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和荷魯斯正震驚於蝙蝠俠的武器庫。
與此同時,帕德里克農場。
空氣中瀰漫着雨後泥土的腥氣。
引擎的嘶吼由遠及近,撕裂了壓抑的寧靜。
一輛沾滿泥濘的越野車,粗暴地碾過農場入口的碎石路,一個甩尾,停在了客廳前,激起的泥點濺在門廊斑駁的柱子上。
車門被用力推開,小莫德雷德第一個跳了下來,她的小臉繃得緊緊的。
“搞什麼嘛!”
她一腳踹開一塊擋路的焦黑木板,“找了半天,連個影子都沒看到!父王不知道去哪了!”
她氣呼呼地跺着腳,彷彿要把找不到人的怨氣都發泄在地上。
瑟蕾莎緊隨其後,秀氣的眉頭也緊緊鎖着。
看了一眼農場,她對小莫說道:“莫德雷德,小聲點,農場好像太安靜了。”
爆爆和駕駛越野車的蔚,最後下了車。
蔚嗅了嗅空氣,除了泥土和焦糊味,似乎還混雜着一絲微弱的血腥氣。
“不對勁。”
蔚聲音低沉的說道,瞬間讓其他三人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客廳門被從裡面“吱呀”一聲推開了。
兩個身影走了出來。
是綠燈俠哈爾·喬丹和星爵。
兩人的樣子看起來不怎麼好。
哈爾綠白相間的制服,左肩處被撕裂了一個口子,邊緣焦黑捲曲,露出下面的傷口。
星爵的狀況同樣糟糕。
他穿着的皮夾克胸口位置,赫然出現了幾道爪痕。
“哈爾?!星爵?!”
蔚震驚的看着兩人,“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傷成這樣?!”
小莫德雷德也抱着劍跑了過來,小臉上滿是驚愕。
“那個繃帶怪人呢?他乾的嗎?”
星爵身體猛地一顫,眼神躲閃了一下,才艱難地擡起頭,聲音嘶啞的說道:“是……是安德魯,那個該死的吸血鬼!”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我們……我們太大意了……”
哈爾在旁邊補充,聲音充滿了懊悔:“他……他趁我們不備,突然發難,這傢伙的力量,完全不像他之前表現出的虛弱,我們兩人不備,被他傷到了。”
“之後這傢伙偷襲了我們之後,就跑了。”
“跑了?”
瑟蕾莎捂住了嘴,有些無法置信。
“對!”
星爵用力點頭,“他逃跑的速度超出我們預料,我們根本反應不過來。”
莫德雷德看了看哈爾和星爵身上,帶着灼燒和撕裂痕跡的傷口。
她的小腦袋瓜裡雖然還殘留着一絲本能的警惕,但看着星爵受傷的樣子,那點懷疑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好吧,算他逃的快!”
小莫德雷德抱着劍,哼了一聲,“便宜他了,不然本騎士一定要讓他嚐嚐我寶具的厲害!”
瑟蕾莎則更關心傷者:“哈爾先生,星爵,你們的傷看起來好嚴重,快進屋處理一下吧!”
就在幾人說話時,農場入口方向再次傳來一陣輕微的破風聲。
“是阿祖和荷魯斯!”
爆爆眼尖,首先看到了身影迅速接近的兩人。
阿祖依舊穿着那身深色外套,眉宇間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荷魯斯裹着黑袍,看不清表情。
看到客廳前聚在一起的衆人,以及受傷的哈爾和星爵,阿祖眼眸微微一凝,腳步加快了幾分。
“怎麼回事?”
阿祖目光掃過哈爾和星爵的傷口,眉頭蹙得更緊了。
“安德魯呢?布魯斯說他需要召集一些人手和裝備,稍後就到。”
蔚快速地將哈爾和星爵剛纔的遭遇,向阿祖和荷魯斯複述了一遍。
阿祖靜靜地聽着,目光在哈爾和星爵之間緩緩移動。
星爵似乎被阿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地避開了對方的視線,聲音虛弱地辯解:“我們……我們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偷襲,所以受了傷。”
阿祖沒有再追問,只是深深地看了星爵一眼。
“布魯斯應該明天會到。”
阿祖收回目光,向衆人說道:“他需要處理哥譚的一些佈置,並帶來針對性的武器,在他來之前……”
他的目光掃過衆人,“農場需要最高戒備,瑟蕾莎,莫德雷德,你們負責農場防禦,負責外圍警戒,蔚,爆爆,你們兩個在打掃一下房間,哈爾和星爵……”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兩個傷員,“留在客廳裡休息,處理傷口,荷魯斯會守在門口。”
阿祖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父親和希裡他們沒有找到,說不定吸血鬼將他們也困住了,我們得足夠小心。”
他是不相信彼得會出事的,頂多是被那些吸血鬼的陰謀詭計困住。
現在衆人不在,阿祖當仁不讓的接過了農場的指揮權,指揮衆人行動。
聽着阿祖的安排,衆人沒有異議,立刻分頭行動。
小莫德雷德雖然嘟囔着“爲什麼不讓本騎士去警戒”,但還是被瑟蕾莎拉着去外面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以後,阿祖獨自站在客廳前的空地上。
暮色已經完全籠罩了大地,只有客廳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
阿祖的目光投向遠處的夜幕,眼眸深處,彷彿有風暴在無聲地醞釀。
深夜。
客廳裡一片寂靜,只有壁爐裡木柴燃燒偶爾發出的噼啪聲。
哈爾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似乎因爲傷痛和疲憊已經沉沉睡去。
瑟蕾莎和莫德雷德在外圍警戒。
蔚和爆爆在樓上休息。
金毛“墨菲”趴在壁爐旁,耳朵警覺地豎着。
二樓。
“吱嘎”一聲,星爵的房間門被輕輕推開。
他走了出來,臉色蒼白如紙,但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卻異常明亮,瞳孔深處似乎有極其微弱的暗紅光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爲是錯覺。
他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聲音,如同幽靈般穿過客廳,來到了阿祖的房門外。
他擡起手,指關節在門板上輕輕叩了兩下。
“篤篤!”
門內沒有迴應。
星爵又敲了兩下,聲音稍微加重。
“篤篤篤!”
幾秒鐘後,房門被從裡面拉開。
阿祖站在門口,他似乎並未入睡,身上還穿着那件深色外套,只是解開了幾顆鈕釦。
“有事?”
阿祖的聲音帶着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
星爵勉強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指了指自己胸口:“傷口……有些癢,睡不着,屋裡太悶了,看你房間燈還亮着,想找你聊聊,去湖邊走走?透透氣?”
星爵語氣輕鬆的向他問道。
阿祖的目光在星爵慘白的臉上,和他捂着胸口的手上停留了幾秒,最終點了下頭。
“嗯。”
兩人一前一後,無聲地離開了主屋,融入了農場濃重的夜色裡。
“墨菲”擡起頭眼睛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嗚咽,隨即又趴伏下去。
夜風帶着湖水的溼氣,吹拂過岸邊的蘆葦,發出沙沙的聲響。
遠離了農場,這裡的黑暗彷彿擁有了實質,包裹着岸邊沉默的兩人。
星爵走得很慢,雙手插在夾克口袋裡,低着頭向前行走。
沉默了很久後,星爵忽然停住腳步,緩緩開口對阿祖說道:
“阿祖,你說……父親他……”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他……到底是怎麼看我們的?”
阿祖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也沒有看星爵,只是望着幽暗的湖面,聲音冷淡:“你想說什麼?”
“我……我不知道。”
星爵搖了搖頭,“我只是……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農場裡,有瑟蕾莎那樣的天使,有莫德雷德那樣的騎士,似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而我,卻如此普通。”
他瞥了一下阿祖的側臉,表情有些複雜。
阿祖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依舊沒有迴應。
星爵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約翰,你一直覺得自己是繼承人,你想把一切都做好,做到最好,想得到父親全部的認可。”
他的聲音裡開始滲入一絲難以察覺的、扭曲的嫉妒,“但是你也很傲慢,阿祖,你覺得你天生就該站在最高處,就該得到最好的,你總想把所有責任都扛在自己肩上,彷彿這樣就能證明你是父親最看重的兒子……”
夜風吹動着蘆葦,發出如同低語的聲響。
阿祖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終於側過頭,眼眸在黑暗中注視着星爵。
星爵被阿祖這樣注視着,表情依舊淡定。
“但是,約翰……你不夠格,你的自大,你的固執,你永遠不會明白,父親真正偉大的地方,不是力量,不是地位,而是……”
他停頓了一瞬,眼神卻變得更加幽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眼底翻涌。
就在這一瞬間,星爵一直插在夾克口袋裡的右手,毫無徵兆地猛然抽出。
星爵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但掌心之中,驟然爆發出強大的銀色光芒。
銀色光芒如同活物,瞬間撕裂了夜晚的黑暗,閃電般射向近在咫尺的阿祖。
“嗡!!!”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爆鳴,在湖邊炸響!
彷彿直接作用於空間層面的震顫,銀色的光芒如同無數條擁有生命的秩序鎖鏈,瞬間纏繞捆縛在阿祖身上。
從四肢到軀幹,層層疊疊,將他如同一個巨大的白色光繭般死死禁錮在原地。
星爵釋放出的“天神之力”,將阿祖完完全全的困住。
阿祖足以撼動山嶽的恐怖力量,在“天神能量”的束縛下,竟然如同泥牛入海,瞬間被壓制消融。
他甚至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眼眸中爆發出無法掩飾的震驚!
“天神之力?!”
阿祖的聲音如同從牙縫中擠出,帶着難以置信。
他咬着牙瞪着星爵,“星爵,你這個小混混,敢這麼對我?”
“很驚訝和憤怒,對嗎?我親愛的哥哥?”
星爵此時的聲音徹底變了。
不再是之前的茫然或刻意僞裝的痛苦,此時星爵的聲音變得異常冰冷,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嘲弄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扭曲的滿足感。
看着憤怒掙扎的阿祖,星爵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
他緩緩走近被白色光繭禁錮、動彈不得的阿祖,如同欣賞自己獵物的毒蛇。
星爵暗紅的眼睛,貪婪地、一寸寸地掃視着阿祖震驚的臉龐,彷彿在品嚐對方此刻的無力與難以置信。
“我一直把你當大哥,約翰。”
星爵的聲音低沉的說道:“雖然你傲慢自大,目中無人,像個永遠長不大的、渴望父親糖果的巨嬰,任何事情,你都想做到最好,做到完美,只爲了得到父親的一句誇讚,一個認可的眼神……”
“你固執地認爲,你纔是這個農場,纔是父親偉業唯一的、最合適的繼承人。”
星爵此時的語氣充滿了濃濃的嫉妒。
“但是!”
星爵的聲音提高,“你的自大,你的愚蠢,你永遠無法理解父親的偉大,你只看到了力量,只看到了掌控,你根本不懂,父親的精神……那纔是宇宙間最珍貴、最強大的力量,那纔是真正的永恆!”
他的眼中爆發出一種近乎狂熱的貪婪光芒,“而你……你根本不配擁有它,你只會用你愚蠢的傲慢去玷污它!”
“我爲你爭取過,真的。”
星爵的語氣又變得詭異而“悲傷”,彷彿真的在痛心疾首。
“我向我的主人祈求……我說,留下阿祖吧,轉化他,讓他也成爲我們的一員,讓他也能分享這份永恆,分享父親的榮光……”
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但是,主人說……不行。”
星爵湊近阿祖的耳邊,低聲說道:
“主人說……你,祖國人是最大的威脅。”
“你狡詐,多疑,像一隻永遠無法被馴服的野獸。”
“你骨子裡流淌的不是對主人的忠誠,而是對力量的無盡貪婪和對掌控的瘋狂慾望。”
“你……無法合作。”
“而且……”
星爵的聲音壓得更低,帶着一種殘忍的快意,“在父親他們暫時離開的這個‘窗口期’,你,是對我們計劃威脅最大的存在,必須清除!”
最後一個字落下,星爵臉上的所有悲傷瞬間消失,只剩下純粹的、嗜血的殘忍。
他那隻纏繞着天神之力銀白色光芒的手,猛然擡起,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地扼向阿祖無法動彈的脖頸。
“所以……永別了,我親愛的哥哥。”
星爵暗紅的眼眸中閃爍着病態的興奮光芒,“父親的愛……以後,只屬於我一個人了!”
“咔嚓!!!”
一聲清晰的骨骼碎裂的脆響,驟然爆開。
阿祖的頭顱以一個完全違背生理結構的角度,無力地歪向一邊。
眼眸中,阿祖震驚的光芒瞬間渙散。
他強壯的身體在銀白色光芒的禁錮下,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布偶,軟軟地癱倒下去,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湖岸泥土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星爵緩緩收回手,低頭看着腳下阿祖失去生息的軀體。
他劇烈地喘息着,胸口劇烈起伏,不是因爲疲憊,而是因爲一種扭曲的快感。
他成功了!
他除掉了最大的障礙!
父親的目光,父親的愛,終於可以只聚焦在他一個人身上了。
他要征服世界,向父親證明自己纔是最值得他信任的,最有能力繼承農場的兒子。
星爵臉上露出了一個混合着喜悅和悲傷的笑容,眼淚緩緩從眼睛裡流出。
抹去眼淚,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扭曲的屍體,眼神裡的悲傷最終化爲一片冰冷的漠然。
“我盡力了,哥哥。”
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一陣風,“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討人喜歡了。”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湖邊,朝着客廳的方向走去,只留下湖邊一具無聲無息的屍體。
星爵離開後不久。
癱倒在泥土的阿祖的屍體,被恐怖力量強行扭曲、呈現出詭異角度的脖頸處,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緊接着,那隻被壓在身下、沾滿泥土的五根手指,全部握住!
此時的彼得還不知道阿祖和星爵,在湖邊發生的“自相殘殺”。
他現在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解決完“曼哈頓博士”事件後,爲了放鬆,他拉着衆女來垂釣。
清晨,他正舒服地靠在摺疊椅上,戴着草帽釣魚。
旁邊,希里正專注地盯着水面浮漂,銀灰色的長髮隨意挽起,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
冥後泊爾塞福涅則優雅地坐在一張野餐布上,指尖輕輕撥弄着一朵從岸邊採來的野花,臉上帶着寧靜的微笑。
簡·福斯特正低聲和神奇女俠戴安娜討論着什麼學術問題,戴安娜抱着雙臂,嘴角含笑地聽着。
超女卡拉懸浮在離水面幾釐米的地方,赤着腳輕輕點着水波,盪開一圈圈漣漪,陽光在她金色的髮絲上跳躍。
而扎坦娜則倚在一棵大樹下,翻看着一本厚重的、封面佈滿奇異符號的古籍,偶爾擡眼看看湖光山色,神情放鬆。
垂釣場遠離了農場的喧囂和潛在的危機,只有微風、水聲和衆人低低的交談。
彼得打了個哈欠,伸手去拿旁邊小冰桶裡的一罐冰啤酒。
不料他指尖剛觸碰到冰涼的罐身——
“嗡!”
一股無聲的、卻彷彿能扭曲靈魂的震顫,毫無徵兆地席捲了所有人。
彼得眼前的景象,瞬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瘋狂蕩漾。
溫潤如玉的湖泊、蔥鬱的橡樹、碧綠的草坡……
所有色彩、所有聲音、所有熟悉的氣息,都在瞬間被徹底抹去。
彷彿有人按下了宇宙的刪除鍵。
下一剎那,冰冷乾燥,帶着沙礫氣息的風猛地灌入他的口鼻。
彼得一個趔趄,手中的啤酒罐“哐當”一聲掉在腳下。
腳下不再是柔軟的草地,而是粗糙滾燙的沙礫!
他猛地擡頭,看着眼前的沙漠。
這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