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很是有些猶豫地喊出了這麼一個稱呼，小尚恩立刻就是慌忙地給自己做起了辯護來。
“我知道我應該叫你爺爺。但是...但是我也知道大家都不想讓我這麼稱呼你。媽媽她們從來沒有說過關於你的事情，奶奶更是說過，你早已經死了。我雖然不明白她們爲什麼這麼做，但是我能猜得到你一定是做了什麼錯誤的事情。所以，我覺得在得到了他們的同意之前，我還是叫你老師比較合適。”
年紀雖小，小尚恩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收買和糊弄的。他這一番話說出來，有條有理，有理有據，即便是史密斯.周這樣老奸巨猾的人，也是拿不出什麼可以反駁的說辭來。
誠然，花言巧語欺騙一個孩子，對於他來說是一件手到擒來的事情。但是這樣做並沒有任何實際上的意義，甚至說還可能導致他們這種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崩盤。他可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所以在尷尬地咳嗽了兩聲之後，他就只能妥協一般地對着小尚恩這樣說道。
“你的想法沒錯。我是做了一些錯事，而我也正在極力彌補我所做的這些錯事。相信我，這只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所以你很快就可以用另一個稱呼稱謂我了，這是肯定的。”
“但不是現在，對嗎？”
小尚恩機靈的回答讓史密斯.周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摸了摸這個小傢伙的腦袋，心裡在惋惜的同時，卻也是對這個小傢伙越發地喜愛了起來。
尚恩是他的長孫，理論上來說，他也應該是把這個小傢伙和他父親一樣，當做是自己繼承人來看待的。但是，在出身的問題上，這個小傢伙卻有着天生的缺陷。
他的父親是周易不錯，這是他力量的源泉所在。但是在另一端，他的母親那裡，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而這也就導致了，小尚恩在潛力上可能出現的瓶頸。
在自己繼承人的問題上，史密斯.周是不允許一點點的瑕疵存在的。所以打一開始，周尚的身份以及在他心裡的地位就已經是註定的了。
他只是他的一個孫子，並不涉及其他的什麼問題。這一點，在知道了周易和那個名叫琴.格蕾的女人會有第二個男孩誕生之後，他也就越發地肯定了起來。
而沒有了這種利益以及理念上的衝突，他和尚恩之間的感情就變得越發的純粹了起來。可以說，他是在享受這段和小尚恩相處的時光。享受這段難得的天倫之樂。因爲他很清楚，等到了周易的流放期結束之後，自己要是再想重續這段天倫之情，就已經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今宵苦短，自然是值得他用心珍惜。所以當下，他也是放下了自己心裡這些不該有的計較，開始用心地和自己的這個長孫互動了起來。
作爲一個老師，教導自己的孫子一些罕有而且珍貴的知識，這就是他所選擇的互動方式。而不得不說的是，他所傳授的東西，哪怕是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都充滿了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魔法，神通。這些不論在任何一個時代裡都可以被稱之爲奧秘的知識，如今就像是路邊攤上的水果一樣，任由小尚恩挑揀。他只要不傻，都知道該做出怎麼樣的選擇。而有着如此良好基因的周尚顯然不可能是一個傻子。打小就表現出了非同一般聰明才智的他自然是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那個選擇。而這也就使得，他在做出這種決定的同時，他也跟着接受了史密斯.周現在的身份。
他的老師，他最親密的人。
可不敢讓尚恩透露出自己存在的史密斯.周和尚恩做過這樣的約定。那就是他如果想要從自己這裡學習到那些神奇的知識，那麼他就一定不能讓別人，尤其是他的那些家人們知道自己的存在。
這是爲了防止有人破壞他們祖孫倆聯絡感情所做出的保障措施，而這樣共同的秘密，也進一步地拉近了起來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小孩子可不會在乎大人之間的那些齷齪，他們能感覺到誰是真的對他們好，而他們往往也會以同樣的善意去回報那些人。
這也是他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會面，而這樣的會面顯然也不是第一次發生的原因所在。
一直以來，小尚恩都在偷偷地學習着史密斯.周所教導給他的東西。而作爲一個超人類，他的天資是讓史密斯.周也感到驚訝的。不說是他平生所僅見，也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天賦卓絕。
這也是爲什麼他會向小尚恩承諾，教授他想要學習的法術的原因所在。他可不是那種誤人子弟的老師，在學生的基礎還沒有打牢靠的情況下，就讓他架着梯子擅自往高處攀登。他會這樣決定，自然是因爲小尚恩的根基已經是足夠的牢靠。而這其實也可以算得上是他對自己這個孫子的獎勵，獎勵他在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優秀表現。
小傢伙已經做出了選擇，他想要學習的是西遊記裡孫悟空那樣的七十二般變化。這對於史密斯.周並不是什麼難題。雖然說，他並沒有和菩提老祖做過交流，但是畢竟是一個體系裡的存在，他對於這樣的法術多多少少也是有過了解的。
三十六般天罡變化，七十二般地煞變化。這是孫悟空那一身本領的統稱，當初菩提老祖給出了猴子這兩般選擇，猴子貪了一個多，才選擇了後者。而這其實並不意味着，後者一定要比前者來得厲害。
二者其實不相伯仲，甚至說是起到一個相輔相成的作用。只是猴子當初不敢造次，提出一個兩者都學的要求，這才只是學了一個七十二變。而這其實也是意味着，他失去了一個難得的機緣。
史密斯.周教導自己的孫子，可不會玩什麼機緣這一套。他要教，自然是要交個全套的。但是，不管是三十六天罡變，而是七十二地煞變，其實都只是法術的一種說辭而已，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招數一樣，而空有招數顯然是不行的。
只會九陰白骨爪，和學了九陰真經內功的九陰神爪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對比。沒有法力作爲根基，再多的法術也是水中花鏡中月，虛無縹緲的玩意罷了。
這一點可以以猴子爲例，很多人以爲猴子會的就是七十二般變化和一個筋斗雲，殊不知這些只能算得上是防身術，他真正的本領根本就不在這上面。
猴子在斜月三星洞學了二十多年的藝，可不僅僅只是學了這些把式。他真正的本領，還是菩提祖師傳他的那一身長生妙道，也就是那句法不傳六耳的顯密圓通真秘訣。
這是融匯三家的長生之道，也是修煉法力的無上法門。有着這個作爲根基，猴子的那些把式才能顯出威力和神通來。而同樣的道理，小尚恩要學習七十二變這種變化之法，也是要有法力給他打底才行的。
這是個問題，但是卻不難解決。因爲從本質上來說，小尚恩就和一般的普通人有所不同。
他的父親是一個神靈，這是最關鍵的因素所在。哪怕說因爲他母親的緣故，使得他的血統不那麼的純粹。但是最起碼的，繼承自神靈的神性已經是潛藏在了他的身體裡。
以神性催發出來的神力，本身是最好的法術驅動劑。和神力相比較，那些法力什麼的都是多餘的。這也就是說，只要給小尚恩一個能夠激發自己神性的法門，他就可以如願以償地學會那些神奇的法術。而到底什麼樣的法門能夠起到這樣的作用呢？史密斯.周想了一想，就已經是拿定了主意。
“閉上眼，孩子。好好地感受這一切，感受我所傳授給你的這一切。”
手按着小尚恩的頭頂，史密斯.周直接就以灌頂的法門，把自己當初作爲神將時的經驗傳授給了他。
要知道，他在上古時代的幾次轉世可都不是什麼普通人。除了受封爲雨師的赤松子本尊之外，他在禹王的時代，可是以助禹王降服諸多妖魔的天將庚辰而聞名於世的。
先不說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能把自己變成天帝下派的天將。光是他身爲天將所積攢出來的運用神力以及神性的經驗，就不是用一般的概念可以衡量的。
上古時代的天將是什麼概念。或許地位上，不如掌管天地四時運轉的四方神那樣尊崇，但是論起個人的戰力，卻絕對是當時天界中頂尖的存在。這一點，就好像是二郎神和天庭裡的那些大小神仙的差距一樣。別看他們一個個大權在握，比起只有一個草臺班子的二郎神要風光的多。真要是單對單的拉出來，就算是綁住二郎神的一雙手，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是他的對手。
可以說，對於神性力量的開發，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手段了。而在被灌輸了這樣的經驗之後，小尚恩本身所擁有的力量，也必然是會得到一種空前的進步。
當然，這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就算是有了這樣的經驗，小尚恩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地徹底將其化爲己有。這畢竟是屬於天將庚辰的經驗，而不是屬於他的。要想把這變成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到底還需要時間的磨合。
不過不管怎麼說，最複雜的過程已經是被跳過了過去。這最少縮減了小尚恩的十年苦功，而剩下的，自然是言傳身教，教授變化之術的過程。
這並不難，沒有理由一個猴子學得會，尚恩就會卡在這裡。他的底子可是要比猴子好得多，再加上他還有一個這麼厲害的老師，所以一切更是水到渠成一般的順利。
也就是那麼幾天的功夫，他就已經粗粗掌握了其中的一些竅門。而按照小孩子一貫的天性，他自然是在掌握了這個竅門的第一時間裡，迫不及待地就將自己的成績給展現了出來。
大小如意。這是三十六天罡變化的一種，和七十二變的擔山，假形如出一轍。講的變化大小的法門。
學會了這個，小尚恩就像是得到了一個新的玩具一樣。一會兒把自己變得身高七八丈，一腳能跨澗，一手能拔樹。一會兒又把自己變得像是微塵芥子一般，騎着個蜜蜂飛蟲，就滿山谷浪蕩。
這是小孩子貪玩的本性，史密斯.周看到了也沒有像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老學究那樣去阻止。他只是放任小尚恩隨便玩鬧，等到了他玩夠了，方纔用一個拿攝法術把他給揪回來。而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語重心長地對着小尚恩這樣教導起來。
“你的法術已經算是入門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神力增長速度以及你本身對這種法術的熟練程度了。勤學，苦練，這對於任何一個有天分的人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不是說你有天分就能隨意地去揮霍。這個世界真正成功的人往往是那些有天分，而且也沒有浪費這個天分的人。我希望你不會浪費你的這種天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沒有任何一個老師會希望自己有天分的學生因爲怠惰而失去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史密斯.周也不例外，所以他的這番話絕對算得上是語重心長。而面對他的諄諄教導，小尚恩也是非常懂事地點起了頭。
“我明白，老師。我會認真鍛鍊的。”
“很好。”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鼓勵了他一下。史密斯.周就繼續說道。“那麼就和以前一樣，這一段時間你好好學習。等過上一個月，我再來這裡教你些新的東西。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在得到我的同意之前，不要把我教你東西的事情說出去，尤其是對你的媽媽和奶奶她們。好嗎？”
“沒問題。你知道的，你是信得過我的！”
幾乎是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證着，小尚恩完全就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而看着他的這個模樣，史密斯.周微微一笑，就像是陽光下消融的寒氣一樣，眨眼之間就從他的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突然消失了。而面對這麼一種情況，小尚恩先是煞有介事地搖了搖手做出一副告別的樣子，然後就陡然一嘆，很是苦惱地坐倒在了溪水的邊上。
和從自己的這個老師這裡學習這些神奇的法術相比，他其實更在意這種有人陪他一起玩鬧的感覺。
不像是在家裡，兩個快要成年的姐姐根本就沒有陪他這個小屁孩玩遊戲的想法。他的那些媽媽們也總是行色匆匆，成天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根本提不起精神陪他玩鬧。古板的奶奶，總是拘謹模樣的僕人。連一個知心朋友都沒有的他除了在史密斯.周這裡，根本找不到什麼多餘的樂趣。
說真的，他很是懷念自己父親還在的時候，因爲那個時候家裡的感覺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天資聰穎，再配上小孩子敏感的天性，他總是能感覺出家裡這種變化的問題所在。然而他的小腦袋瓜始終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他的父親還是沒有回來。
他真的很想周易。這種想念像是星星之火一樣，在他的內心裡直接就化作了燎原大火。而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奇思妙想，陡然之間的，一個神奇的想法就從他的心裡冒了出來，並且轉瞬之間，就已經是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