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莫珏的眼神劇烈波動了一下，他的目光在墨殤和那隻只顧着在墨殤懷中作亂的鳳驚瀾身上游移，最後神色一定，翻手間，掌心之中便出現了一枚瑩白色的丹藥。
啓靈丹，能夠開啓動物靈智，讓其具備修煉的資格。
當初莫修見墨殤如此寵愛這隻貓兒，曾經找他要過，但當時他手中並沒有啓靈丹，而莫修也出於其他考慮，放棄了這個打算。
啓靈丹本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丹藥，當日莫修離開之後，他也不知怎的，就隨手煉製了幾顆。不曾想，這啓靈丹終究還是用在了這隻貓的身上。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
看着墨殤將啓靈丹餵給鳳驚瀾服下，莫珏的眼神有些複雜。
當墨殤問他要啓靈丹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墨殤的打算。
誠然，鳳驚瀾此刻服下啓靈丹，但想要修煉成人，需時太久。可若墨殤願意用自己的靈力助鳳驚瀾一臂之力，鳳驚瀾化爲人形，便不成問題。
可如此一來，想要爲鳳驚瀾解毒，就只有……
莫珏很是矛盾。一方面希望墨殤能夠真正愛上這隻幻化成人的貓，如此一來，或許就能慰藉墨殤失去摯愛的痛苦。
但此事也並非萬無一失。若墨殤以後恢復記憶，知道了一切，是會因爲有了新歡而釋然，還是會因爲背叛了自己的妻子，而更加悔恨？
若是前者，自然皆大歡喜。但若是後者，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
但莫珏也知道，此時此刻，他根本沒有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展。
墨殤卻沒有注意到莫珏的複雜心思，將啓靈丹喂鳳驚瀾服下之後，他便命令莫珏等人退下了。
莫珏暗自嘆息一聲，拽起癱軟在地上的梵虞往外走去。
但，就在兩人走到門邊的時候，一直痛苦難耐的鳳驚瀾忽然平靜了幾分。
莫珏神色一動，停下了腳步。
墨殤也仔細的注意着鳳驚瀾的情況，其實在他將啓靈丹餵給鳳驚瀾服下之後，墨殤就察覺到了鳳驚瀾的變化。只是剛開始他以爲是自己的錯覺，但如今看來，這分明是藥力減弱的跡象。
可，啓靈丹怎麼可能讓藥力減弱呢？
就在墨殤和莫珏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原本心如死灰的梵虞眼中忽然爆發出一陣精光。
“王……”梵虞上前一步，緊張而急切的看着墨殤，雖然心中惶恐，但還是堅持着說道：“王，能否，讓我看看？”
墨殤看了看懷中雖然還有些難受，但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鳳驚瀾，默許了。
見事情有了轉機，莫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有些遺憾。但很快他就振作了起來，至少，那貓兒服用了啓靈丹，修煉一段時間之後就能化作人形，到時候，就看王的心思了。
就在莫珏心思急轉之際，梵虞已經爲鳳驚瀾仔細檢查了一番。
“怎麼回事？”見梵虞檢查完之後，就一臉躊躇的站在旁邊，墨殤皺眉問道。
梵虞神色複雜的看了鳳驚瀾一眼，此刻，鳳驚瀾已經陷入了沉睡，這一晚上，她經歷了太多事情。又被催情藥折磨了這麼久，如今藥力減弱，鳳驚瀾也有些撐不住了。
“王，她的確是中了我貓族獨有的催情藥，至於爲什麼能夠硬撐過來……”
梵虞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是因爲，她不是一隻普通的貓兒，甚至，可能不是一隻貓。”
“什麼？”莫珏聞言顯得十分詫異，他們雖然一直知道這隻貓兒與衆不同，但卻從未懷疑過它是一隻貓的身份。
別說墨殤，就算想要瞞過莫珏的眼睛，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但這隻貓兒自從出現以來，雖然天賦異稟，但卻沒有人能看出任何端倪。
但他也知道，即便梵虞想要彌補貓族犯下的過錯，當着墨殤的面她也不可能無的放矢。
那就是說，梵虞說的都是真的了？
一時間，無論是莫珏還是墨殤，看向鳳驚瀾的眼神之中，都多了幾分複雜和揣測。
“說清楚。”墨殤撫摸着鳳驚瀾的背脊，沉聲道。
“我貓族有一至寶，名爲玉靈貓。是上古時期傳承下來的寶物。若說還有什麼能夠化解我貓族獨有的催情藥，那麼就只有這至純至淨的玉靈貓了。”
“玉靈貓？我曾聽說，貓族的玉靈貓千年前就已經遺失，下落不明瞭。你的意思是，這隻貓兒就是你所說的玉靈貓？”
莫珏覺得有些不對。
“不。玉靈貓雖是至寶，但也沒有生命。玉靈貓最大的作用，是隱匿。若有人得到玉靈貓，並且將之煉化，那麼，那個人就能隨心所欲的變成玉靈貓的樣子，並且沒有人能夠看出異常，就像……”
梵虞指了指墨殤懷中的鳳驚瀾，道：“就像她一樣。”
梵虞第一次在亭子裡見到鳳驚瀾的時候就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當時鳳驚瀾淋了雨，滿身狼狽，而梵虞的心思又都在白靈兒身上，這纔沒有看出來。
至於在慶功宴上，以梵虞的身份，只能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雖然覺得鳳驚瀾格外靈動，但也沒往這上面想。
但剛纔，當鳳驚瀾抗住了催情藥的藥力，梵虞心中就開始有所懷疑了。
天地萬物，相生相剋。而能夠剋制住貓族最烈性的催情藥的，就只有至純至淨的玉靈貓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煉化了玉靈貓，然後化身爲貓，潛入龍宮？”
莫珏眉頭緊皺，若當真如此，事情可就嚴重了。
想到這裡，莫珏不禁看向墨殤。可墨殤只低頭看着懷中的貓兒，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她是不是刻意潛入龍宮，我並不清楚。但她幾乎與玉靈貓完全契合，應該是出生之時，便有人將玉靈貓煉化，打入她的體內。所以，也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不是一隻貓。”
梵虞將事情說清楚之後，便靜立一旁，不再多言。
以墨殤對那隻貓的在意程度，這件事情，已經不是她能夠置喙的了。雖然不排除那隻貓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情況，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她當真是有目的的接近墨殤，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莫珏看向鳳驚瀾的眼神多了幾分銳利，但一想到墨殤對她的寵愛，莫珏就有些頭疼。
站在他的立場，這種潛在的威脅，必須儘快肅清。尤其是當那隻貓兒能夠極大程度的影響墨殤的情緒的時候。
但很顯然，在這件事情上，他並沒有決定權。
是殺是留，取決於墨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