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生

夏日,陽光從窗外照射了進來。一間病房,兩個人。

病牀邊椅子上,一個頹廢的青年,音無結弦。病牀上,一個能夠讓整個房間亮起來的可愛少女。音無初音。

音無初音:“哥哥在學校裡高興嗎”

音無結弦:“一點也不高興,我根本就沒去。”

音無初音:“如果去了的話,說不定很快樂哦。”

音無結弦:“如果我夠聰明的話,說不定會高興,但是我是個笨蛋,學校是個沒有差生立足之地的地方。”

音無初音:“學習不高興嗎”

音無結弦:“怎麼可能會高興,那可是學習哦。”

音無初音:“朋友呢,和朋友們在一起玩呢”

音無結弦:“一個人看看電視玩玩遊戲要快樂得多,強迫自己附和別人的興趣,就算不好笑的笑話也要擠出笑容,我已經對這些事疲勞了。”

“是嗎,我很期待學習哦,對交朋友也很期待。”音無初音期待的說道。和音無結弦對生活的疲倦不一樣,音無初音對生活有着憧憬。

“啊,對了”看着初音,想起了什麼的音無結弦,笑着從身邊抽出了一份漫畫雜誌,遞到了初音的面前。“這個給你。”

看着音無結弦遞過來的漫畫雜誌,病牀上的音無初音很開心的笑着說道:“啊謝謝你,哥哥。”

一個燦爛的微笑,一聲“謝謝。”讓病房似乎都亮了起來。光明

我不知道自己爲何而生存,也不知道生存的意義是什麼,我對別人毫無興趣,不與任何人有所羈絆地生活要輕鬆得多,我一直在打工維持自己的生活最底線,這樣的生活就足夠了。即便如此我一直都在照看自己的妹妹,用所剩無幾的錢爲她買漫畫雜誌,一直都是隨便在書店買了書就走,就連每次買的是否是一樣的雜誌都沒注意過,也許我買的不是同一本雜誌,上面的故事不連貫也說不定,但是

“謝謝你,哥哥”妹妹一定會這麼說,結果無論是什麼她都十分高興。

妹妹和我不同,既對生活抱有希望,也一定會找到生存的理由,但這兩年來她卻一直都無法出院,她好可憐,能改變這一切就好了,和沒有抱有任何希望,不知道生存的意義的我,他們的思念讓我來往於這裡。

冬天。天氣冷了下來。路邊的樹葉掉光了。

夏天雖然也是如此,但是冬天打工更加辛苦,手中被凍僵了,就要裂開一般。但是爲了活下去我堅持着。

活下去爲什麼我不能再想了,如果思考起來,就連打工也會做不下去的,像這樣打一點點工,填飽肚子,然後給妹妹買點禮物。

夜,下雪了,坐在路邊的供人休閒的椅子上的音無結弦,看着天上飄下的雪,想到了自己一直照顧的妹妹音無初音,有點興奮,也有點恍然的說道:“對了,聖誕節的時候和醫生說說,讓她出來玩一玩吧,如果雪積了起來輪椅就不能用了。那我就揹她吧,就她一個人的話,就算揹着走多遠都沒問題,然後去她喜歡的店裡買點她喜歡的東西,可以的話,想讓她去一間好點的店嘗一嘗好吃的蛋糕,所以必須要多賺點才行。”

昏暗的天空,不太明亮的病房。

看着虛弱的妹妹音無初音,有點恍然,但是沒有真真正正的明白的音無結弦,輕聲的問道:“如果聖誕節可以出去的話你想去哪裡。”

帶着口罩的音無初音,輕聲的說道:“去城裡的道路上。”

音無結弦:“去那裡就行了嗎”

音無初音:“因爲所有的樹都裝飾着彩燈,你知道嗎”

音無結弦:“不,聖誕節我都不去那裡的。”

音無初音有點憧憬的說道:“聽說非常的美麗哦,從去年起就那樣的。我記得醫生說過。”

音無結弦:“那我們就去那裡吧。”

音無初音:“能去嗎”

音無結弦:“我會試着和醫生說說的,如果不可以的話,我就偷偷的帶你去。”

音無初音:“真的嗎”

音無結弦:“真的。”

音無初音很開心的笑着說道:“太好了,謝謝你,哥哥”

一份笑容,一份感激,一聲謝謝,讓這個病房似乎不一樣了。約定定了下來。

到那個時候爲止那是最快樂的感謝。

我開始兼職,回家也只是睡一覺,現在我有了工作的目的,但是唯一讓我擔心的是她的身體一天天虛弱,當然我們沒能被批准外出,所以我在探訪時間結束後潛入病房,把妹妹帶到了晚上的城市中。

聖誕節,夜,雪,城市的街道,用燈裝飾滿了的路邊的樹的美麗的街道。

揹着音無初音的音無結弦看着美麗的街道,看着這個用燈火裝飾,閃耀着的街道,開心的對着背上的音無初音說道:“好漂亮,喂,你看見了嗎,好漂亮”

音無初音輕聲的虛弱的說道:“嗯,真的好美麗。”

但是這份虛弱,興奮異常的音無結弦沒有感覺到,揹着音無初音走在這美麗的街道,開心的對着音無初音說道:“是吧,好美麗啊,好高興自己能看見,這都要多虧你了,接下來快樂的時間還沒有完哦,首先是禮物,無論是什麼我都買給你,哥哥我爲了今天存了很多錢哦,所以無論是多貴的東西我都買給你,你想要什麼,我們還是先去店裡看看吧,珠寶店也可以哦,還是去普通的百貨商店。”

感受到了音無結弦的關心,感覺到了什麼的音無初音,輕聲的說道:“哥哥,謝謝你”

聽到了音無初音的話語,音無結弦怔了下,頓了頓,然後繼續笑着說道:“嗯,賣完東西后,還有好多好玩的哦,接下來是晚飯哦,我雖然不太清楚,但我會帶你去雜誌上登的好吃的店哦,有好多超級好吃的東西哦,高級料理哦,很不錯吧”

爲了這一天,音無結弦準備了很久,爲了這能夠讓妹妹音無初音開心的渡過一個聖誕節,音無結弦難得的努力了,音無結弦很希望音無初音能夠看到自己的努力。

之後我一直一個人說着走着

我找到了生存的意義並生存下去,生存的意義就在我的身邊,只是我沒能注意到而已,我一直都是聽着她說“謝謝你”這句話生活着,她僅僅是感謝我就能讓我活下來,那時好幸福。

我是笨蛋,事到如今才意識到,她明明是如此重要的存在,自己卻什麼都沒有爲她做,她一直都在醫院讀着我買來的漫畫雜誌,僅僅如此,僅僅如此的人生,她幸福嗎

還有,失去了這一切的我的人生完結了嗎,沒有注意到的幸福,被打亂的日常,時間一瞬而去,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初音走了,在那個聖誕節走了,失去了人生的目標的音無結弦,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走着

醫院。門口。

“謝謝你的關照。”孩子的父母開心的對着一個笑的很燦爛的護士說道。

“恭喜出院”看着面前的這個很可愛的小女孩,蹲下來了的護士笑着揉着小女孩的頭髮,祝賀道。

“謝謝你”將懷裡抱着的花遞到了一直照顧着自己的護士面前,小女孩笑着說道。燦爛的微笑,真心的感激。

“真精神呢”同樣抱着花的母親,看着擺脫了病魔,很活潑的孩子,微笑的說道。

救贖,謝謝,閃耀着的光彩,讓看到了這一幕的失去了人生的意義,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的音無結弦似乎找到了什麼。

可能我是想再一次找回活下去的動力,可能是想找到活着的意義,爲了某人,我的生命也能有所作爲吧。

原本已經停下了腳步的音無結弦,原本已經停下了人生的步伐的音無結弦,再一次的奮鬥了起來,學習,打工,學習,打工,整個人已經不再頹廢了。

付出是有回報的,音無結弦的努力讓音無結弦取得了中央測試的資格。

又一個冬天,大雪紛飛的冬天,音無結弦坐着電車,準備去考試了。

急速行駛的電車上,看着手中的考試資格證,音無結弦笑了,開心的笑了,似乎自己的夢想已經在面前了。

可是電車失事了。

除了極少數的人,大多數的人都死了,而且這極少數的人,不少也是傷者。連音無結弦也不例外。

手機無信號,隧道兩端都坍塌,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隧道中間,只能等待救援。

甦醒後的音無結弦用自己的醫學知識救助其他的倖存者,可是沒有什麼效果,食物、水、醫療設備、藥品都不足夠,而且音無結弦也受到了重傷,通過判斷應該是脾臟破裂、小腸破裂。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在自己的安撫下,沒有什麼騷動,可惜的是,沒有效果。時間過去了,人們虛弱下去了,救援沒有出現,被困着的人,似乎只有等待着死亡的命運了。

第三天,一位傷者逝去了,缺少了醫療用品的自己沒有能夠拯救他。原來生命是這麼的脆弱。看着逝去的生命,我發出了悲鳴。

那天以來,我到底是爲了什麼而努力,從那人,從初音那知道了生存的意義,但是現在還是眼睜睜的看着人的生命在眼前消逝,什麼都沒有變,我還是毫無用處的人,從那時開始,不是什麼都沒有變嗎,可惡,可惡

七天,很神奇的七天,在自己的領導下,靠着那一點點的水、一些的食物、這些被困者竟然在那個昏暗的隧道中活了七天。沒有瘋掉,沒有騷亂,沒有但是,這也是所有的被困者能夠堅持下來的最大的時間了吧。

缺少了水,缺少了食物,缺少了希望,所有的人,都倒下了,再也堅持不下來了,無力的躺着,失去了希望,沒有了生存的信念,沒有了存在的價值,只是毫無意義的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人們經常說,人快要死了的話,會回想起自己的最重要的存在,會想到自己最大的遺憾,會想到

彌留之際,自己想起了初音,想起了給予了自己存在的意義,讓自己生活下來的初音。

秋天,病房。

“咳咳咳”

看着咳嗽着的音無初音,有點擔心音無初音的身體的音無結弦,輕聲的勸道:“差不多該休息了吧。”

對着愛着自己的哥哥,音無初音稍微有點任性的說道:“我還想再看一會。”

“沒辦法呢。”看着可愛的妹妹,音無結弦將自己的大衣輕輕的披到了音無初音的身上,溫柔的不解的說道:“來,感冒了可就不好了,但是爲什麼就是好不了呢。”

音無結弦輕聲的說道:“如果有器官捐贈就好了呢。”

“器官捐贈”

感謝你初音,再一次的,你再一次的讓自己的存在有了意義。

昏暗的隧道。

無力的躺在地上的音無結弦,缺少了食物與水的音無結弦,連動彈都有問題的音無結弦,虛弱的對着同樣躺在身邊的五十嵐問道:“五十嵐,有簽字筆嗎”

“啊”五十嵐吃力的取出了一根簽字筆遞到了音無結弦的手中。

吃力的接過了簽字筆,音無結弦慢慢的取出了 “國民健康保險證” 簽署背面的器官捐贈協議,將所有的器官捐贈了。

看着音無結弦的行爲,五十嵐有點感慨,也有點感動了。輕聲的說道:“真是的。”

“那是啥”簽署了捐獻協議的音無結弦,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無力的問道。

五十嵐一邊和音無結弦一樣在“國民健康保險證”的背後簽署了捐贈協議,一邊笑着輕聲的說道:“這樣做的話,就算自己的生命結束了,這條命還是能爲其他人做到些什麼,這樣就有活過的意義。”

音無結弦舉動,五十嵐的話語,感染了周圍的人,所有的被困者,都拿出了國民健康保險證,爲可能消失了的生命劃下最光彩的一幕,讓自己的存在,變的有價值了。

看到了這光彩的一幕,五十嵐忍不住對着音無結弦說道:“吶,你這傢伙果然很厲害啊,音無,看啊,明明都那麼絕望的大家,現在都在想希望寄託給別人,你拯救了大家的人生啊,音無

吶,音無,你在聽嗎”

音無結弦聽不到了,音無結弦最後的印象就是光,隧道被打通了的光,其他人被拯救了的光。

教學樓a棟,樓頂。

將一切都想起來了的音無結弦,尋找回了記憶的音無結弦,捂着臉笑着說道:“原來如此,我全部都想起來了,死的時候的事,在去參加中央測試的途中被捲入了電車事故,我本來是想做醫生的,爲了別的其他人活下去,爲了得到一句謝謝而活下去,我是這樣想的,還很用功的學習了呢,但是啊,我最後還是把我身體通過捐贈登陸留下了,我的身體應該會幫到了誰吧,我是這樣相信着,我的人生,沒有遺憾”

看着笑的很滿足的音無結弦,同樣觀看了音無結弦的記憶的鄭雙龍平淡的問道:“滿足了嗎,真的很羨慕,沒有遺憾的人生,完美的人生,找到了存在的意義的人生,有着這樣的人生的你,應該可以離開了吧。”

“是啊”原本準備說可以離開了的音無結弦,突然想到了仲村由理的那不幸的人生,想到了死後世界戰線的同伴們那悽慘的人生,後面的話語,說不下去了。

音無結弦想幫助他們,幫助死後世界戰線的成員們,讓他們能夠釋然的開始新的人生。

而且,最重要的是,鄭雙龍的存在,讓音無結弦很不放心,鄭雙龍是惡魔,音無結弦深信着。

看着音無結弦的臉色,瞬間理解了音無結弦的擔憂的鄭雙龍,淡淡的說道:“安心,我不會對死後世界戰線的成員們做出多麼過分的事情,畢竟,奏在這裡,我是惡魔的,你不會放心,但是奏可是天使,比天使還可愛,有奏的存在的話,我是不會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的,這下你可以安心的走了吧。音無結弦。”

聽到了鄭雙龍的話語,感覺到了很有道理的音無結弦,明白了自己絕對要離開的音無結弦,笑着說道:“嗯,那麼,我離開了。”

言語落下,音無結弦消失了,滿足的走了。

“椎名,今天我說過的話語,希望你不要和其他人說可以嗎。”看着音無結弦消失了,鄭雙龍輕聲的對着一直跟着自己的椎名說道。

剛剛雖然椎名沒有出現,但是,椎名一直存在着。音無結弦和鄭雙龍的對話,椎名也聽到了。

聽到了鄭雙龍的話語,椎名出現了,皺着眉頭,看着鄭雙龍,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是什麼交易,也不是什麼命令,更不是什麼威脅,僅僅是請求。不要和其他人說我今天說過的話,可以嗎”鄭雙龍溫柔的笑着對着椎名說道。

看着鄭雙龍溫柔的笑容,椎名臉紅了紅,點點頭,然後消失了。再一次的躲到了陰影中。

有點羨慕呀,沒有缺憾的人生,完美的人生,有價值的人生,沒有遺憾的人生,這樣的人生,真的讓人妒忌。

或許,我會下狠手的原因,也有妒忌的原因吧。我的人生可不是那麼值得期待的,人生的價值,存在的意義,生活的目標,找不到,完全的找不到,只是迷茫的,渾渾噩噩的活着,簡直就是混日子,原本真理存在的時候,還有那麼幾分努力的意義,現在,連這份努力的勁頭都找不到了,人頹廢了,沒有目標的活着,虛假的人生,沒有意義的人生,我存在的價值,到底在什麼地方呢。

我也想找到,找到,存在的意義,能夠每一天都活的很充實。可惜

一路走好,音無結弦。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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