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房門打開，褚懷楊擡起頭，看着獨自走來的凌塵，眼神微微一暗，隨即將頭低了下去。
凌塵自顧自的走上前，在褚懷楊的身旁落座。見對方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凌塵開口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跟祝泓也打了不少交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當初爲了對付我，他連自己妹妹的性命都能放棄，相比之下，你在他眼裡更沒有價值。”
褚懷楊苦笑了笑，“你說得對，誰都不能怪，只能怪我自己眼瞎，居然會相信他那種人。”話落，褚懷楊擡起頭，直視着凌塵墨澈般的瞳仁，問道：“你來找我，估計是想好處置我的方法了。說吧，你是要廢了我的武功，還是要殺了我？”
“這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你跟我沒有仇怨，我要對付的是祝泓。”
“那你準備怎麼處置我，總不至於放我離開。”說到這裡，褚懷楊似乎想到什麼，開口道：“如果你想說服我爲你效力，那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選擇背叛。”
凌塵微微一笑：“我沒讓你背叛誰。我只是好奇，爲什麼你會跟着陳權和祝泓？”
“我也是沒辦法，因爲這是我師父的命令。我師父以前跟着陳權，稱兄道弟，感情深厚。後來，陳權被抓去天機閣，斷了聯繫，我師父也選擇了隱退，後來收了我這個徒弟。前段時間，師父收到陳權的來信，希望他再次出山。不過，我師父的年紀大了，一身病痛，腿腳也不靈便，早已不是當年的高手。但是，鑑於他跟陳權之間的交情，他並沒有拒絕，而是把我派了過來，讓我全力協助陳權。”
“原來是這樣。”凌塵點點頭，總算明白了褚懷楊和陳權他們的關係。
“如果我放你走，你還會爲他們效力嗎？”
“你說呢？既然我被他們放棄，那對他們來說，我已經是個死了的人，沒有任何價值了。再說，我還沒愚蠢到那種地步，人家拋棄了我，我還死命貼上去。正好，如果這次能活下去，我會回去，好好照顧我師父。不管怎樣，我也替陳權做了不少事情，我師父的人情算是還了。”
“你有機會回去看你師父的。不過，這可能要過一段時間。”
聽到這話，褚懷楊的眼中多了一絲激動之色。沒有人願意死，他也一樣。只要有活下去的機會，他願意珍惜。深吸一口氣，褚懷楊看着凌塵，問道：“你……真的打算放過我？”
凌塵笑着道：“爲什麼不？你又不是我的敵人。再說，我也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只要不是主動找我麻煩的人，我不會深究。”話落，凌塵站起身，道：“跟我來吧。”
不一會兒，凌塵帶着褚懷楊來到基地的一間病房中。
一進門，只見宋明哲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正在進行輸液。
“宋叔？”褚懷楊目光一亮，趕忙走了過去。看着周圍的醫療器械，褚懷楊不太明白那上面顯示的內容代表什麼，“凌塵，他的情況怎麼樣？”
“放心吧，他沒有生命危險，經過醫生的搶救，他這條命是抱住了，不過，他以後恐怕不能動武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他們的對話，宋明哲慢慢睜開雙眼，看着牀頭的褚懷楊。
“宋叔，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褚懷楊關切的問道。
宋明哲看了眼一旁的凌塵，沒有說話。見此情形，凌塵微微一笑，開口道：“你們聊吧，我在外面等着。”說完，凌塵直接走出了病房。
凌塵一走，宋明哲在褚懷楊的幫助下坐起身，靠着軟綿綿的枕頭。因爲肋骨斷了的緣故，他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必須小心翼翼。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喉嚨，宋明哲才說道：“看來我們的運氣不怎麼樣，都被凌塵抓了。”
褚懷楊張了張嘴，道：“宋叔，你放心吧，凌塵已經保證，不會傷害我們。”
“你別忘了我們的身份，你覺得他的話能信嗎？”
“能。”褚懷楊沒有猶豫，十分肯定地說道：“宋叔，我相信凌塵不會騙我們。而且，他也沒有騙我們的必要。”
宋明哲皺了皺眉，沉聲道：“記住，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要是讓祝泓他們聽到，他們……”
“無所謂了。”不等宋明哲的話說完，褚懷楊已經接腔道：“宋叔，我決定了，即使這次出去，我也不會再爲祝泓他們效力了。”
“爲什麼？”
當下，褚懷楊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宋叔，陳權和祝泓這種人不值得我們付出，他們不僅放棄了你，也放棄了我。對於這種人，難道你還想跟他們一起？我算是想通了，既然他們不把我們的命當回事，我們又何必把命交到他們手上。”
聽完褚懷楊的講述，宋明哲陷入了沉默中。過了片刻，宋明哲輕嘆一聲，道：“那種情況下，大家只能想辦法自保，誰還能顧得上別人。”
“宋叔，話雖沒錯，但祝泓明明有機會帶我走，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一個人逃了。”頓了頓，褚懷楊接着說道：“宋叔，我知道你的傷是凌塵造成的，可是，當時我們是敵人，立場不同，他出手傷你是很正常的事情。換做是你，你也不會手下留情。不過，最後救你的不是陳權和祝泓，而是凌塵，如果沒有他，你這條命已經沒了。宋叔，我知道你跟陳權的關係，他以前是你大哥，你們情同手足，可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也替他做了不少事情，已經足夠了。再說，他現在重視的是祝泓，不是我們。在他的眼裡，我們只是隨時可以犧牲的打手。”
聽到這裡，宋明哲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褚懷楊的話讓他有同樣的感覺。
褚懷楊語重心長道：“宋叔，我們不欠他什麼，能做的我們都做了。而且，現在不是我們不肯幫忙，而是他們放棄了我們。”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