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東匆匆趕向天道府,溜進天道府的他卻驚愕的發現,這大白天的,天道府之中竟然除了看門的和打雜的便再無一人。
迫不得已的他只得抓了一個侍女詢問,那侍女嚇得滿眼含淚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別殺我!”
“你只要告訴我,被天道府抓住的袁飛此時被他們關在何處我便放了你。”姬大東威脅道。
侍女連忙說:“大俠!這裡發生的事情已經在大街小巷傳遍了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姬大東疑惑地問道。
侍女道:“昨日天道府中潛入一賊人,將小姐擄走了,與小姐一併被擒的還有那個袁飛。”
姬大東愣了愣,卻沒想到除了自己竟然還有人敢惹天道府,但卻不知那擄走袁飛和她家小姐的人是要做些什麼。
不待姬大東來問,那侍女便將自己所知全盤托出:“那擄走小姐的人是海外蠻族,他擄走小姐的時候留下了一封書信。上面寫着要讓老爺棄城投降,否則便殺了小姐祭旗。”
“而且你如果現在上城門去看看,就會看到外面的荒野已經滿是海外蠻族的大軍了。”侍女顫顫巍巍地回道:“現在百姓們已經開始逃了。他們都知道,老爺平日裡最疼愛的便是小姐。說不定會棄城投降,到時候那海外蠻族攻進來便沒人活的了。”
這時姬大東才明白爲什麼今日早晨,太陽還未升起,那街上就有那麼多人揹着東西行色匆匆了。
姬大東聽罷便離開了天道府往城門趕去,在接近城門的方向,街道上已經十分冷清了,只剩下幾人還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但到接近城門的時候,就見無數身着重鎧的將士已經手握長弓立於城牆之上了。
姬大東打暈了一個路過的士兵,換上他的衣服隨着隊伍走上了城牆。
一上城牆,便看到巨大的天道府旗幟隨風飄揚,一隊隊的弓箭手已經拉滿了弓,隨時準備向下射擊。
從城牆上往下望,便見城門遠方已經有黑壓壓一片由海外蠻族組成的軍隊結寨紮營了,而此刻有一對海外蠻族的騎兵正在城門下。
那些騎兵身披鐵甲,騎着異獸,那異獸身長有且有魚尾,渾身鱗甲,長着三角眼透露着陰毒。
模樣上像是鱷魚,卻比鱷魚大上數倍,且比鱷魚腿長上不知多少倍。
能容納比普通人大上一倍的海外蠻族騎乘相比也是不凡的異獸。
那些海外蠻族長相非人,皮膚呈藍色,口中長着利齒,五根手指之間有薄膜相連。
但在這些人之中卻有一個地地道道的大夏國人,那人年齡約二十歲,穿着和海外蠻族一樣的鐵甲,騎着一樣的異獸,右手抓着一把刀,抵在黃裙少女的脖子上。
那黃裙女子正是天道府老爺的寶貝女兒烏霜。
看到烏霜之後,姬大東四處張望,卻是未有見到袁飛的身影。
“難道那侍女騙我?”雖然聽說袁飛未死,但這數日來姬大東連袁飛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心中仍舊是焦躁不安,讓他直想跳下城牆去問那海外蠻族袁飛是否在他們那裡。
這一焦急,鬼影迷蹤便不能支撐,身上有氣機流露,引得城牆上負手而立的十二天道衆之一回頭相望。
姬大東連忙運氣羅心訣令自己內心安靜下來,且重新施展鬼影迷蹤。
那天道衆回頭望望,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繼續看向城下。
“烏大俠,識時務者爲俊傑。就連大夏國的皇帝都已經放棄了這個地方,你爲何偏偏要多管閒事呢。”
挾持着烏霜地青年一臉虛僞的笑容:“如果你現在開了城門讓你的士兵撤去,我保證你女兒不會掉一根頭髮。而且我還像你保證,此城之內所有的百姓都將成爲我宸星族的殖民。”
“這樣也可避免無謂的傷亡嘛。”那青年微笑着,手中閃爍着寒光的刀在烏霜的脖子上抵了抵,烏霜嚇得渾身發抖,因爲恐懼,令她已經說不出一句話,只有默默流淚。
見到此情景,站在城牆上的天道府老爺烏諾龍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卻仍舊是冷着臉,嚴肅地道:“你們現在放了我女兒退去倒也作罷!若是不聽,我定然滅你三軍!並出海將你族連根拔起!”
哪怕最心愛的女兒被人挾持,烏諾龍也絲毫不見軟弱之色,語氣反而更加霸道。
青年繼續微笑着道:“烏大俠你還是不要太過自負了。我族大軍並不是怕你才這麼做的。只要我一聲令下,只消一日你這城池便會被我族人攻下。這是與你好處,竟然不要。”
青年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日的時間。明日此時,若你還未決定,我便拿這小姑娘祭旗,之後你們便等着城破人亡吧。”
說罷,他一揮手,那些長相可怕的蠻族騎兵便十分聽話的跟着青年朝大營奔去。
“老爺!”一個身材像青壯年的中年老婦一抱拳,焦急地道:“老爺!不如就讓我等天道衆今晚偷偷潛入將小姐奪回來吧!”
這時的烏諾龍才收起了自己的強硬之色,竟然雙目含淚,仿若一嬌弱女子:“我也想啊,可是萬一他們發現了你們傷害霜兒怎麼辦。”
“可是!!”老婦皺眉,嚴肅地道:“老爺,你一到了處理小姐的事情上就會猶豫不決,我知道你不可能打開城門讓那些怪物進來。但是這樣不就是害……”
“不要說了!”另一個劍眉星目長相俊朗的青年打斷她道:“老爺是絕對不會讓小姐出事的。不如我們回去計劃一下。總之定要在明日此時之前將小姐救回來。”
如果只是用眼睛去看的話,一般人頂會看錯這人,以爲他只是一個不過二十幾歲的青年。然而此人正是被稱爲不老劍皇的第一天道衆獨孤求敗,今年已經有八十多歲卻是沒有絲毫老態。
而且他還是第十一天道衆獨孤辰的爺爺。
“嗯!”烏諾龍擦了擦眼淚,收起自己的軟弱,再次變成人人敬畏的天道府老爺。“與我回府,商量一下今晚的作戰計劃!”
“是,老爺!”衆人抱拳應道。然後跟着烏諾龍走下城牆。
他們或許可以等,但是姬大東已經等不了了。烏霜對於那些人來說倒是還有利用價值,那些人定會讓她活着。
姬大東實在不明白的是,他們爲什麼要把已經是天道府囚徒的袁飛也一併帶走。
於是,毫無利用價值的袁飛可能隨時被那些野外蠻族殺掉。
然而再急也沒用,下午的陽光把城外的空地照得一目瞭然,城牆上如此多的守軍,就算城門前的空地上有一隻兔子也能夠被人看到。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姬大東的鬼影迷蹤也是毫無用處的。
沒辦法,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夜晚的到來。
與此同時,海外蠻族的營地中,被綁住木樁上,渾身是傷的袁飛擡頭看了看,便見已經被嚇傻了的烏霜被扔進了帳子裡。
看到那個帶烏霜進來的青年,不知爲何,袁飛總覺得此人身上有一些自己所熟悉的東西。
“你明明是大夏國人,爲什麼要跟海外蠻族爲伍?”袁飛虛弱的聲音傳出。
聽到袁飛的問話,青年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那笑容夾雜着無數的情緒讓人搞不清楚,他張開雙臂哈哈笑道:“我就是宸星族的人!我跟他們一樣!”
“看看那些怪物!再看看你自己吧。”袁飛盡力讓自己發出一聲嘲笑:“你們有哪裡像?”
“這裡!!”青年伸手戳了戳袁飛的胸口,戳到了袁飛的傷口,袁飛吃痛,連咳幾聲。
咳過之後,袁飛的身體更加無力,他擡起頭看着青年,道:“我知道,你的心裡有恨,有怨……”
“你能知道什麼!”青年忽然喝道,一直以來他臉上那怪異的笑終於消失了。
袁飛苦笑了幾聲,道:“你是被拐賣到海外的,對吧。”
青年微微一愣,笑容再次浮現:“看來你知道的挺多,沒錯,我曾經的確是被拐賣到海外的。”
“但是現在,我已經完全融入了他們,你就別以爲能夠靠嘴炮勸服我了。”青年瘋狂地大笑道:“你看看我現在,多幸福。族中除了族長,所有人的人都要聽從我的話。”
“但是,你畢竟是大夏國的人,你身上流的是大夏國人的血……”
“不要以爲你什麼都知道!!!”青年突然伸手捏着袁飛的臉,惡狠狠地道:“我所經歷的一切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我能想到。”甩開青年的手後,袁飛吐出一口血沫,道:“我曾經和你一樣,被那人販子拐走,準備賣給海外蠻族。當時我的心情……”
本來袁飛試圖用相同的經歷來讓眼前這個人心軟,卻見他的又笑了起來,笑容充滿着瘋狂和不屑,最後摸了摸他的頭,像是父親對孩子那樣溫柔地說:“孩子,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肯定是被救了吧,那麼你知道被賣去的那些人的經歷嗎?”
袁飛微微搖頭。
青年忽然瞪大了眼睛靠到袁飛臉前,袁飛能夠感受到青年粗重的鼻息砸在他的臉上。
“你肯定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們那些孩子被迫在荒島上和這些蠻族以及那些怪物生活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你不知道四五天滴水未進是什麼感覺!”
“你不知道孩子們爲了活下去互相殘殺是什麼感覺!”
青年的眼睛越等越大,面目也更加猙獰,而他所說的話也讓袁飛通體發寒。
“你不知道!!爲了不被餓死!吃掉自己夥伴的屍體是什麼感覺!!”
“嘔!!”一旁烏霜聽到這裡,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臉色一白,扭頭就吐了出來。
見狀,青年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他臉上仍舊是掛着微笑:“小子,你最好是安穩些。我的同族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
掀開帳簾出去時,青年對帳篷邊的蠻族守衛道:“給他們送些吃的,否則餓死了明日不好祭旗。”
守衛點點頭便跑開了。
只留下帳子裡的袁飛和烏霜久久的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