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擡起頭，怯怯地看了葉知秋一眼，欲言又止，不敢說。
“說吧，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女鬼，我捨不得打你。不過你要說實話，說假話被我發現，可要打屁股的。”葉知秋懶洋洋地說道。
“遵命。”女鬼點頭，說道：“那裡也不是古墓，是一個萬人坑，我想在裡面，找到一個人的屍骨。”
“屍骨？是你男人的屍骨，還是你自己的屍骨？”葉知秋問道。
“我沒男人……是我家公主的屍骨。”女鬼說道。
柳雪點點頭：“你叫什麼，你家公主又是誰，從頭給我們說說吧。”
反正長夜無聊，聽聽這個小女鬼的故事，也不錯。
女鬼定在紫幽咒中，承受着壓力，表情痛苦，點頭道：“我可以說，但是……法師能不能稍稍鬆開一點禁制？奴家……好痛苦好難受。”
葉知秋一笑，撤了紫幽咒，說道：“我現在放開你，不過有言在先，你要是敢偷跑，我就叫你魂飛魄散。”
女鬼如釋重負，跪地磕頭：“多謝法師，奴家絕不敢逃跑。”
“說吧，說說你的事，也說說你家公主的事。”葉知秋說道。
女鬼點頭，開口道：“奴家叫做荷香，是大隋朝義成公主的侍女……”
“義成公主是誰？隋朝有這個公主嗎？”葉知秋皺眉。
對於隋朝的歷史，葉知秋並不熟悉，尤其是歷史上的小人物，哪裡記得？
“怎麼義成公主都不知道？人家也是歷史上的名人啊。”柳雪一笑，解釋道：
“義成公主是隋文帝楊堅的女兒，隋煬帝楊廣的妹妹。當年的隋朝，和東突厥和親，隋文帝將義安公主嫁給突厥王啓民可汗。義安公主死去以後，隋文帝又把義成公主嫁給了啓民可汗。
義成公主在突厥國生活了三十年，先後嫁給啓民可汗、始畢可汗、處羅可汗、頡利可汗。後面三個可汗，是老可汗的兒子。也就是說，義成公主的第一任丈夫死後，她又先後嫁給了第一任丈夫的三個兒子……”
葉知秋髮呆：“啊？老子死了嫁給兒子，還先後嫁給了三個兒子？突厥國那時候，這麼亂的嗎？”
女鬼磕頭：“這位姐姐說得很對，我們義成公主，的確先後嫁給了突厥國四個汗王。”
葉知秋連連搖頭，這古突厥的規矩，醉了！
柳雪一笑，接着說道：“這個義成公主，曾經救過隋煬帝楊廣，還在隋朝被推翻以後，收納過楊廣的遺孀蕭皇后。蕭皇后國色天香，宇內無雙，在楊廣死後，落在宇文化及手裡，又被竇建德接管。義成公主發突厥國書，讓竇建德交人，竇建德懼怕突厥國的兵力，將蕭皇后送到突厥，還帶上宇文化及的人頭……”
因爲柳雪過目不忘，又通讀二十四史，所以對義成公主的往事，說起來頭頭是道，如數家珍。
女鬼荷香在那裡發呆，插不上嘴了。
她肯定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姑娘，竟然對義成公主如此瞭解。
“在隋朝滅亡以後，義成公主曾經多次建議，要攻打李世民，爲楊廣報仇。可惜啊，後來唐朝大將李靖，剿滅了突厥國，殺死了義成公主。”柳雪嘆了一口氣，問女鬼荷香：“我說的沒錯吧，是這樣吧？”
“是是是，就是這樣。”荷香急忙磕頭，繼續說道：
“突厥滅國以後，李靖並沒有立刻殺害義成公主，而是將她和上萬俘虜，一起押到大青山，在這裡殺害的。我當時十六歲，是公主的侍女，僥倖逃脫活命。後來，我沒夜裡夢見公主哭泣，就想把她的屍骨挖出來，重新安葬。可是沒多久，我也死了，就一直沒辦成這件事……”
葉知秋和柳雪耐心地聽着，終於搞清楚了這件事。
女鬼荷香想迷惑自己，去不遠處的萬人坑，把義成公主的屍骨挖出來。因爲荷香鬼力有限，自己辦不到。
葉知秋搖頭一笑：“好一個忠心侍主的小丫頭，竟然憑着一個信念，魂魄存留了一千多年。可是一千多年過去，你家公主的屍骨，早已經化爲塵土，怎麼挖得出來？”
如果是葬在古墓裡，可能還有屍骨。
被斬殺在萬人坑裡，估計現在都化爲泥土了。
女鬼荷香卻連連搖頭，說道：“法師，公主的屍骨一直都在，因爲那個萬人坑很奇怪，很多屍體都沒有腐化……”
“荒唐，一千多年了，還有什麼屍骨可以留下來？”葉知秋不大相信。
根據柳雪的說法，義成公主死於630年，距離現在，已經接近一千四百年。
“千真萬確，奴家親眼所見，不敢欺騙法師。”荷香磕頭。
葉知秋點頭，召喚三個鬼童子，吩咐道：“你們三個，押着女鬼荷香，去那個萬人坑看一看，然後向我彙報。”
鬼童子遵命，帶着荷香去了。
柳雪想了想，說道：“女鬼荷香所說的，應該不假，如果義成公主的屍骨粉化了，估計荷香的魂魄，也維持不到現在。她的魂魄存在，只是因爲一個信念，對義成公主的一份牽掛。”
葉知秋皺眉：“一千四百年了，屍骨不化，難道那個萬人坑，是個巨大的養屍地？”
墓葬風水學上，有‘養屍地’的說法，屍體埋在養屍地，便可以不化，但是容易變成殭屍。
柳雪忽然一笑，問道：“知秋，你師父有沒有說起過，屍魔的什麼東西？”
葉知秋一呆，隨後站了起來：“莫非攻擊茅山的屍魔，就是在這裡的萬人坑裡養成的？”
離開茅山的前一晚，葉知秋和師父談了很久。
師父說，屍魔是在很多死屍中間生成的，乃是大批死人的怨氣怨靈，結合屍氣而成魔，又被其他厲鬼魂魄所融合，才具有靈智。
總之，屍魔的形成很複雜，偶然性很大。
柳雪點頭：“或許有關係，等着鬼童子回來報告，我們再去看看吧。”
葉知秋精神大振，說道：“如果這個萬人坑，就是屍魔的老巢，那就好了。我可以剿滅屍魔，爲茅山同門報仇！”（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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