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煦突然停止了笑聲，雙目直直望着慕顏，隨後緩緩道：“我可以告訴你，是仙王。我如今，已經是仙王了。”
慕顏心口猛然跳了一下，握着七絕劍的掌心忍不住沁出了汗。
竟然已經達到了仙王之境。
難怪以她如今快要達到破天境的修爲，竟看不出寧煦的實力深淺。
寧煦這時卻忍不住望向海面，神情茫然而悵惘。
好半晌才喃喃道：“在修真大路被你滅了一半分身時，我曾對你恨之入骨。可是在無盡的黑暗中沉睡時，我又忍不住想，你真不愧是妍心的女兒啊！如此優異，如此強大，又如此絕情。”
“你能殺了我，又有如此強大的天賦和心志，也許，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呢？”
“我努力了那麼多年，想盡了一切辦法，也不能將寧妍心從【玉虛轉生大陣】中救出來。可換你來或許不一樣了。”
寧煦的聲音慢慢變得沙啞，“我想，如果你真的能將妍心救出來，那我便原諒你吧。哪怕你是君錫元的女兒也沒關係，哪怕你是魔族也沒關係，只要……”
只要能將他此生唯一的光還給他。
“可是……”
寧煦突然轉過頭，雙目赤紅地狠狠瞪着她，像是要將她撕碎，“可是你竟然失敗了，你非但沒能把她救出來，反而還讓她死了，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的一切，我的命，我所有的祈求和等待，統統都沒有了！”
“寧崑山該死，寧家的人該死，君錫元該死，君慕顏，你也該死！！”
“既然妍心已經走了，那麼你們就統統下去陪她吧！”
“她都死了，你們還有什麼資格活在這世上！”
慕顏神色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個癲狂的男人。
她從寧崑山口中聽過寧煦的過往。
沒有人能想象寧煦被魔族抓走的那幾年，過的是怎樣生不如死的日子。
後來回到寧家，他又是怎樣在寧家的人奚落欺負，還有自己爺爺的憎惡中熬過來的。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裡，唯有寧妍心將他拉出了地獄的泥沼，給了他如母親、如姐姐、如生死至親的溫暖。
他貪戀着這份溫暖，然後逐漸演變成了偏執扭曲的佔有和渴望。
如果母親還活着，或許能給這個長不大的偏執孩子引導，讓他慢慢走向正途。
可是，寧家人的自私貪婪，寧妍心與君錫元的意外相逢，讓這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寧煦，終究成爲了他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如瘋如魔。
對上慕顏望着自己的視線，寧煦突然歇斯底里般暴躁起來：“你爲什麼這麼看着我？！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和依靠嗎？爲什麼？爲什麼連你都要背叛我？！”
慕顏蹙了蹙眉，正要說話。
突然寧煦神經質般笑起來：“君慕顏，你知道我爲什麼現在纔來找你嗎？”
嘖！這傢伙現在又認出自己是君慕顏了。
而且當初在修真大路碰見時，明明是冷清寡言的性子。
如今卻喋喋不休，說話還顛三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