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明知道她不可能有迴應，卻要不顧一切地付出？
“小姐……”常宇艱難地抓住她的手，平日淡漠的臉上，露出一個清淺溫柔的笑容，“我不管我的過去是什麼，我只知道，從我作爲常宇被你從萬人窟帶走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一切。”
“我願付出所有，守你哪怕一刻平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慕顏感覺拽着自己的那隻手上，突然瘋狂的有靈力涌入。
慕顏的雙目猛然瞪大，“常宇——！！”
她拼命想要甩掉常宇的手，可常宇卻握的很緊很緊。
汩汩的，洶涌的靈力涌入她體內。
同時涌入的還有屬於常宇的修爲和天賦靈根。
乾涸的丹田一點點被外來涌入的靈力充實。
雖然伴隨着經脈被撕裂般的痛處，可磅礴的力量卻也同時迴歸。
還有那被慕顏一直壓制着，不讓它突破零界點的修爲。
在這一刻也如噴發的火山一般，再也無法壓抑。
常宇看着眼前少女慢慢紅潤的面色，與周身充盈的力量，臉上一點點露出滿足溫柔的笑。
相反的，他自己的容顏卻逐漸變得蒼老幹瘦。
直至，形容枯槁。
握着慕顏的手終於無力地垂了下來。
慕顏的身體發着抖，眼眶泛紅。
但她沒有耽誤片刻時間，迅速拿出天魔琴就要彈奏。
常宇身上的生命力已經乾涸了。
可是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她也絕不會放棄。
然而，一直枯瘦的手按住了琴絃，阻止了她的動作。
常宇蒼老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小姐，別再……白費力氣了……”
慕顏死死咬着脣，怒聲道：“你給我閉嘴！”
她撥開常宇的手，要彈奏天魔琴。
可常宇卻輕聲道：“小姐，對您……我從未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我……可我如今要死了，您……咳咳……能不能……能不能允許我死在您的懷中……”
他混濁而蒼老的目光努力地落在慕顏那秀麗的臉上，可是視線卻是那樣模糊。
他的體內最後一絲靈氣散盡，連帶着奪走了他唯一的生機。
慕顏閉了閉眼，淚水順着她的面頰劃下。
她伸出手，將常宇抱起來，安置在自己的膝上。
明明應該是壯碩的男子，可此時輕的宛如一塊隨時會風乾碎裂的枯柴。
慕顏咬緊了牙關，輕聲道：“常宇，告訴我，你還有什麼心願，我會替你完成。”
常宇輕輕笑了笑，右手艱難地擡起來，在自己的衣襟中緩緩摸索。
下一刻，一朵散發着淡紅色的美麗小花出現在他手中。
那是……駐顏花。
常宇擡起頭，視線尋找着慕顏的臉。
他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可是他的腦海中卻清晰烙印着少女明媚的容顏。
濁濁惡世，地獄無邊。
那個衣袂如雪，纖纖十指，扣動琴絃的少女，像一道光，照亮了他混沌黑暗的人生。
從此以後，他沉淪癡迷，萬劫不復，卻甘之如飴。
我的小姐，只要能守你一刻安寧，我常宇……雖九死而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