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香港快深夜了吧？還沒休息？”
楊森正在辦公室等候美國股市開盤的時候，接到了劉慕謙的越洋電話。
“嗯。。。快10點半了，我睡不着，你那邊開始了嗎？”
劉慕謙故意說的比較模糊，以現在的黑客技術想要竊聽電話，即便楊森和劉慕謙使用衛星加密電話，也不過是增加了闖關難度而已，根本阻止不了。
“是的，爸，半個小時前便讓人放出去了。”楊森如實回答道，隔着電話，也依然保持着身體前傾的恭敬姿態。
“好，接下來要沽空嗎？”劉慕謙此次調集了近30億美金配合楊森的行動，算是把棺材本都拿出來了，就是爲了給外孫出口氣。
其中12億美元是劉慕謙自有資金，匯峰控股和華美銀行兩家分別支援了7億和6億美元的無息貸款，剩餘的部分是由劉慕謙在香江和東南亞的老友‘贊助’，他們也都聽說了楊橙的事情，沒用劉慕謙開口，便主動打招呼，一家掏個幾千萬美元不當回事，輕輕鬆鬆湊足了整數，當然了，這錢事後是要還的，只不過沒人會跟劉慕謙要利息罷了。
劉慕謙的恐怖人脈這輩子第二次暴露出來，這還不是老爺子能調集的全部資金，他參股的多家銀行都在第一時間表態，如果老爺子有需要，都會以超低息長期貸款的方式馳援。
“不，爸，我們不能沽空，或者說，我們不能做第一家。”楊森胸有成竹的站起身來到窗邊，華爾街就在腳下，每天站在這裡，低頭看着螞蟻似的人羣密密麻麻，好像一腳就能踩死一羣，華爾街大亨們的氣勢說不好就是這麼培養出來的。
說起來，今天遠山資本所在的寫字樓門前，這人流貌似比往常密集了許多。
“不做空？等等。。。你不會是想？”劉慕謙的音調陡然增高了幾分，這一家子高智商精英，說話全靠猜，就算讓黑客聽了去，也分析不出什麼來。
“呵呵。。。爸，您正好在香江，有空跟老劉吃個飯聊聊天，讓他傳授點經驗，那位可是玩狙擊的行家。”楊森的話，側面證明了劉慕謙所想是對的，至於他口中的老劉是何人，呵呵，著名的高爾夫球事件都知道吧？
“嘶。。。”劉慕謙倒吸了口氣，不知道該誇女婿運籌帷幄呢？還是罵他膽大包天。
在金融市場上有這樣一種手段，當一間上市公司的大股東控制權不穩，而該公司的資產值又很高時，狙擊手在市場吸納到相當的股份後提出全面收購，迫使對方以高價買回自己手上的股份，或是將整間公司易手，從中賺取利潤，這種操作模式又被稱之爲綠色敲詐。
香江老劉正是個中好手，當然，企業狙擊手這種‘美名’楊森是不屑的，只是百威英博不是一般的上市企業，保羅雷曼更不是一般的掌舵人，單純的散播黑料做空股價，在資金量沒有懸殊優勢的前提下，是很難取得勝利的，兩敗俱傷是最好的結果，可這個結果恰恰又是楊森最不想看到的。
因此楊森只能另闢蹊徑，跟保羅雷曼玩一把聲東擊西。
“老闆，開盤了，市面上涌現了大量百威英博的空單，我們要不要跟進。”
艾連娜的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絲毫聲響，正聚精會神跟老丈人講電話的楊森都沒有發現。
“嚇我一跳。”楊森受驚一樣猛地回頭，見到是艾連娜才拍着胸口，對着電話道，“爸，這邊開盤了，我先掛了。”
“好，你忙，我這邊資金已經到位，你那邊不夠了我這邊補上，儘管放手去做，這次不把雷曼打出屎了，以後別叫我爸。”
劉慕謙霸氣的宣言，讓楊森苦笑不得，看來這次老爺子也是發了狠，電話被劉慕謙掛斷，楊森連立軍令狀的機會都沒有。
搖搖頭將手機扔到辦公桌上，對艾連娜正色道，“不急，先將我們手中的股票一點點放出去，造成散戶受不住謠言拋售跑路的假象。”
“額。。。不建立空倉？”艾連娜不確定的反問了句，瞪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再說，“這是什麼操作？”
楊森也沒怪罪，他還沒將計劃全盤托出，哪怕是跟劉慕謙，自己的老丈人，因爲擔心電話被竊聽的原因都沒有細說。
“你沒聽錯，艾連娜，快去安排吧？”
“哦，哦好的，老闆，我這就去。”老闆的心思不是她一個小助理能夠猜到的，低着頭小跑着衝出辦公室，一邊跑一邊還在碎碎念。
然而不止艾連娜一個人懵逼，當她到外邊對操盤手傳達了楊森的意志後，饒是這羣自愈華爾街精英的人才，也被整蒙圈了，好久沒有大動作，他們手都生鏽了，好不容易等到這次機會，雖然這麼說有點對不起楊橙，但他們可是激動了一整晚，一個個摩拳擦掌就等着在股市上大展身手呢，可現在楊森來這麼一出。
MD，就像攢了一個月的工資去DG瀟灑，結果赤條條躺在船上，卻等來個50歲大媽一樣，欲哭無淚啊！
不過有聰明的很快就聯想到以楊森曾經的戰績，絕不會放空槍，每走一步都是帶有目的的，若有所思的按照楊森的指令操作，一邊琢磨着楊森的真實用意，別說還真有摸到邊的。
摩根大廈頂層CEO辦公室，傑米戴蒙招來了小秘書問話，“遠山開始行動了？”
小秘書點點頭又搖搖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讓傑米戴蒙一陣皺眉。
“有話直說，怎麼吞吞吐吐的？”
“額。。。市面上確實充斥着的大量空單，但沒有一張來自遠山。”小秘書也是不敢相信，只好陳述事實。
“你說什麼？”傑米戴蒙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高聲叫道。
“我。。。我說市面上的空單沒有一張來自遠山，不僅如此，遠山在一點點的拋售手中原本就不多的百威英博股票。”小秘書壯着膽子重複道。
傑米戴蒙沒有迴應，雙手撐着桌子站起來，摸着下巴在辦公室踱步，來到窗前望着遠山資本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楊。。。你在想什麼？”
跟傑米戴蒙抱有一樣想法的不在少數，今天一早，華爾街都做好了看戲的準備，可好好的一出二虎相爭，怎麼唱成空城計了？
難道楊森慫了？
可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你兒子都被撞進了醫院，不給點表示以後還想不想在華爾街立足了？
其實楊森的手法並不少見，甚至華爾街很多人玩的比楊森還要6，只是所有人都陷入了思想盲區，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在外人看來，此時的楊森應該是陷入了癲狂狀態，你能指望一個瘋子繡花嗎？不拿着開山刀衝上去胡砍一氣就不錯了。
可楊森呢，一反常態的沒有瘋狂砸盤，而是打了一槍扭頭就跑，80歲老太太都知道網上那些傳言是出自楊森的手筆，點了煙不抽，楊森在搞什麼？這麼好心爲大家創造賺錢的機會？
暫且不提一片茫然的觀衆們，網絡上，關於百威英博的流言愈演愈烈，一開始還有水軍推動的痕跡，到現在已經開盤半個小時，僅靠網民的熱情就足夠將雷曼家族架起來烤了。
“喂。。。是我。”遠山資本總裁辦公室中，楊森從抽屜裡拿出一款老式的三星翻蓋手機，開機後，在鍵盤上輸入一串號碼撥打出去，‘嘟嘟。。。’的忙音響了3聲後，開口道。
“老闆。。。”電話中的聲音像是變聲器發出來的。
“半個小時後，將第一段視頻放出去。”
“明白。”
“啪。。。”楊森掛掉電話，翻過手機開啓後蓋，將sim卡取出掰斷扔進了垃圾桶，電話恢復出廠設置後再次關機放回了抽屜。
一系列動作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內完成，即使是最頂級的黑客，也很難在30秒內精確定位手機位置。
楊森又拿出自己的手機發了幾條短信，艾連娜再次進來彙報，“老闆，開盤半小時，百威英博股價跌至115.2美元，較開盤價116美元，跌幅0.6%，不少機構已經入場並建成空倉。”
楊森對這個跌幅有些不滿，“雷曼入場了？”，要知道股民都是跟風的，一旦市場上出現利空消息，絕大部分散戶沒有抗壓能力，會在第一時間選擇不計成本的拋售以免被套牢，若想穩定股價只有大股東出手回購，或者有大莊介入，眼下應該還沒有，因爲一旦有大莊進場楊森在第一時間就能收到消息。
“目前市場上的主力還是以散戶和小機構爲主，還沒有發現大資金進場救市。”艾連娜近一步答道。
楊森點點頭，手指頭在桌上咚咚的敲着，“看來火候還不夠，不用管他們，我們繼續拋，動作可以加大，單子一定要分散。”
“好的，另外楊夫人打來電話，說您父親乘坐的航班安全落地，已經接上車在去醫院的路上，請您放心。”
“哦？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再有什麼消息立即通知我。”
“是，老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