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安雅剛下班要去接小包子放學,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王律師的。
“王律師有事嗎?”明天就是正式宣佈遺囑的日子了,她想,可能王律師有什麼好交代的吧。
“安小姐,首先請你冷靜一下。”王律師的聲音很爲難。
“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舒了一口氣後,慢慢地說:“安小姐,那份遺囑可能不能生效了。”
她皺眉,更多的驚訝:“爲什麼?”
“因爲這個呀。”一個熟悉的、嬌俏的聲音飄來。
安雅擡頭一看,只見迎面走來了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安心。
“你怎麼了來了?”她淡淡道。
安心今天穿着一條粉色的套裙,盡顯青春活力,全然沒有那天陪在那個胖男人身邊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我的好姐姐,我來當然是因爲你的事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爲什麼那份遺囑不能生效吧?讓我來告訴你答案。”
安心微笑着,那種笑容裡帶着勝券在握的感覺。她笑着從名牌包包中抽出一份文件:“姐姐只要看了就知道了。”
安雅微微蹙眉,她接過了那份文件,打開一看,她整個人都震住了!
那些照片,一張張的,都是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裡面的媽媽,年輕美麗,從她眼中能看得出戀愛中女人的模樣。
其中有一張是在舞會上,媽媽佩戴着那枚蝴蝶胸針,和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翩翩起舞,那個男人,正是紀敘生的爸爸———紀凌!
“怎什麼!”她驚訝得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來,眼底的驚訝幾乎要噴薄而出。
她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呢!
同時,電話那端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一點點地找回理智,難怪剛纔王律師是想給她說的,就是這件事?
王律師微微嘆氣:“安小姐,這是真的。對方蒐羅了很多證據,都指明瞭安小姐不是安總的親生女兒,而是。。”他沒有說出來,他想,這時候她應該明白了吧。
他拿出了律師公式化的口吻說:“所以按照遺產繼承法,安夫人生前立下的遺囑,可能要失效了。”
安心微笑着從她手中奪過手機,對着王律師說:“王律師,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一起談一下吧,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錯的法國餐廳。。”
安雅眯起眼,在心中冷笑,這一次,居然玩這樣的把戲,那麼就儘管放馬過來吧!
很快,她們來到了安心說的那家法國高級餐廳。
一進門,裡面空無一人,聽侍者說,今天餐廳被安總包下了。
這家法國餐廳很有名,公司裡不少人讚不絕口,優雅的環境,高雅的格調,還有那優美的小提琴演奏家,猶如置身於華麗的中世紀宮廷中。
據說閒雜人等即便有錢也不能進去,這家餐廳儼然成了上流社會的標誌,像安心這樣一心想證明自己名媛身份的人,選擇這裡,並不奇怪。
不遠處古典的歐式長椅上坐着的,正是今天的主角。
而在他們身後穿黑衣的,就是今天負責談判的律師團了。
“安雅你來了。”說話的是林雅君,她語氣溫柔,但面上卻掛着宛如勝利者的姿態。
安盛遠擡頭,淡淡看了她一眼,想說些什麼,忽然他想起了眼前這個女兒,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眉宇間浮現的溫柔很快被一抹冷漠所代替:“既然來了,那就開始吧。”
他的聲音毫無溫度,眼神好像就在看一個陌生人。
安雅眼眸微垂。
一絲淺淺的受傷在心底劃過。
說起來,這是他們七年來第一次相聚,想不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他本來就不喜歡自己,現在那份證據表明,他們很可能連僅剩的血緣關係都沒有,他這樣的表態也無可厚非。
一想到這裡,她的嘴角晚起了一抹諷刺的笑。
“好,那就等我的律師來了再開始吧。”
對方律師團也同意。於是雙方都在等待。
在這個過程中,安心俏皮地坐在他們中間,笑嘻嘻地撒着嬌:“爸爸,你說我今天戴的手鍊怎麼樣,好看嗎?”
原本臉色緊繃的安盛遠面色柔和了許多:“我不懂這些。”
“爸爸!你就不會說點好話哄哄人家嗎?”安心撅嘴,故做生氣。
林雅君笑罵:“你啊,別亂說了,難道你還不知道你爸爸的那點脾氣嗎?”
他們一家其樂融融。
安雅覺得眼睛異常地泛酸,曾經,她也有過這樣幸福美滿的家庭,她可以在爸媽面前撒嬌,當小孩。
那時候,爸爸還很疼她,每天會笑着稱呼她爲‘我的小公主‘,現在呢,什麼都沒有了。
她心口止不住地微微抽疼着。
“抱歉,我來晚了。”王律師趕到了。
“王律師。”他的到來讓一家其樂融融的畫面終止了,她心裡是感激他的。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我們開始吧。”安盛遠律師代表團中的其中一人真起身來,禮貌性地和王律師握手。
然後他進入了談判模式:“關於安夫人生前的遺囑,如各位所知,是等安小姐滿二十四歲後,將氏10%的股份轉到安小姐名下。但這份遺囑生效是建立在安小姐是安盛遠先生親生女兒的前提下,可據目前的證據顯示,安小姐的身世存有極大的疑惑,所以目前這筆資金需要凍結。”
他話鋒一轉,對安雅說:“安小姐,請問你還要什麼問題嗎?要是你能找出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世,那麼歡迎你隨時來電。這是我的名片。”
說着他禮貌地遞上名片。
王律師面色無奈,如那人所說的,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資金凍結是經常的做法。只是他更明白那些豪門的做法,趁着凍結的期間,他們一定會找出更多不利的證據,直到把那筆錢吞入腹中爲止。
他略帶同情地看着安雅。
安雅的思緒還停留在親生女兒上面。
還是王律師提醒了,才把失神的她拉回來。
對方律師問:“安小姐,請問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嗎?”
安雅緩緩地擡頭,清澈的眼底變得冷漠無比。那名律師楞了下。
“安小姐?”
她越過他,直接看向了安盛遠,淡淡道:“爸爸,這些你費心收集的證據,爲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唯一知道的是,在爸爸的眼中,那10%的股份纔是最重要,即便要你承認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也會願意。”
那聲‘爸爸‘,讓安盛遠心底泛起了迷糊不清的感情。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久以前,小小的安雅趴在他膝蓋上,嫩裡嫩氣地叫着他爸爸。
林雅君見他神色微變,輕飄飄地插話道:“小雅,你的這聲爸爸,是不是叫錯了?”
安盛遠立刻想到了那些刺目的照片,臉色一沉:“不用說了,我是不會把股份給你的,你死了心吧!”
“好,既然這樣,那我也明說了。那是媽媽留給我最後的東西,我是不會放手的!”安雅當仁不讓。
安心以爲這下能打擊安雅的氣焰了,沒想到她神色從容,似乎那些對於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那種刀槍不入的淡定樣子,讓安心很不爽。
現在她自覺勝券在握了,她起身,囂張地叫喊:“你憑什麼和我們爭!你又有什麼資格來爭!”
“我媽咪當然有資格!”
一記清脆的童聲從外面傳來。
這聲音是.安安?
安雅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