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個白色天然卷的男子從谷芒山中的灌木中探出頭來,眼神向四周掃視一番,發現沒有巡視人員之後,才放心地走了出來,順着山路走到一個涼亭坐下來伸個懶腰微微休息。
畢竟就那樣藏在灌木中,一面要防止人們發現自己,又要一面防止自己睡着,所以即使是有夜色輔助,也挺讓人心力皆疲的。
沒錯,這個白色天然卷的男子就是左釋,他在下午下課之後欺騙 舍友要去網吧通宵後就到了谷芒山,找了個不太引人注目的灌木叢躲了起來,等的就是谷芒山公園閉園後,他一個人再細細探索這座讓他感到無比複雜的山。他想要找到那個山洞,他想要知道那個山洞究竟是有什麼秘密。
是的,就算是中午的谷芒山之行沒有任何收穫,左釋也依舊相信那個山洞和那條小路是存在的。
這並不是因爲他不能夠接受自己是精神分裂的事,而是在下午在谷芒山的經歷讓他發現了更多的證據證明着自己的精神是正常的,而有問題的是這座山,是那個山洞。
因爲當上山上到一半的時候,他的大腦就彷彿過了一道電流一般,控制着他的身體朝着某個方向的石壁望去。望向那石壁的時候左釋很明顯就感覺到了周圍溫度在急劇下降,身體止不住地在發抖,隨後就完全想起來關於腦海中那個白色身影的事情,因爲那個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了晚上的那個聲音。
只不過臺詞從“把照片刪了”變成了“既然這麼喜歡,那就留下來吧。”。
隨着聲音的不斷重複,左釋甚至開始在樹蔭下看見了那個白色的身影不斷向自己的這個方向閃來,每移動一個位置,左釋就能夠感覺到那個聲音在變得陰狠,自己的心臟也開始刺痛且覺得乏力。
那是一股極致的窒息感,如果不是左釋的手掌處忽然傳過來一道暖流涌入腦海中,讓他立即清醒過來,或許他就會真的留在谷芒山了。只不過留下來的只有靈體,而肉身則會在周圍人驚異的目光下被擡走。
左釋當時清醒過來後,立刻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再繼續發出大的動靜,一定會被章至彬當作精神分裂症的,他必須得找到證據,才能夠給章至彬他們攤牌。
在那之前,他都得忍住,所以他只是帶着被嚇得慘白的臉回到了他們之間,並在腦子中開始計劃如何夜探谷芒山。
”那個老者肯定也有問題。“左釋坐在涼亭的椅子上,單手扶住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地分析道,“拍了那個柺杖之後我就感到一股混沌感襲來,如果不是同樣的暖流,我肯定也會對那晚的小路感到懷疑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山洞就不說了,小路可是三個人共同的記憶,怎麼會集體記憶混亂?這背後肯定有鬼!
左釋看着自己那隻拉起謝琪的手,這三次將他腦海中混沌掃除的暖流都是從這隻手發出的,一時間他也想不到是什麼原因。
“這或許就是愛情的力量?但也不對啊,我對她只是有比較深的印象,但是也不是那種戀愛的感覺啊。”
“還是先把那個山洞的事給弄清楚吧,這麼多力量阻止我們知道它的存在,一定有什麼天大的秘密。”
左釋這麼想着,就直接站了起來,踏上了下山的路。
是的,是下山的路,因爲他清楚的記得那個白色的影子是在哪個位置要他的命,他也能夠感覺到此時帶給他無比的心悸感的方向,就是山下的方向。
山下肯定有着什麼東西,那個東西就是他左釋想找到的。
“嘩啦啦——”
左釋才踏上下山的路沒有十步,耳邊就開始傳來了鐵鏈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雖然左釋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這樣的夜路中聽到鐵鏈拖動的聲音,着實有人令人毛骨悚然。
“什麼啊,這次是打算直接用鐵鏈把我給勾走嗎?難道那個山洞是地府的入口?哈哈哈,那可還真是令人驚奇。”
雖然害怕,但是左釋只是在口中吐槽着緩解自己的恐懼,並沒有退縮半步。
“鐺啷,鐺啷。”
那鐵鏈拖動的聲音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屬間相撞擊的聲音。
左釋知道,那個傢伙可能正在高速向自己移動過來,下山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些許。但他並不是爲了逃命,而是想要早一些找到那個山洞,看看那個山洞究竟是什麼地方。
死之前,獲得真相,那也就值了。
“咯咯咯,你還真的敢來啊。”
隨着一陣尖利的笑聲響起,左釋的心臟猛地抽動了一下,但他還是咬了咬嘴脣,繼續向前走去。
“咯咯咯,你真的不害怕嗎?”
左釋停下了腳步,因爲那個白色的影子此時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就那麼靜靜地飄在左釋正前方的上空,頭髮就那樣散亂着,用着沒有眼瞳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沒有血色的嘴脣就這麼咧開着,露出一片漆黑的口腔。
左釋嚥了咽口水,瘋狂壓抑着內心的恐懼,也用着無比兇狠的眼神望向了那個靈體,就是自己那個夜晚見到的那個她。只是此時能夠看得更加清楚,甚至能夠隱約看見的血紅色鐵鏈就這麼在她的腳踝處浮動着,而之前的鐵鏈聲應該就是它們發出的。
“它似乎對你沒有惡意。”
看着那鐵鏈,左釋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熊舒桓今早給他說的話。
“或許,她是被操控的,是被那山洞中的東西操縱的。如果能讓她相信自己可以幫她的話,應該能夠扛過去。”
左釋這麼思考着,剛剛擡頭,口中還沒有喊出一個字的時候,那靈體就直接貼到了他的面前。
“你爲什麼不害怕?!”
渾白的眼球就這麼死死地在距離左釋的臉不到10釐米的地方盯着她,那黑色沒有牙齒的口就這麼張開着,淒厲的聲音就這麼從她喉嚨中響起。
就是這一瞬,左釋只感到自己的心臟驟停了0.1秒,恐懼得想要大喊,但只是張大着嘴巴,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到底爲什麼還要再來這個地方?!”
“爲什麼?!”
“你爲什麼忘不掉?!”
“啊!!!”
隨着鐵鏈瘋狂的撞擊聲,那靈體的聲音就彷彿立體音響一般,在左釋的周圍響起。一句比一句淒厲,一句比一句更加刺痛着左釋的耳膜。刺激着他的大腦。尤其是最後的那一聲尖叫,幾乎就讓左釋感到眼前閃過一瞬的漆黑,鼻腔流下了一股鮮紅的暖流。
左釋只感到自己的身軀越來越虛弱,眼前越來越模糊,只是看着那白色的影子在自己的眼前時不時出現。
“呼——”
就在左釋已經極度削弱之際,山中忽然大風狂作,樹枝瘋狂搖曳,強力的風幾乎也快把他吹倒,無數的樹葉就這麼朝着左釋的方向撲來,那白色的影子就混在那堆樹葉中一齊朝他撲來。
左釋此時才真正地感受到了瀕死的感覺,而且這種明知道自己會死,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做出半點反擊的無力感滿滿地充斥着他的大腦。
“哈哈,沒有本事還要學別人探險,左釋你這不是活該嗎?”
左釋就這麼自嘲着,眼睜睜地看着那靈體張着黑色的大口朝自己而來。
“砰!”
“啊!”
忽然,一道白光就這麼從左釋的口袋中亮起,生生打在了那靈體的身上,那靈體就發出一陣尖叫,拂面消失。
而左釋也因爲被那白光的後坐力的生生掀到了一旁的地面坐下,鼻腔中流出的鮮血也因爲這樣的震動,散作血點灑在他的衣服上,就那樣愣在了原地數秒,心臟的緊縮感才徹底消失,身體的自主權纔回到左釋的身上。
“嘔——”
緩過神來的左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一旁嘔吐起來,那是緩解因爲極度的恐懼帶來的內臟不適的本能反應。
一番宣泄之後,左釋只感到口中一股子令他不舒服的晚餐的調味料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
“靠,這谷芒山裡面究竟是有什麼啊,在這阻攔的靈體居然這麼厲害!”
左釋艱難地爬到了個離他那堆嘔吐物比較遠的地方癱坐下來,喘着粗氣,回想着剛剛被那靈體幾乎逼死的經歷,不由得一陣咒罵。
經過了一陣休息之後,左釋纔有足夠的精力反應過來,最後是自己口袋中彈出的一道白光救了自己,不由自主地就往自己的口袋中摸去,忽然是摸到了什麼紙狀的東西。
那是一個已經破裂了的由紙做成的小人,上面用黑色的墨繪着他看不懂的字體,似乎像是他之前在影視劇中看到的符籙一般。
“爲什麼我的口袋中會有這個東西……爲什麼之前我都沒有注意……”
左釋看着手中的紙人,不由得陷入了一陣沉思。
“謝琪……”
閉着眼睛思索了一會後,左釋才反應過來,唯一有機會將這東西放入自己的口袋的只有謝琪。
畢竟熊舒緩就沒有接觸他,章至彬是直接不相信這些事的。
“嘖……如果能夠回去的話,一定要找謝琪當面道謝。”
“是的,那個陣法被不小心被破壞了,有人發現了那個地方。”
“我知道,一定會處理好的,那個地方一定不會被別人發現的。”
“嗯,我知道,我能夠感覺到那個洞中的怨氣,一定不會進去的。”
就在左釋想着應該怎麼樣給謝琪道謝的時候,一個低沉的男聲就那麼響起,聽那個語氣和狀態,似乎是在和什麼人通電話。
左釋撐着自己那有些虛弱的雙腿,開始緩緩地貼着山壁緩緩朝着那聲音靠近。
而就在靠近的過程中,左釋掃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縮。
這就是那條他們之前走過的那條路……
究竟是什麼樣的條件,催動着這條路的消失與出現,難道是和那個男人口中的陣法有關?
“小朋友,偷聽別人打電話,可是不好的行爲哦。”
就在左釋思考着關於這條路的信息的時候,那男人的聲音忽然就在他的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