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景有些熟悉,玩泥巴的童年,是大多山野中長大的孩子,都曾經熱愛的遊戲,在那種遠離城市喧囂的山野,泥巴和小溪是孩子們爲數不多可以玩耍的方式。
婦人的突然爆發,是天下間所有的母親,在自己的孩子受到危險時,母性的刺激下而迸發出自身的極盡潛能,這種潛能不是人爲可以控制的,要一定的機緣和巧合,就好比現在的婦人爲了相救自己的兒子,至於自己的安慰,已經不重要了。
雙眼朦朧的木子看着有些眼熱,出於本能的反應,未經過任何思索,在萱萱欲動之前,爆射而出擋在婦女身前。單手探出硬生生擋住奔馳而來的瘋馬。
衝撞的力度太大,發瘋的野馬更是沒有想到,眼前的纖瘦少年跟鐵板一般堅硬,一頭上去後,少年紋絲未動,瘋馬咔嚓一聲,脊椎骨斷裂,整個身體蜷縮着擠壓成一堆。停止在手掌前方。
後面的馬車速度未停,猛然撞向野馬堆積的身體,馬車四分五裂。一身桃紅色長袍的萱萱,化作流光衝入崩碎的馬車中,帶出驚魂未定的男子。
也不知是驚嚇過度,一時間蒙圈中沒有反應過來,還是震驚於萱萱的美貌中無法自拔,男子癡呆得張着嘴巴好半天無語。
木子阻擋了發瘋的駿馬,呢喃着嘟囔了一句:“兒行千里母擔憂。”語畢後,輕輕一震,滿身凡俗的酒精和讓人厭惡的酒氣,統統排出體外。雙目再次回覆清澈,如一潭清水透亮見底。而後輕輕自語:“放棄就沒希望了,還不如拼死一搏。”
在遙遠的地方,木子的神魂無法感知到的遙遠沙漠中,老者彼岸花眉頭舒展會心一笑,很是滿意的自語着:“本想着給他一段時間,在這靈氣濃郁,時速是封神界十分之一的地方,鞏固鞏固修爲,這臭小子不走尋常路,修爲沒什麼見長,心智倒是堅韌了不少。這也不錯,比鞏固修爲更加難能可貴。以後遇到什麼大風大浪,不至於被輕易的擊潰。”
想了想,自己又嘆了口氣:“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樣一段心智的成長,說不定對他將來的道路, 幫助甚大!”
不等中年婦女起身答謝,木子帶着萱萱已離開了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回到了百草族,一一謝過這段時間對自己照拂有加的各位前輩。
看着再次重燃自信的少年,聖人百悠滿是欣慰,深邃不見底的眼眸中,迸射出滿是喜愛和讚賞的神色,甚至是堅韌的聖人道心,也出現了一絲動搖,想將這個前途無限的小傢伙留在族中,和萱萱小妮子正好般配。
想着想着,在其他人無法察覺的情況下,自己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冷顫,暗自苦笑:“若是被老祖百聖知道我的自私想法,會不會一巴掌拍死我。”
這段時間百悠也進入過夾縫世界,看望過自家老祖。感受得到,這位老祖對木子的偏袒,甚至超過對自己族人的厚愛。
木子沒有直接離開,在百草族住了月餘,利用這段時間,將自己無限接近元陣宗師的陣法造詣,真正提升到宗師境界,也將近一年的頹廢所留下的習慣和淤積,徹底清除。
在這月餘期間,和老師雲浮也發生過一次爭吵,木子堅定的說到:“始皇畫像和殘破骨片,不一定對三色竹林後面的黑洞,沒有一點阻擋的能力,與其在這裡沉淪頹廢,不如生死一搏,尋找那一絲可能的希望。”語氣和態度都異常的堅定。
雲浮明白木子的處境,留在這裡做行屍走肉,和死在黑洞裡面,沒什麼區別,封神界中太多的牽掛。始終是木子斬不掉的記憶。惋惜之中透着無奈,悠悠嘆息道:“好吧,你要瘋爲師便陪你瘋一次。”
木子聽聞震驚之餘滿懷感動,這個老師對自己,真的是無微不至了,苦心勸解道:“老師,您大可以留在秘靈境,我把星核交於百草族,他們一定會善待您的,甚至還會幫您重鑄肉身。”
雲浮輕輕一笑:“傻孩子,你在封神有割捨不下的牽掛,爲師又何嘗不是。”
木子愣在原地,找不出其他理由繼續勸解,一老一少四目相對相視而笑。
在滿是不捨的送別下,木子獨自一人離開百草族,留下一句:“有緣在相見。”而後乾淨利落轉身離去,沒有一點的拖泥帶水,這是把最完整美自己留給別人,也獨自帶走所有的不捨。
與其哽哽咽咽生離死別,不如大大方方的瀟灑離開。
先是去了裂縫大墳處,這裡已經感受不到紫色世界的絲毫氣息,唯有染血的女帝背影徒留心間,長嘆一聲“再見女帝”。轉身離去。
再次立身無邊的戰場,此時空曠的大地一望無際,唯有不散的血腥之氣還在銘刻着此地曾經的屍橫遍野,思憶一遍這裡的鐵骨錚錚,感受一下曾經的波瀾壯闊。深鞠一躬後踏空而行。
走了一遍宏偉壯觀的冰瀾宮殿。站在山下看了一眼迷霧重重的漠北峰。
之後來到了地下岩漿世界,和小火一起開心玩耍了幾日。在木子面前,小火永遠是那個活潑好動的少女,只有她轉身面對千萬岩漿生物時,纔會展現出女王的霸道和威嚴。
只是玩耍,隻字未提自身的去與留。
聰明伶俐的小火,在歡聲笑語之中,還是細心的察覺到了異常。她並沒有捅破。離別之際挽着木子手臂,蹦蹦跳跳來回轉圈,不停的嘟囔着:“有時間一定要來看我。”
二人揮揮手相互轉身各自走向自己的路。轉身背對木子一剎那,小火琉璃般的美目中閃爍着點滴晶瑩。
行走在無邊的沙漠,乾燥風沙和塵土,是這裡一層不變的主旋律。遙望着遠處無邊的黑暗,木子苦笑一聲:“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一羣英靈熱絡的上前招呼,戰場上的表現,讓這些因執念而永生的英靈,真正認可了眼前的纖瘦少年。
手舉大旗的將軍,甚至做出勾肩搭背的動作,和這個少年平等相處,
這讓木子有些汗顏,這可是能媲美大聖境界的無上強者,再別處,對聖人稍有不敬都會被降罪。而眼前的將軍,沒有一絲戰場上的殺伐果決,此時竟然做出一副鄰家大哥的樣子。
歡聚熱鬧過後,木子坦言要去走自己的路。
將軍沒有多問,只是拍拍木子的肩膀,擲地有聲說道:“歡迎隨時來這片荒蕪的沙漠,這裡有一羣你的生死戰友。”
再次隻身上路,木子自己嘟囔着:“該道別的都道別了,神秘老者彼岸花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在這個沙漠順着心情走一圈吧,能否相見看天意。”
“呵呵,不用看天意,看老夫的心情就行。”慈祥的聲音,坑突的出現在木子身後。
木子一笑,轉身行禮,見過前輩,恭敬道:”我的事情看樣子瞞不過前輩您了,也就不拐外抹角,臨別之際想着和前輩告個別。“
老者彼岸花沒有順着木子的意思說下去,而是來了一句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語:“三色竹林後面的黑洞,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木子苦笑一下,無奈說道:“別無他法啊。”
老者彼岸花依舊沒有接着木子的話茬,輕輕捋了幾下鬍鬚,好像是自言自語是的,呢喃說道:“末北峰頂端,有一座五色祭壇,這個祭壇呢,是單向傳送陣法,能夠傳送到另外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呢,也不屬於封神界。不過呢,在那裡有一座對應的五色祭壇,是能夠傳送到封神界的,代價也不是很大, 有足夠磅礴的能量啓動祭壇就行。”
這話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就差直接告訴他,老朽我知道離開秘靈境的方法,不用去闖那個有去無回的黑洞。
木子趕緊行禮恭敬道:“請前輩賜教封神界座標,和啓動五色祭壇的方法。”
彼岸花也很乾脆,直接伸手一點,一組封神界座標便呈現在木子靈臺之中。並沒有要什麼交換或者代價之類的。隨後簡單明瞭告知:“我給你的彼岸花花瓣,放到五色祭壇就能啓動。”
木子歡喜之餘,有些躊躇不定了,諾諾問道:“前輩送如此大禮,小子不知道如何報答。”
彼岸花輕笑:“知恩圖報,不錯不錯。這些不是白白送予你的,是你在對抗夾縫世界戰爭中的表現,所贏取的獎勵。”
直到此時木子方纔明白,原來那場浩大的戰爭,一直都在這位前輩的掌控之中。如此一想,這位彼岸花前輩,能在聖人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覺中掌控一切,這就有些恐怖了,彼岸花前輩,至少也應該是皇者境界。
木子頓時有些不淡定了。左思右想也搞不明白,爲什麼前輩不出手相助呢,那樣可以減少很多的傷亡。
彼岸花風輕雲淡的樣子,一眼便看穿木子的想法,呵呵笑道:“在翅膀庇護下的雛鷹,永遠不能展翅翱翔。”
木子有些不解,沉思良久有些幽怨道:“那麼多的生命,這代價有點……”
彼岸花一副早已瞭然的神情,語重心長嘆息道:“這種溝溝渠渠小魚小蝦之間的戰鬥,都需要別人幫忙的話,以後的山洪海嘯神魔亂舞又當如何面對?更何況牽一髮而動全身。”
木子聽得雲裡霧裡,思索半天也就明白個表面意思,就是以後還會有規模更加無邊的戰場,會席捲到秘靈境。至於敵人是誰,敵人多強,不得而知,肯定不會是現在的夾縫世界,它們沒有這樣的實力。
彼岸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木子也識趣的沒有多問。自己明白,達不到那種層次,問了對方也不會說,而且知道太多。對自己沒什麼好處,甚至會影響修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