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看你能教我什麼了？”
弗蘭克雖然知道觀世音的身份和地位，但是他並沒有像是平常人那樣，對於這個身份崇高的菩薩來一個納頭就拜。這是託了他本來老師至尊法師的福，幫他徹底地打開了眼界。而站在至尊法師的肩膀上看世界，他自然也就不會覺得區區一個觀世音菩薩到底有多麼的厲害。
這讓他不講那些虛的東西，而完全只從實際利益上進行考慮。當然這樣急功近利的表現，就讓觀世音難免地有些皺起了眉來。
心性之說雖然沒有沒有人們臆想中的那麼玄乎，但是有一個恪守禮節，淡泊名利的徒弟總是要比一個野心勃勃，利益薰心的徒弟來的安穩一下。最起碼的說，不用擔心出現後院起火這樣的幺蛾子。
觀世音雖然讚歎於弗蘭克的資質，但是把握着整個佛門船舵的她可不想隨隨便便就收下一隻白眼狼來。那對於整個佛門來說是禍非福，所以，她覺得自己實在是有必要弄清楚，爲什麼眼前這個小人兒會問出如此現實的問題來。
“我佛門三藏真經，大乘秘法。能長生，能渡人，能降魔扶正，能永享極樂。但凡是你想要學的，我幾乎都能教你。可問題是，你總要給我一個教你的理由吧？如果說你的動機不純，我隨隨便便教了你這些東西不是幫你，而是在害人害己。我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爲父報仇，這樣的理由難道還不夠嗎？”
畢竟和觀世音也只是剛剛認識，弗蘭克也不至於和她說那麼多家長裡短的廢話。所以言簡意賅的用一句殺父之仇來概括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這個說法根子正，理由足，哪怕說是觀世音這樣的菩薩也根本無從反駁。畢竟，所謂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只是句屁話，是那些軟弱無能之輩給自己找的理由。但凡是稍微顧念着死者的感受，都不可能說出這種狼心狗肺的話來。
觀世音也不可能說閒的蛋疼的去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責他，她又沒有死了爹，自然是沒有資格去這麼做。所以在認同的點了點頭之後，她也只能這麼說道。
“如果單單只是爲父報仇的話，倒也不是說不過去。你想學什麼樣的法術？”
“能讓我變強，手刃仇人的法術！”
弗蘭克的回答倒是很有針對性，只是這種過於寬泛的說法倒也讓觀世音少了幾分針對性。她只能連蒙帶猜，給出自己的意見。
“手刃仇人？那我教你金剛伏魔之術？修煉成金剛法身，動靜之間皆是龍象神力，等閒妖魔擡手便可降之。”
”殺了我父親的兇手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他要比任何的妖魔都可怕的多!金剛伏魔之術？我怕到最後被伏掉的只會是我!”
弗蘭克的回答很是直白，就差沒明說，他看不上觀世音的這點手段了。這讓觀世音心中不免氣惱，但是轉念一想，這卻又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孩子是至尊法師的弟子。哪怕說他在至尊法師那裡只學會了一個皮毛，也足以讓他和等閒人等劃分出差距來。換言之，能殺他父親的那個人絕非等閒，不然他也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另投他門來尋覓復仇的力量。
想明白了這一點，觀世音就知道，自己想要讓這個弟子歸心，到底還是要拿出一些真材實料來。而到底該拿出來怎麼樣的真材實料，這就是她現在比較頭疼的一個問題了。佛門裡真正通天的法術雖然不說比比皆是，但是卻也不是一隻手數的過來的。不說古一法師所施展過得千手金身，就是如來的神掌，她的玉淨寶瓶乃至那個以佛祖舍利爲核心的玲瓏寶塔，都是一等一的降魔手段。但是，這種手段是有前提的，要不就是最少菩薩果位的修爲，要不就是無比強大的法寶在手。
這兩個哪一個都不是能夠隨意傳授給弟子的。所以即便是觀世音這樣的大能，也難免地有些踟躇，拿不準到底該掏出什麼樣的東西來應付眼前的這個孩子。她想了又想，就這麼說道。
“我有金、緊、禁三咒，對貪嗔癡三毒。可變做三個金箍兒，套在你那仇人身上。這三個箍兒入肉生根，屆時你只消一念法咒，就能讓他眼脹頭鼓，腦門崩裂。便是有什麼元神魂魄，也根本逃不出這禁制來。你看這樣可好？”
拿出緊箍咒這種曾經用來控制猴子的法術，觀世音感覺這樣的誠意，絕對是足夠了的。要知道，當初金蟬子可是佛祖的親傳弟子轉世纔能有同樣的待遇。而享受着這樣神二代纔有的待遇，眼前這個小傢伙這下總沒有什麼好說了的吧。
她是這麼認爲的。但是弗蘭克卻依然保持着一個挑剔的眼光。
“緊箍咒？它的大名我倒是也聽過，不過你確定它真的有用嗎？”
“連孫悟空這樣的天生石猴，妖中大聖都難逃我法咒的禁制，怎麼，你的殺父仇人難道要比他還要厲害嗎？”
觀世音覺得弗蘭克有些誇大其詞，因爲就如她自己所說的這般，這好歹是能制住猴子這樣妖王的法咒。而猴子再不濟也是佛門的戰神，放在其他神系裡也是能撐起一片天的人物。連他都能製得住，難道區區一個人界裡，還能蹦出一個比他更厲害的人物嗎？說真的，這種話他是不相信的。
“不是也許，而是肯定的。”嘆了一口氣，弗蘭克說出了部分真相。“我的殺父仇人，在力量上恐怕並不比我原來的老師遜色。而你說的緊箍咒，對我的老師能起到作用嗎？”
“至尊法師嗎？”聽到了這裡，觀世音也是臉色一凝地回答了起來。“如果是至尊法師那樣的人，當然不行。她好歹也是修成了佛陀果位，不壞金身的存在。緊箍咒雖然入肉生根，但是想要應對萬法不侵的佛陀金身，還是力有未逮的。”
”那這就對了，如果說這種手段對佛陀的金身無效的話，那麼我也完全有理由相信，你的緊箍咒也不大可能對他起到作用。”
“難道說他也有萬法不侵的金身？”
“非常有可能，或者說我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證明他沒有這樣的本事。畢竟，他是古一老師的老師，是我要喊師公的人物。”
弗蘭克的回答讓觀世音感覺事態越發的複雜，她根本沒有想到，一個殺父仇人而已，居然牽扯到了至尊法師古一的老師，這麼一個麻煩的存在。雖然說對於至尊法師的先代人物從來都只是有所耳聞，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厲害角色。
不說比古一法師更強大，但是最起碼也是同一個水準的。而僅僅只是因爲一個有潛力的弟子就去招惹這樣的存在，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觀世音作爲佛門的掌舵人難免地開始盤算起了其中的利害。不是說她就怕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而單純的只是爲佛門的利益考慮，她不能也不願意做出這種虧本的買賣而已。可以說要不是之前她把話說得太滿，以至於根本不能將弗蘭克隨便打發掉，說不定她直接就是一個你塵緣未了，六根不淨的藉口，一腳把他從這靈山聖境裡給踢出去。
當然她現在沒法這麼做，所以在一番沉默之後，她只能是一臉凝重的對着弗蘭克說道.
“如果你的殺父仇人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厲害的話，那麼我恐怕是拿不出什麼更高的辦法了。除非說你能下定苦心，數百年如一日的艱苦修行，爭取能夠早日的修成正果。這樣的話，或許你還有幾分報仇雪恨的可能。”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你會在這漫長的時間裡被洗化掉戾氣，忘記掉這份仇恨。不過這話觀世音肯定是不會明說的，因爲她也並不確定這份仇恨就一定會被時間給淡化掉。畢竟人和人到底是不同的，對於有些人來說，哪怕是天大的仇恨也不過是睡上一覺，流幾天眼淚的事情。而對於有的人來說，就算只是鬥米之仇，他都能銘記上整整一輩子。
觀世音不知道弗蘭克算是哪種人，所以她只能儘可能保守的做出估算。而如果是這麼個算法的話，那麼靜待弗蘭克自己做出選擇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他如果想要低調隱忍地潛伏上數百年，那麼給他安排了也就是了。幾百年的時間，足夠她做出種種手腳，把自己以及整個佛門從這場私人恩怨中摘出去。所以不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太擔心。而如果他連隱忍都做不到，那麼相信滿足不了他需求的佛門也不會是他的久留之地。或許會有些可惜，但是能就此解除掉一場隱患，倒也不完全算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關鍵還在於弗蘭克會怎麼選，而在這個問題上，弗蘭克顯然是做出了更加急切的那個選擇。“苦修幾百年，開什麼玩笑？”苦修弗蘭克倒是不介意，爲了報仇，他覺得自己能吃任何的苦。但是幾百年這個時間，卻是徹底地打敗了他。他可不能等到幾百年之後再去報這個深仇大恨，因爲在這漫長的時間裡，光是心裡面燃燒着的熊熊仇火都足以把他給燒成灰燼。而且即便他能忍到那個時候，對於他的復仇來說，其所帶來的成就感估計也已經是完全不夠的了。
這麼說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幾百年之後，估計史密斯.周早就達成了自己所謀劃的一切。他和史蒂夫.羅傑斯所構思出來的那個瘋狂的世界，怕是早已經取代瞭如今的這個世界。而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估計自己就算是殺了他，他也可以用一種死而無憾的態度來微笑着坦然面對。這可不是他想要的那個結局。
他想要的復仇，是徹徹底底，酣暢淋漓的復仇。不僅僅是在身體上完成對他的毀滅，更是在理想上，在他一直和自己父親作對的事業上，對他進行最徹底的打擊。這裡面不存在什麼二選一的說法，他要做就要做的徹底才行。
而按照常理來說，讓他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大概就是其中最簡單的一個選擇。畢竟勢單力孤的他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去抵擋住九頭蛇如今的擴張大勢。而只有趁着大局還沒有定下的這個關頭斬斷掉九頭蛇最重要的這一顆蛇頭，才能勉強算是打斷了他們的野心。但是這是有時間限制的，三年、五年？弗蘭克也很難說得準，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裡面能夠留給自己操作的時間一定是不會長久的。
他等不了，也不能等。所以想盡一切辦法的在現在有所作爲，就是他唯一的目標。而眼下，觀世音則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的一條救命稻草。他可不希望從對方嘴裡聽到什麼無能爲力的話，所以當下的，他就這麼追問了起來。
“難道說就沒有什麼更快捷的辦法嗎？我知道的，東方的法術有魘咒之術以及釘頭七箭之類的詛咒，是能夠咒殺神明的法術。爲什麼你不教我這樣的法術？”
“第一，我想我們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能夠讓我放心把這麼危險的法術交給你的地步，在這一點上，哪怕你是至尊法師的弟子也不會例外。事實上，正因爲你是她的弟子，你才更應該明白法不輕傳的道理。”
“至於第二點則是，我承認釘頭七箭之類的法術能做到你所說的這一點，但是我可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會這樣陰損的法術。這是古老煉氣士一脈的不傳絕學，除非是那些有着古老傳承的仙人，不然很少有人能掌握這門咒法。而我佛門另有淵源，和煉氣士可沾不上邊，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流傳有這樣一門法術。”
這樣的回答自然是讓人失望的，不過觀世音卻在這個關頭話鋒一轉的，提起了另外的一種可能。
“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人，他也許會你需要的這門法術。”
這也算是峰迴路轉，儘管能看出來觀世音打着不一樣的主意，但是已經別無他法的弗蘭克還是毅然決然地順着她挖出來的這個坑跳了進去。
“是誰？”
“你跟我來就是了。至於成不成，就看你有沒有辦法說服他了。”
觀世音說到這裡，腳底下就已經是出現了蓮臺，將她推舉到了半空之中。而看着靜滯在半空中，明顯是在等着他答案的觀世音，弗蘭克一咬牙，就直接得跳了上去。
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