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變態的老女人，除了一些淺顯的資料，她對她一無所知，但自己的命和三殿下的命卻她控制在手心裡。
可惡！
雲舒婷狠狠地捏住牀單，神情憤怒中滲着悲痛，殺氣裡隱含着無奈。
被阿寧偷着帶進來的夜月，看到的就是這樣子的雲舒婷，不由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半個多月沒見了，先天她還一直擔心雲舒婷被獨孤傾歌的柔情攻勢所打動，自己前面那些耗費的精力都是空忙活一場。現在看來，倒是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也對，女人一旦生了嫉妒心，便只有越來越執拗越來越瘋狂的份兒，哪裡能輕易消除！
“看來在傾王府的日子，你過的不怎麼好。”頰上帶笑，夜月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
雲舒婷身子一僵，猛地擡起頭來。就見夜月穿着阿寶的衣裳，梳着阿寶一樣的髮型朝她走過來，用的是冬荷的臉。
“你，怎麼是你？你來幹什麼？”雲舒婷迅速站起警惕地避讓到一旁，怒聲喝斥着，眼裡有着掩飾不去的恨意。
夜月無聲一笑，吩咐畏首畏尾地跟在身後的阿寧道：“你出去看着，不要讓人進來了。”
“是。”阿寧迴應的聲音細若蚊吟，她都不敢去看此時的雲舒婷是什麼臉色，直接就應了夜月的話後退着離去，儼然是已經將夜月當成了新任主人。
雲舒婷雖然早就知道她成了夜月的人，但親眼看到她這個樣子，還是感覺無比痛心。
從小一起長大，她自問自己沒有虧待過阿寧。衣着伙食月俸，哪一樣讓她不滿意了？
爹孃還讓她跟阿寶從小和自己一起習武，下人乾的活她們一樣不用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陪她。
可是背叛，卻是這樣輕易！
“其實你也沒必要生氣，有道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見雲舒婷瞪着阿寧的眼睛都要泛紅了，夜月輕聲巧笑道，“良禽擇木而棲，你護不住她，爲了自己着想，她當然有必要挑選一個更爲強大的主人。”
雲舒婷微微一怔，夜月的話其實也不算錯。
夜月面前，她的確護不住阿寧，她連自己都護不住。可是，這難道能成爲阿寧背叛她的理由嗎？
心中生恨，雲舒婷冷冷地望着夜月：“你把阿寶怎麼樣了？”
夜月走到軟榻上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完全的喧賓奪主，毫不客氣：“放心，一個奴婢而已，我還不放在眼裡。不過是借她身份過來見你一面罷了，讓她睡一覺，很快就醒了。”
聽說阿寶沒事，雲舒婷稍稍放下了心，但臉色依然很冷：“你想做什麼？”
“我沒想做什麼。”夜月魅眼一斜，輕挑道，“不過是許久沒見着我的小傀儡了，想念得緊，這不都努力的排除千難萬險跑來看你了嗎？”
屍蠱的事反正她已經知道，夜月也沒有隱瞞，因此囂張的態度也沒有收斂。
獨孤傾歌面前，她已經不敢放肆了，這段時間二人的關係幾乎是掉了個個兒，她都快被他給打壓到塵埃裡了。
可是因爲明珠，她連反抗也不能。
不敢再找獨孤傾歌麻煩，她只能將目光又着重放到了雲舒婷身上。
雲舒婷臉色黑了一瞬，拳頭握得輕輕顫動，一副想要狠狠揮過來打爛月臉頰的恨色，但她終究還是沒敢。
她沒有獨孤傾歌那樣孤湊一擲，成竹成胸的魄力。
因爲怕死，她連反抗都沒有勇氣。
夜月眼中露出輕蔑之色，不過就她本人來說，她還是很喜歡這種怕的。因爲只有害怕的人，纔有弱點。
“聽說你小產了。嘖嘖，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嘴裡嘆着可憐，但她臉上分明是調笑般的樂趣。
也不知是在嘲笑雲舒婷，還是笑那個小產掉的孩子。但無論她笑誰，此刻都已經到了極致惡毒的程度。
雲舒婷只覺得自己渾身氣血上涌。
“你出去！”嘴脣打着哆嗦，眼瞼都瞪出了青灰色，她咬着牙，憤怒地出言驅遂。
夜月好不容易進來了，當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出去，她笑道：“獨孤傾歌一定跟你說，那墮胎的藥是我自作主張餵給你的吧！他是不是還跟你說，那個孩子可能會不健康呢？你不會傻到真的相信吧！”
雲舒婷臉色一變，憤怒地瞪着她的眼裡不由滲上了一份心慌兩分傷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夜月說道：“你是雲城大小姐，想來見識應該不低。你理應聽說過，趙家蠱術雖然強大，但限制也不小，每個人一生中能培養出的蠱是有數量控制的。並且大多數蠱蟲還無法共處，一旦身處同一個地方，便會不自覺的互相吞噬，最終強者爲勝。”
“你跟傾歌用的屍蠱，是我養了十八年的成果。而且只有兩隻，並沒有遺傳能力，當時我根本沒想過你的運氣會這麼好，竟只是一次就懷上了孩子。其實，孩子根本不會有事的，只不過，它的到來不受某些人的歡迎，小產掉只好成爲它命定的結局了。”
這當然是謊話。
兩隻屍蠱的確沒有遺傳的能力，但是它們繁衍的速度太過恐怖，而且食慾驚人，鑽洞能力極強。它們在人體內無處不去，包括心臟和腦袋。而胚胎卻需要在母體存活十月才能降生，如何能不染上呢？
當初她給他們下蠱時也加了促進懷孕的藥，她早知道雲舒婷這一次會有孩子的。她原本的打算是，就算萬一制不住他們，也一定可以拿捏住他們的孩子。到時任他們再狂，不也一樣要乖乖聽她的話。
誰知道獨孤傾歌倒是敏銳，知道孩子不能要。只要他有了這樣的想法，那孩子八成是留不下了。
於是，她迅速調整了計劃。
這孩子既然留不下，那便用它來爲自己謀些好處得了。
夜月諷刺地笑道：“從此無心有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呵……知道獨孤傾歌那麼聰明，爲什麼會如此輕易就被我算計到嗎？因爲那天是杜秋離開上京，與獨孤永夜去安寧城度蜜月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