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死了。你也知道她不是鮫人族的雌性，到了這個年紀，隨時都有可能死，你爲什麼不接受呢？”
“我爲什麼要接受？”
老鮫人咬牙切齒的瞪着茶茶，“我知道，就是你出的主意！爲了讓這羣外來獸人能夠放過你們部落裡的雌性，你纔出了這個餿主意！”
“是！是我出的餿主意！所以你一早知道爲什麼還要答應呢？你不來不就好了！”
“你以爲我想來啊！”
老鮫人吼出這麼一句，眼淚瞬間滾落了下來，“還不是她想來我纔來的……早知道來了會是這麼個結果，我說什麼也不會由着她過來！”
亞伯拉罕從萬獸國回來，什麼都告訴他了，他當時就說不要去，這麼大年紀了，生魚籽有危險。
可她不聽話，非要拉着他來。
這下好了吧？
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就只剩他了……
老鮫人斷斷續續說了這番話，大顆大顆的珍珠噼裡啪啦的滾下來，叮叮噹噹落了一地。
他說着哭着，說着哭着，說到最後，整個人都像空了一樣，抱着僅有的一個竹筒，癡癡的發呆。
茶茶抹了把眼角的淚，嘆口氣，柔軟了語氣，“對不起，剛剛是我說的太過分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爲什麼要不顧一切的給你生這筒魚籽？”
“爲什麼？”
老鮫人怔怔看了茶茶一眼，然後就聽尼克說，“她是預料到自己要走了，所以在臨死之前，拼了命，也要多給你留下點念想……”
“對……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
茶茶說着，擡頭仰望了尼克一眼，然後就被尼克攥緊了手指，發誓，“你要是走了，我就跟你一起走，上天入地，我不會讓你一個人。”
“好。”
“哎呀行了！是你倆在這兒膩膩歪歪的時候麼！”
凱爾忍了又忍忍無可忍，擠過來，一句話，“趕緊的吧，趁這些魚籽還能生成小鮫人或者小雌性，保住她拼了命留給你的孩子吧！”
“好……你們可以先出去嗎？”
老鮫人抹了把眼淚，叮叮咣咣又是兩顆珍珠。
吃瓜羣衆們一看他想通了，鬆口氣，三三兩兩的走了出去。
然後木門就關上了，屋內只留下一個已經斷了氣的老雌性以及她的雄魚和魚籽。
茶茶想，剛剛她說的道理，老阿叔不是不懂，他就是需要時間接受，他就是……需要時間跟他心愛的雌性告別。
換位思考一下，無論是誰剛死了雌性就被人催着生崽兒，心裡都不會好受都吧？
老鮫人在裡面待了很久，一開始，是斷斷續續的拉着老雌性的手說話。
後來氣息就變的厚重——
雖然做着人世間最赤裸的事，但大家卻生不出一絲不敬的情緒來。
然後就聽一聲悶哼，竹筒被不輕不重的放在了地上……
應該是好了。
大家不約而同的這麼想着，剛準備送一口氣，就聽咣噹一聲，大片大片新鮮的血腥味兒又蔓延了開來。
“怎麼回事兒？”
凱爾下意識這麼問，然而尼克卻已經大踏步上前一把推開了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