傀法陣。”
“這個恐怕……”
瘋子面露難色。
牽涉到兩位長老的研究，這個主他作不了，儘管摩蕾已經設了限，依舊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拿捏得了的。
“第二個辦法呢？”
陸航之微微有些失落。
如果瘋子同意了摩蕾的建議，散修聯盟直接獲得風巖沙傀法陣的使用權利，對散修聯盟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助力，能大幅強化散修聯盟的防禦體系，讓散修聯盟更加固若金湯。
可惜……
瘋子做不了主。
否則別說十萬天魔晶，五十萬天魔晶他也願意付出。
摩蕾早就料到瘋子做不了主，馬不停蹄地道出第二個方法：
“十九少聯盟的崩毀跟三大宗門的主動敗退有關，許多長老沒有出手，直接選擇棄城而去，這違背了三大宗門長老殿與你的協議，你可以讓三大宗門爲你墊付這筆損失。”
“……啊？”
瘋子面露爲難之色。
陸航之卻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摩蕾果然厲害。
這個辦法都敢提出來，果然她看待問題的角度和高度已經不是一般修士能夠比肩的，就連綠眼真君這樣的七星強者恐怕都想不到這個主意，不愧是上古魂宗宗主的外孫女。
“這不是質疑三大宗門，跟三大宗門作對嗎？”
瘋子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十九少聯盟，是我一手促成；慘敗也由我承擔，我不能讓大家跟我一起承受三大宗門的怒火，這個辦法不可取，還有別的辦法嗎？”
“……”
摩蕾嘆了口氣。
瘋子這麼想也是正常。
他們這一羣人背後雖然都有長老撐腰，但是面對三大宗門長老殿這樣的龐然大物，不是幾位長老就會讓長老殿給面子的。
三大宗門長老殿向來強勢！
誰找上三大宗門長老殿的晦氣，上門討債，是真的有可能被記上黑名單的小本本，以後甚至會失去晉升八星的資格。
瘋子正是因爲清楚其中的要害關係，絕對不敢走這條路。
“那就只有最後一個辦法。”
摩蕾語氣一轉，嘆道：
“你，我，一同以十九少聯盟創始人的身份向散修聯盟求助，請求散修聯盟出兵收復十九少聯盟，只要散修聯盟答應，我們可以以散修聯盟下屬機構的身份繼續存在，同時把十九少聯盟的會員全部併入到散修聯盟的會員體系，聽從散修聯盟的指揮安排。”
“什麼！？”
“這怎麼能行呢？”
瘋子不假思索地提高音調。
陸航之露出深思之色，仔細端詳摩蕾，頭一次覺得這個紅髮少女的想法實在是有夠駭人聽聞。
讓十九少聯盟成爲散修聯盟的下屬機構……會員全部併入散修聯盟的會員體系。
“你是認真的嗎？”
陸航之問摩蕾。
沒等摩蕾開口，瘋子已是斬釘截鐵地殺進來打斷道：“認真？別開玩笑了，十九少聯盟怎麼能夠併入散修聯盟？十九少聯盟代表的是三大宗門，讓三大宗門的力量併入散修聯盟，你讓三大宗門的人以後怎麼看我？”
“……”
摩蕾橫了瘋子一眼：
“你是覺得，十九少聯盟還有機會奪回晶礦？還是認爲，僥倖奪回晶礦後，還會有人願意跟你玩下去？還是……你覺得三大宗門會回心轉意，爲十九少聯盟出兵？”
“……”
瘋子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摩蕾的三問，他一個都答不上來。
事實上，摩蕾的每一問他都迅速地否定了。
十九少聯盟已經完了！
即便魔族大軍撤退，十九少聯盟的會員也不可能繼續回到晶礦；
三大宗門依舊奉行的是保守和避戰態度，不可能跟魔族正面交鋒，否則也不會一發現魔族大軍就直接棄城。
瘋子慢慢冷靜下來。
摩蕾趁熱打鐵道：
“不管你承不承認，十九少聯盟已經完了，我們一羣人的心血已經飛灰湮滅，如今整個人族，唯一有機會出兵與魔族大軍正面作戰的就是散修聯盟，而且事實上，散修聯盟的確正面擊敗過魔族大軍。”
“……”
瘋子失魂落魄，更加殘酷的現實讓他整個人都迷茫了。
摩蕾繼續道：
“曾經的十九少聯盟，除了併入散修聯盟還有一條活路，剩下的就是死，徹底消亡，你自己做出選擇吧。”
“……”
“十九少聯盟畢竟是你一力促成的，我們只是從旁輔助，你有權決定它的生死，決定我們十九個人第一次通力合作的結晶，是曇花一現，而是艱難地掙扎存活。”
摩蕾說完後，表情嚴肅，與陸航之一起望定瘋子。
在二人的注視下，瘋子表情越來越落寞。
十九少聯盟是他一力促成，同時也承載了他對未來的憧憬和野望，但是，一天之中他經歷了太多過於沉重的打擊，編織的未來支離破碎，差點葬身魔神之手，如今又面臨十九少聯盟的存亡取捨，以及十九少聯盟對三大宗門態度的轉變，這一切，更加沉重，更加讓他喘不過氣來。
但是他知道摩蕾說得沒錯：
十九少聯盟的生或死……
在他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