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溪趕緊說正事。
“方同學，謝謝你的幫助，我來換你的錢。”陸飲溪從自己揹包裡拿出來一個小收納袋，裡面是五千元現金。她這個寒假賺的錢都不夠還賬，陸飲溪還從自己父母留下的存款裡面，取了兩千多出來。
方子程盯着那個收納袋，很普通的一個灰色收納袋，裡面裝得鼓鼓的。
“不用了。”他是真的沒打算要陸飲溪還錢。
陸飲溪卻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她說，“方同學，我知道你或許不缺這點錢，但欠錢還賬，天經地義。你幫過我，我感激不盡，我借你錢，也理應還。希望你收下，不然我心裡慌。”
陸飲溪所說，字字是真。
這段時間裡，揹負了五千塊的債，陸飲溪睡覺都不踏實。只有把錢還出去了，她心裡才安穩。
方子程又看了她許久，這才伸出五根極修長的手指，拿了那筆錢。
方子程本就不善言語，他捏着那筆錢，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陸飲溪也是個悶葫蘆，兩個悶葫蘆對望着彼此，都有些傻乎乎的。
陸飲溪雙手交叉放在一起，她悄悄地扣了扣自己的手指，才問，“方同學已經初三了吧。”
方子程嗯了聲。
陸飲溪想到方玉婷說過的，方子愷成績也很優異，雖然算不上學霸，但也是好學生了。陸飲溪便說，“只有半學期就要中考了，方同學一定要加油哦！”
方子程表情有些古怪。
第一次有人對他說考試要加油這種話。
他次次考試都拿全校第一，聽到這話，也覺得新鮮。
“好。”
陸飲溪實在是找不到話繼續跟方子程說了，她又道了一次謝，這纔跟方子程告別，然後往地鐵口那個方向走。方子程站在校門口，望着少女的背影，眼神依然冷漠。
“哥！你今天怎麼不等我！”
方子愷放學後去上廁所了，他腿還沒好利索，現在還拄着柺杖走路。他行動不太方便，方子程答應了喬玖笙他們，會護送方子愷回家。
剛纔方子愷去上了個廁所，他一出來，就發現站在廁所門口的哥哥不見了。
一問，才聽到同學說哥剛纔突然就走了，一聲招呼都沒打。
方子愷見方子程不說話，又問，“你怎麼不等我！”
方子程說，“有人找我，就先出來了。”在等方子愷的時候，方子程聽到了陸飲溪的心聲，她一直在說：是不是已經走了？哥哥今天不會沒來學校吧…
意識到陸飲溪口中的‘哥哥’或許是自己，方子程就直接朝校門口這邊走來了。
聽說有人找哥哥，方子愷就問，“誰？”
“你不認識。”
“還有人是你認識，而我不認識的？”方子程的交際圈子小的可憐，有誰是他哥認識，而他不認識的？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
方子愷眼珠一轉，就問他哥，“你是不是跟我走在一起，覺得我拄着柺杖丟你的臉！”
方子程：“…”
這麼多年過去，他弟弟依然是個智障。
當年在媽媽的肚子裡，他到底踹了這小智障幾腳啊？
最後兩兄弟還是一起走了。
這次來接他們的是方俞生本人。
受傷的兒子還堅持來學校讀書，方俞生覺得方子愷這份上進的心值得表揚，便親自來接他們。父子三人坐在車裡等了會兒，等到了方陶然。
方陶然也在這所學校的小學部讀六年級，她長得也比同齡女孩高一些。小姑娘綁着雙馬尾，穿着短款棉襖跟牛仔褲，腳踩一雙雪地靴，那模樣看上去像極了喬玖笙少女時候。
方俞生看見寶貝女兒，神色都變得溫柔了些。
今天方陶然就坐在方俞生的副駕駛上，她放下書包，回頭就對方子愷說，“小哥哥，踢球去麼？”她另一隻手拎着一隻足球。
方陶然不愛學茶藝、琴藝跟繪畫這些女孩子們都愛學的東西，偏偏鍾愛跆拳道跟足球。喬玖笙竟然也很支持她，去年臘月份方陶然過生日，喬玖笙就給她送了一顆足球。
方子愷朝方陶然咧咧嘴，說，“你找打嗎？”
方陶然賤兮兮地將臉頰湊到方子愷面前，她腦袋一歪，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她有些囂張地說，“來來來，你朝這裡打，我要是躲了算我輸。”
啪——
方子愷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方陶然：“…”
說好的妹控呢？
她眼睛一紅，哭了。
方俞生瞪方子愷，“你是不是找打？”
方子愷說，“她自己喊我打的，你也聽到了。”
方俞生竟然無法反駁。
方子程靜靜地看着兩個小智障撕逼，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笑。
方陶然到底還是把眼淚憋回去了，她說，“別人家的哥哥都是妹控，就咱們家小哥哥是個哥控。哼！你這麼喜歡大哥哥，有本事你嫁給他啊！”
方子愷呸了一聲，方子程則說，“我不搞基。”車內靜了靜，又聽到方子程神情嚴肅，語氣正經地補了句，“更不luànlún。”
車內更加安靜了。
方俞生差點被一口氣給噎死。
“都給我閉嘴！”
這都是些什麼妖孽啊，說話一個比一個歹毒。
被方俞生這一吼，三個人這才安靜下來。方俞生說，“我們去接媽媽，等會兒接到媽媽了，然然你就坐後面去。”
方陶然說，“後面擠。”
這話並沒有激起方俞生的愛女之心，他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所以才叫你去後面坐啊，前面不擠，讓你媽坐。”
方陶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後面方子愷表情也訕訕的，他們的爹媽還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互寵啊。車開到一晌貪歡玉器店門口，喬玖笙就站在那裡。
車剛停，方俞生就對方陶然說，“去後面。”
方陶然切了一聲，才下了車，不情不願地上了後座。
喬玖笙在副駕駛坐下，她聽到方陶然說，“媽媽，你可真幸福。”
喬玖笙問她，“媽媽怎麼幸福了？”
方陶然嘟着嘴不說話。
再看兩個兒子跟方俞生，都是一副沉默的面孔。喬玖笙感到莫名所以，她問方俞生，“回去吃飯？”
“今天就在外面就餐吧，媽跟爸今天飛英國去了。”
遲薄光終於獲批准，可以出國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帶着莉莎去了英國。莉莎是英國人，她對自己的家鄉是有感情的。
喬玖笙對此沒有意見。
一家人去吃了海鮮大餐，吃飯的時候，方陶然跟方子愷湊在一起，在挑選車子。喬玖笙問他們看車子做什麼，方陶然就說，“我們三個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咱們家該添一部車了。現在這輛車太小了，坐不下我們一家人。”
方俞生本着能省就省的想法，說，“你們爺爺有面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