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和丫鬟,已經開始一樣樣的把菜布在桌上,看着若傾癡癡傻傻的樣子,冰冰不由擔心:“小姐這是怎麼了?”
“啊?”若傾還魂,像是沒聽到冰冰的話一樣看着她。
冰冰只能重複:“小姐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樣子,該餓了吧,坐下吃飯吧!”
若傾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依舊像是沒聽到冰冰的話一般,目光轉向了那進來送飯的丫頭:“是郝雲驚讓你送來的?”
“是,郝公子說,您一日沒有用膳了,不易食用太過油膩的,免得壞了脾胃,讓奴婢們準備了些清粥小菜和肉糜過來,小姐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郝公子還真是用心了,可是小姐,你怎麼會一日都沒有進餐呢?”
“哦,忘記吃了。”
若傾失神的看着桌上的飯菜,輕飄飄的迴應一句,而後落了座,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子的粥,擡頭看向了送餐丫頭:“郝雲驚現在在哪裡?”
丫頭聞言,目露了吃驚:“咦,小姐不知道嗎?郝公子剛剛已經啓程離開了,奴婢還以爲,他該告訴小姐了啊。”
“什麼!”勺子應聲而多,掉到粥碗裡,濺起幾滴熱粥,燙傷了若傾白皙的皓腕,惹的她眉心一緊,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眼眶,瞬間溼潤。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很痛嗎?”看着若傾熱淚盈眶的樣子,冰冰不無擔憂。
若傾沒有迴應她,只是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天色,郝雲驚,走了,他沒有和她打一聲招呼就走了,是因爲被她誤會,太難過了嗎?
不,不是的,她記起來了,是她讓他滾蛋的 ,他說她要是不願意見到他,他可以消失, 讓集嶸護送她們兄妹上京。
“郝雲驚!”她語氣略顯痛苦,呼喊他的名字。
“小姐!”看着她這般模樣,冰冰擔憂起來,雖然冰冰冰不怎麼聰慧,卻也知道若傾此刻爲哪番。
“這位姐姐,請問郝公子的車駕,什麼時候啓程的?”
可能,還能見上一面,看小姐這般模樣,真心叫人心疼。
“並不多久,方纔我來送餐的時候,聽說在和我們家公子告別,想來現在,應該剛剛啓程。”
聞言,若傾目光嗖然瞪大,然後,飛也似的朝着集府門口奔去,夜幕中,她嬌小的身影穿梭子亭臺樓閣之間,跌跌撞撞,行色匆匆,在拐過一道彎的時候,差點和迎面而來的婢女撞了個滿懷,打了婢女手裡的臉盆水,撒了自己一身的冰冷,她卻依舊沒有停留腳步,連和對方說道歉的時間都沒有,直奔府門口。
當她終於氣喘吁吁的跑到集府門口的時候,門口已經沒了馬車的蹤跡,看着那深沉的夜色,她頹然的倒在了地上,淚流滿面
“郝雲驚,對不起,對不起。”
對着空蕩蕩的空氣道歉,她知道自己的歉意他是聽不到了,她也知道,自己是失去他了,因爲就算到了京城,她怎麼好意思去找他,今天她對他的辱罵和那一巴掌,徹底的打斷了她和郝雲驚之間的情。
好難過,真的好難過,忍不住的,想嚎啕大哭起來,身後,卻忽然多了一雙溫暖的大掌,把她從地上輕輕抱起。
她一喜,以爲是郝雲驚,回頭,才發現是小天。
“很難過?”北辰天看着她這般模樣,只覺得一陣的心碎,她和郝雲驚昨夜之事,一早上他就知道了,那時候,心底裡像是堵塞了一塊巨石一般,他去外面酒樓,買了一日的醉,這輩子唯一一次真心想愛一個女人,尚未出手,卻已經沒了機會。
那個女人,從身到心,都屬於了另一個男人,北辰天只能遙望着,看着她和自己,漸行漸遠,卻素手無策。
告訴自己,再也不要靠近她,再也不要被她牽動自己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可是當看着她肝腸寸斷的倒在集府門口的時候,他卻還是忍不住自己的腳步,上前關懷。
若傾淚水決堤的落下,撲到了北辰天懷中:“怎麼辦,怎麼辦,我誤會了他,他走了。”
“他走了,還有我。”這句話,幾乎是要脫口而出的,但是最終,還是換做了——“放心,他不會走的。”
原來,當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佔有變成了一種自我都不屑的無恥,唯有成全,才能讓自己的心,好過一些。
若傾埋在他的肩頭,淚如雨下:“他走了,他已經走了。”
“小寶,他還沒……”
“我沒走!”性感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的瞬,若傾只覺得原本黑暗的夜色,似乎被染了七彩的顏色,美妙的一套糊塗,她不敢置信的轉身,生怕是自己聽錯了,當看到那抹修長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時候,她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飛撲入了他的懷中。
“郝雲驚,對不起,我錯了。”
“是我錯了。”
“不是不是,是我的錯。”
“一切,都是我的錯。”
“……”
“……”
聽着兩人糾結於一個有些傻的問題,北辰天苦澀一笑,收回了自己定型在空中,空落的臂膀,現在的她,應該不需要他了吧,轉身,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很快,和夜色融爲了一體。
成全,呵呵,其實成全都算不上,從來沒有得到過她,何來的放手成全?
他頂多是默默的進入了她的生命,默默的退出了她的生命,這一切都悄然無聲,來去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她從始至終,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