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倆小女孩

木子擔不起虐待兒童的大罪,點了三人的飯量給小鯤鵬一人享用。小傢伙樂得其所,也不客氣,狼吞虎嚥忘乎所以。

木子一人閒來無事,打量着外面形形**的人羣,有衣着光鮮的大戶人家,綢緞華服猶如鏡面,反射刺目的日光,大肚便便走起路來搖頭晃腦。

有衣不遮體的流亡難民。骨瘦嶙峋神色默然,好似在陽光下感受不到溫暖。

有富家小姐舉着油紙傘遮蔽烈日。女子天性好美親近花草,從這小姐身上便可看出,錦衣華服上刺繡這精美的小碎花。

有農家婦人肩挑雙擔,身前身後兩筐自家蔬菜,沿街叫賣爲生計而辛勞。肌膚的白皙已被烈日驅走,所剩的唯有健康的古銅色。

最爲吸引木子的,是一八九歲的小女童。粉雕細琢文文靜靜的,是那種看一眼便讓人心生憐愛的小傢伙。比起自己屋內的小黑炭順眼多了。

看模樣小女孩兒家境殷實,一身薄如紙張的綾羅綢緞,在這炎炎夏日是上好的乘涼衣物。

或許年齡太小體力孱弱,小跑兒幾步額頭微見汗珠。小女孩未曾放棄,雙手各抓着一個白麪饃饃。

白麪饃饃比小女孩兒手掌要大,跑動時幾次差點脫手掉落在地。小女孩兒見狀,微微用力,手指嵌入白麪饃饃,方纔穩住不至於掉落。

小女孩跑至牆角,手中的白麪饃饃遞給蜷縮在角落的小乞丐。

小乞丐木子認識,正是不久前偷走小鯤鵬手中烤翅的小女娃。木子不僅看的清楚,也能聽得清楚她們的對話。

小乞丐嘛,自然是蓬頭垢面,小臉小手髒兮兮的。興許是烤翅太鹹的緣故,蜷縮在角落裡不時咳幾聲。

見到有人送來白麪饃饃,小乞丐頓時雙眼放光。出手迅疾一把搶過兩個饅頭,張嘴便啃狼吞虎嚥。

一個諾大的饅頭三下五除二便消滅乾淨,甚至連小黑手抓過的地方,帶着黑印一起送入口中。

興許是飢一頓飽一頓對食物的渴望,本來剛剛吃過烤翅不會太餓,結果饅頭後仍然想着迅速吃光。

一個消滅乾淨後,立刻準備對第二個饅頭髮起進攻。至始至終未曾擡頭看一眼送饅頭的小女孩兒,也未曾道一句謝。

或許是吃多了或許是吃的太急,小乞丐捏着喉嚨用力嚥了兩下口水。

效果不佳,小乞丐理所應當的命令道:“回去給我取點水來。”

小女孩應是不常見生人,膽氣有所欠缺。怯生生說:“我、我家距離這裡好遠的,只是路過這裡看到你很餓的樣子。趁着長輩在吃飯,偷摸跑出來給你送點吃食。“

小乞丐不依不饒:“你家人不是在這附近嗎。可以去找他們要水,如果身上沒有,酒樓和茶鋪有賣的。”

小女孩兒諾諾的說:“好、我回去問問。”

小女孩轉過身原路跑回,小乞丐在背後張牙舞爪做撲打狀,撲打的對象正是前去給她取水的小女孩兒。

小乞丐口中碎碎念:“有錢就了不起啊,不聽話打死你。”

看樣子小女孩距離這裡的確不近,半個時辰後,小乞丐憋的滿臉通紅。方纔看到期盼的小身影,端這一碗水小跑兒向這邊。

只不過碗中的水左右晃盪,臨近小乞丐時,剩下碗底兒的少許。

二樓觀看的木子,好奇爲什麼小女孩兒能一個人來回奔波,難道家中長輩就如此放心。

仔細觀察才發現,原來有一位老者一直在偷偷跟在小女孩不遠處。

小乞丐一邊罵罵咧咧:“廢物真沒用,一碗水都拿不好。”

一邊搶過不到半碗的清水,咕咚一口飲盡。小乞丐意猶未盡,遞出白色瓷碗:“再去給我打點水來。”

小女孩“啊”了一聲,沒有接下白碗。小聲到:“我走不動了,你自己找點水喝吧。”

小乞丐橫眉立眼,揚起手臂欲拋出瓷碗砸向對面的小女孩。也不知哪裡來的邪風,吹動着瓷碗砸中的小乞丐自己的腦門兒。頓時紅腫大包隆起。

木子突然感覺到有冷冽的殺意。猛然轉頭望向保護小女孩兒的老者。

只見老者背後一難民打扮的瘦小男子,已經將冷冽的短刀刺入老者心臟。木子出言阻止已經晚矣。

瘦小男子乾淨利落抽出插在老者身體裡的短刀,刀面掛着留有餘溫的鮮血。

瘦小男子馬不停蹄奔想小女孩這邊,目露兇光不加掩飾的殺意瀰漫。

本已倒地的老者,迴光返照一般,擲出一柄拇指長的飛刀。等不到飛刀是否完成任務,老人腦袋一沉陷入黑暗。

瘦小男子認爲老者已死,解決掉前面的小女孩兒,這次任務便已完成。正滿心歡喜着數錢的快感,對身後的危險沒有絲毫察覺。

飛刀臨近放才心生感應,就如這瘦小男子剛剛刺殺老者時一樣。感知到危險時已經晚矣,回頭的瞬間眼睜睜的看着飛刀插進自己頭顱。

光天化日人聲鼎沸的大街,轉瞬間兩具屍身倒在血泊中。都是在馬路的中央尤爲明顯,立時引起行人的注意。

殺人啦,報官啦,出人命等各種呼喊不絕於耳。自然驚動了前來送水的小女孩。

小女孩兒先是一驚,而後發瘋一般跑向倒在血泊中的熟悉身影。

小乞丐呢,則是在人羣驚呼慌亂時,猛得一下躍起。不管東南西北,認準一個方向就跑。生怕殺人兇手的不長眼,給自己也來一下子。

小女孩跪伏在老者身邊,任由她喊叫,老人一直未曾甦醒。女孩兒茫然無助不知所措,跪伏在地只知哭泣。

圍觀人羣中,傳出一男子聲音。聲音不大卻能蓋過看熱鬧人羣的議論,清晰得傳入小女孩兒耳中。

“趕緊回到家人身邊,讓家中大人來解決此事。”

小女孩兒茫然的點點頭,哽咽這跑向遠方。

出言提醒的人自然是木子,在一巴掌敲暈了跳着高要看熱鬧的小鯤鵬後,出現在這邊的。黑炭小男孩則被扔星核裡面了。

木子遠遠跟在小女孩兒身後,暫時取代了老者的工作。

小女孩兒走到家人喝酒的酒樓時,這座胡亥城最大,名爲興旺的酒樓。此時以被旺盛的火海淹沒。

有從火海中逃出的客人,但是沒有小女孩熟悉的身影。

茫然的小女孩兒站在大火旁呼喊良久,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聲音回覆。再度不知如何是好時,又想起了剛纔的男子聲音:“家中還有沒有長輩了,回家找找看。”

這次的路途比較遠,小女孩氣喘吁吁跑了一個時辰。期間數次差點跌倒,均被一陣微風扶住,總算是踉踉蹌蹌跑到記憶的家中。

和興旺酒樓一樣的場景,小女孩的家也被火海淹沒。火海中沒有救命的呼聲,顯然裡面的人是先被殺害,然後在放火焚燒。

木子一番打聽得知,這裡是胡亥鎮最大的商會,就是峽谷中和長冉大漢一起保護的商旅。胡亥商會。

正如木子所料,從火勢燃起,裡面沒有一人逃出。往日富甲小鎮的胡亥商會,退出這個小鎮的歷史舞臺。

有好心鄰居告訴小女孩兒:“家人都死光了,有沒有親戚什麼的,儘早去投奔,免得餓肚子。”

小女孩兒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搖着腦袋一一否認,口中不停唸叨:“爸爸媽媽一定活着,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

小女孩兒不願意聽那些,什麼裡面的人死光了、什麼沒有一個活口之類的話。搖着頭哭泣着離開此地。

“爸爸媽媽一定活着,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這樣的話語一直未曾停歇。

或許是走習慣了,或許是隻認得這一條路。無知無覺間,小女孩兒又走回給小乞丐送饅頭的地方。

小乞丐仍然蜷縮在牆角,還好是夏日,夜晚不冷。小乞丐可以這樣蜷縮這過夜。

小女孩兒走累了,哭累了,學着乞丐一樣,蜷縮在牆角。小腦袋抵在彎曲的膝蓋上,雙手抱頭沉默不語。

小女孩走了一下午,哭了一下午。纖薄的衣衫被汗水浸透。本就涼爽的絲綢,浸透後被晚風拂過,涼意瞬間侵襲小女孩兒的身體。

站在樓閣的木子看在眼中,在客棧買了兩套被褥。給小女孩兒一套,順帶這也給了小乞丐一套。

兩個小傢伙就將被褥鋪在地面,先後鑽入被窩,享受着短暫的安寧的夜。

月色下依稀可見,小乞丐髒兮兮的小臉兒,小女孩兒哭花的小臉兒。

木子繼續站在窗邊觀望,被放出來的小鯤鵬在旁邊打翻醋罈子了。

“對我怎麼就沒有這麼關心呢?”

木子沒好氣兒道:“要不然把你也扔外面和他倆作伴,我會非常關心的給你送去兩套被褥。”

小黑炭故作鎮定:“算了吧,我是未來的海洋之主,不用你關心。也不用出去陪她倆。”

“知道就好,還不快去睡覺,不然真把你仍出去。”

“別別別,我馬上就睡覺。你呢?不會是打算在這裡看一晚吧。”

“我不用睡覺,你去就行,在墨跡自己打行李捲出去。”

小黑炭悻悻然跑回自己牀鋪,在心中默唸了一遍:“等我天下無敵,等我成爲海洋之主的,第一件要做的就是鎮壓你一百年,不、一千年一萬年。”

白色身影站在窗邊,難得的享受了一次安靜的夜晚。

好景不長,被尿憋醒的小黑炭,解決完自身問題後,嘀嘀咕咕走到木子身邊。

“真打算看一夜?真有好心,給他倆買間客房安生睡一晚。你又不差那幾個小錢兒。”

木子反問:“今晚給他們睡覺的地方,明晚呢?後天晚上呢?難道咱倆要一直在這裡守着她們?”

小黑炭當即反對:“那可不行,我的家在封神界蔚藍星,我是未來的海洋之主。”

“嗨,起風了,馬上就要下雨。這回你該給她們二人買個房間睡上一晚了吧。”

木子笑罵:“你個烏鴉嘴,立刻睡覺去。”

小黑炭剛想說:“我在陪你一會,我在多看一會的話。”

結果,被木子一句:“你不睡覺,把牀鋪讓出來給他們好了。”

嚇得老老實實趴回牀鋪,臨睡覺前默唸了一句:“哼,未來的海洋之主,今日暫且不和你計較。”

幽靜的夜,人們進入夢鄉。夜晚的滂沱大雨,並不能驚擾熟睡中的清夢。

木子關上窗,獨自一人站在窗外的廊道。黃豆粒大小的雨滴,在木子周身三寸外,如同擊打在雨傘上,破碎後更多細小的水珠濺射向四面八方。

木子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老師,他是幸運的,至少父母和老師還有希望。還有努力的方向。

木子想到了晚兒,在太陰星雖然很安全,但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木子想到了雅兒,一人支撐封神,在白夜城一定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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