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大人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瀾雪,隨後倒是有點驚訝的說道:“原來這位姑娘是夏太傅的女兒,下官還以爲……失敬失敬!”
李大人說着,還衝瀾雪作了揖。瀾雪趕緊說道:“李大人不用多禮,其實這次來……也是家父的事,想麻煩李大人。”
李大人嘆了口氣說道:“夏小姐的意思,下官自然明白。如今太傅大人下落不明,我等也很是着急。對了,夏少爺也在這,從夏太傅出 事的那天就過來了,不過一直都忙着在水岸找夏太傅,沒空過來。夏小姐身爲女子,竟不怕兇險前來尋父,下官也是深受感動。”
瀾雪眼眶有些發紅的說道:“只要爹還活着,只要能找到爹,這點危險又算什麼?對了,李大人,你可方便告訴我具體情況,爹的車隊 是在哪遇難的,有多少人找到了,活了多少,死了多少?”
李大人眨了眨眼,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瀾雪,可是卻覺得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用。不過既然瀾雪這麼問了,李大人也只好都告訴 了她。
瀾雪得知以後,直接說道:“李大人,麻煩送我去黃河水岸吧,我要去見大哥。”
“什麼?都這麼晚了?晚上天氣寒冷且不說,只說這黑燈瞎火,危險更是增加了幾倍,夏小姐的貴體可是承受不住的啊!依下官只見, 夏小姐還是在這縣衙裡住上一晚,明日天亮再去也不遲啊。”李大人頗爲擔心的說。
文軒也在一邊勸阻道:“是啊瀾雪,現在天都這麼黑了,而且就算你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你一個女子。再說你大哥不是在嗎,你等 一個晚上,或許……或許夏太傅就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或者是……找到了呢!”
瀾雪聽出文軒話中的意思,也就是說夏太傅如果沒能好好回來,就是十有八九出事了。
可瀾雪卻是在這縣衙一刻也待不下去,因爲已經四天了,不早點找到人,就多一分危險。
想來想去,瀾雪還是說道:“謝謝李大人和二皇子的好意,不過瀾雪救父心切,即刻便啓程吧。家父一刻不被找到,就會多一分危險, 還請李大人體諒瀾雪的掛念之心。”
李大人倒是有些意外,不過隨後還是點頭說道:“夏小姐如此孝心,是下官小看了。不過夏小姐此舉,想必定能感動老天,保佑夏太傅 相安無事。下官這就去安排車馬,送夏小姐去黃河水岸。”
李大人說完,就真的轉身出去安排了。站在屋內的文軒皺眉看着瀾雪:“瀾雪,我知道你擔心,可是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這四 天你都沒好好休息,就剛剛在馬車上睡了那麼一會兒……我看不等夏太傅找到,你的身子倒是垮了。”
面對文軒帶着擔憂的埋怨,瀾雪強撐出一個笑臉說:“好了文軒,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我如果不做點什麼,還是一樣不能睡的踏實 啊!我去和大哥一起找,要是明天還找不到……我就放棄了。”
文軒看着瀾雪嘆了口氣,心疼的說道:“好了,既然你決定現在就要去。那我陪你一起吧,幫你一起找,也好照顧你。”
瀾雪有點爲難的說:“不用了啊,文軒你纔是千金之軀,怎麼可以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你在這好好待着等我消息吧,如果明天還找不到 ,我再回來找你。然後……我們回渝州。”
“你都說了危險,我又怎麼能好好在這裡待着呢!你擔心夏太傅,我又怎麼能不擔心你呢!所以你應該理解我的感受啊,不管你要找多 久,明天,後天,還是一直找下去。我陪你就是了。”文軒態度堅定的說。
瀾雪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想想自己的感受,也就沒再推脫,而是點頭說道:“好。那我們一起去。”
文軒這才露出笑意。
李大人進門說道:“夏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下官已經派了人保護夏小姐的安危,夏小姐且去便是。”
“謝謝李大人!真是添麻煩了。”瀾雪有些羞愧的說。
文軒拉着瀾雪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無妨,本王和瀾雪一起去。李大人沒事的話, 不要去黃河水岸了,這裡的百姓都靠你了,大人就 算是爲了這黃河百姓,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李大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才說道:“本來想勸阻二皇子的,可見二皇子去意已決,下官就不說別的了。多謝二皇子關照,下官定當 保重。望二皇子也要多加小心!”
文軒背對着他點點頭,拉着瀾雪上了馬車。
夜晚,馬車踩着一路上的薄冰,帶着瀾雪和文軒來到了黃河水岸。遠遠的就有一股涼氣和潮溼的氣息撲面而來。瀾雪的眉頭皺緊了幾分 。
馬車停在距離水岸不遠處,有個下人上前說道:“二皇子,夏小姐,到了。前面就是大營了。所有的救援兵和傷兵都暫住在裡面。”
文軒扶着瀾雪下了馬車,見此時此刻,前方來來往往的救援兵,還是絡繹不絕,便都是一路小跑,在潮溼的道路兩邊穿梭。文軒帶着瀾 雪,順着大路走進了駐紮軍,守衛當即攔下二人,文軒拿出腰牌,那守衛驚訝的瞪圓了眼睛,直接跪倒在地上連聲呼道:“參見二皇子。”
“起來吧,你可知道夏澤陽在哪?”文軒看了瀾雪一眼問道。
“回二皇子的話,夏大人剛剛帶着救援兵救下了被困水岸的一羣百姓,此刻正在大營裡面找大夫醫治呢!”那守衛連忙說。
“走。”文軒拉着瀾雪說。
進了軍營,到處都是受傷的士兵和哭嚎的百姓,瀾雪忍不住皺了皺眉,沒想到這水災竟如此厲害,害的百姓們一夜之間就沒了家,甚至 死傷無數,也是殘忍至極。
七扭八拐的纔看見有大夫在前面救治受傷百姓,瀾雪跑過去一問,夏澤陽就在前面。果然,擡起頭,順着大夫手指得方向看去,夏澤陽 就在前面不遠處晾曬着盔甲。
瀾雪對文軒擺了擺手,二人走上前去。夏澤陽背對着二人,並不知此刻兩人已經站在他身邊。瀾雪吸了口氣說:“大哥……”
夏澤陽一愣,回頭卻見瀾雪直挺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難以置信的問道:“瀾雪?怎麼……怎麼是你?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瀾雪回頭看着文軒說道:“大哥你別急,我是求二皇子帶我一起來的。我太擔心爹了,所以……想過來和你一起找。”
好像夏澤陽是第一次生氣,也沒太在乎文軒的存在,直接帶着怒腔說道:“胡鬧!你一個女子,跑到這來能做什麼?這幾千的援軍都束 手無策,你能幫上什麼忙?此處兇險至極,僅僅這四日的時間,死傷的士兵和百姓,就八十有七!你跑到這來,是看風景,還是看熱鬧?爹 沒找到,還得照顧你!愚蠢!”
見夏澤陽一見面就劈頭蓋臉的罵了瀾雪一頓,瀾雪心中多少有些委屈,不過她知道夏澤陽這話裡話外,都是爲了自己好,卻仍是有些哽 咽的說道:“大哥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不用管我,只要繼續找爹就好了!我只是想幫幫你,你覺得我幫不上忙,我就不伸手,我只 想在這等着,第一時間知道爹的消息,不想什麼都不做……”
見瀾雪要哭了,夏澤陽的心也終究是軟了下來,嘆了口氣說道:“哎,好了,你也是擔心。不過麻煩了二皇子,你有事到沒什麼,可莫 要連累了二皇子纔是。你要想留下來,我也不攔你了。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澤陽說這話就見外了,瀾雪是我最好的朋友,夏太傅也是朝廷的功臣,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於情於理,都要來看看便是。你放心, 本王會照顧好你妹妹,不會讓她有事的。”文軒信誓旦旦的說。
瀾雪也知道,夏澤陽這話的意思,夏太傅已經整整失蹤了四天了,若是活着,怎麼也該回來了。可如果第五天還找不到,那多半是兇多 吉少了。夏澤陽說這話的時候,也肯定是做足了心裡準備,而現在之所以要這麼找下去,只不過是不想心中有遺憾而已。
“多謝二皇子!水岸天涼,瀾雪,你和二皇子先去休息吧,這麼晚了,救援兵都撤回來了。得天亮再說,這死傷乃是儘量減免到最低才 行!”夏澤陽摸着自己那永遠晾不幹的衣服說道。
瀾雪有些心疼的點點頭,也不想再爲難夏澤陽了,於是說道:“好,哥,我聽你的。文軒,我們先找地方休息吧。”
因爲文軒身份特殊,夏澤陽和其它幾個主事的官員決定把主營寨騰出來給文軒,畢竟其乃皇子,萬一有什麼差池,皇上怪罪下來,可是 誰都擔待不起的。
而營中本就狹小,都是臨時搭建起的,幾乎所有的百姓,兵力,和傷兵,除了送去內城的,都要集中在這,地方有限,瀾雪和文軒便被 安排進了一個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