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嘉善王算個球 1/2
海上，一隻沉默的艦隊正在遊蕩着。這隻艦隊是由荷蘭人和劉香組成的聯合艦隊，其中有十二艘荷蘭大帆船，五十餘艘大福船，還有許多中型的戎克船，它們剛剛打劫了一隻從澎湖列島前往大員島的商船隊，搶光了貨物，殺光了船員，然後向東南行駛，遠離戰區。
在這隻艦隊的旗艦上面，荷蘭艦隊司令官，兼大員總督普特曼斯，顯得格外的興奮。他用荷蘭語得意地向身邊的人道：“看，我們又一次搶劫了鄭芝龍的商船隊……哈哈哈……只要這樣持續下去，鄭芝龍早晚會被我們打得焦頭爛額，不戰自敗。這一切還得感謝咱們尊貴的客人劉香先生提供的情報。”
在普特曼斯的旁邊，站着一個黃皮膚，黑眼睛的大萌國人，他穿着大萌國最常見的短打勁裝，古銅色的皮膚，滿臉鬍渣，這個傢伙就是劉香了，曾經的風雲十八芝之一，如今的漢奸。
劉香並不像普特曼斯那麼得意，而是深深地皺着眉頭道：“司令官大人，我覺得不應該高興得太早……前幾天我安排在鄭芝龍身邊的奸細發來消息，說是一直逗留在澎湖列島的嘉善王艦隊，突然消失了……我想……他們應該是和我們一樣，在茫茫大海中躲了起來。”
“嘉善王？”普特曼斯知道這個人，就是他，在上一次的澎湖海戰中帶來了鄭芝龍，結果導致荷蘭人大敗，而且這個傢伙還奪去了飛翔的荷蘭人號戰艦，改名爲飛翔的河南人，非常囂張討厭。
普特曼斯的臉色沉了沉道：“這個人確實挺厲害，我聽說他在不久前大敗王直，剿滅了倭寇……”
“沒錯，他的海戰實力不可輕視！”劉香道。
“我並不覺得他的海戰能力有多強。”普特曼斯搖頭道：“倭寇都是蠢蛋，他們根本不懂海戰，要擊敗王直。並不困難……”
劉香道：“總督大人切勿輕敵，據說嘉善王手下有上千名三階戰士，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哈哈，上千名三階戰士？有什麼好怕的？”普特曼斯囂張地笑了起來：“海戰主要是用大炮決定勝負，你看我的十二艘荷蘭大帆船，每一艘都有五十門大炮，總共六百門大炮，全部配備二階炮兵。你的五十艘戰艦上。也配有兩百名炮兵，咱們加起來，一共有八百門大炮，八百名職業炮兵。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他的船根本就無法靠近。”
“嗯！”劉香對這個話沒有異議，但是他還是認真地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普特曼斯哈哈笑道：“萬一讓他靠近了，我也有辦法，讓你看看我最新式的銃兵部隊吧……”他揮了揮手，一名拿着火銃的西洋兵走到了劉香面前，這名銃兵舉起了手上的火銃，劉香隨眼一看。這把火銃上面居然沒有火繩，在原本應該是火繩的地方，只有一個古怪的轉輪。
“這是咱們西洋最先進的發明，轉轉輪火銃。”普特曼斯笑道：“利用轉輪擦燃火石，瞬間就可以點燃火藥，發射子彈，所以它又有個外號。叫做遂發銃。”
那名西洋兵舉起了轉轉輪火銃，身上紅光一閃，頭頂刷地跳出一排深紅色的大字：“遂發銃兵”。
劉香看到了這奇特的職業，忍不住驚道：“咦？這個職業也是紅色的，但是顏色是深紅，和普通的二階紅色不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普特曼斯嘿嘿地笑了：“這是咱們西洋特有的情況，可以稱爲二點五階……哦。對了，你們大萌國的數學裡面沒有小數點，所以你們的職業沒有‘點五階’的說法，這樣吧，你可以把他理解爲二階半。它是由二階銃兵升級來的，非常厲害。”
說到這裡。他向那個士兵叫道：“下士，你試射一銃，給劉香先生看看。”
“是！”那名士兵行了個軍禮，舉起了手上的轉轉輪火銃，瞄着兩百米距離外的一艘船，那是一艘福船，屬於劉香旗下的戰艦。
“遂發狙擊！”
士兵大喝了一聲，手指一扣扳機，只聽到“啪”地一聲輕脆的槍響，兩百米外的福船桅杆上發出“碰”地一聲，看來是被子彈打中了。
“看見了嗎？這種火銃說打就打，不需要點火繩！”普特曼斯得意地笑了起來：“就算萬一嘉善王的三階戰士突破了炮火，靠近了我們的戰艦，也過不了這一關。”
劉香大吃一驚，好厲害的武器，他急忙問道：“這種轉轉輪火銃兵，您手上有多少？”
普特曼斯驕傲地笑道：“我國女皇很重視遠東的戰局，特地給我的部隊配備了一百把轉轉輪火銃。”
“一百把？太厲害了！”劉香佩服得五體投地：“嘉善王算個球！”
伊雲的艦隊，在茫茫的大沙海中，隨意地遊蕩着，海和天，在視線的最遠端連在一起，天空是土黃色的，大海則是沙黃色的，海天一線也黃蕩蕩的十分難看。
在伊雲的世界裡，天空是藍色的，科學家們曾經說過，天空之所以看起來是藍色，原因是它反射了大海的顏色，當初伊雲不太相信這個說法，現在他信了！在這個奇葩的世界，大海是黃色的，所以天空也變成了黃色。
船上的士兵們，正按伊雲的吩咐，拿着油漆刷子，澆上黃色的油漆，將船刷成黃色。甚至連潔白的軟帆，也被取下來在黃色的染料中浸泡，製成黃色的船帆。
朱清清清清對這個舉動大爲不解，忍不住就上來問道：“咱們爲什麼要把漂亮的戰艦弄成沙黃色，多難看啊。”
伊雲嘿嘿一笑：“你就不懂了吧？這個叫做保護色！讓自己與環境融爲一體，敵人就不容易發現自己了。”
朱清清清清怪笑道：“我天朝上國，軍威赫赫，以百萬雄兵，從正面堂堂正正將敵人擊潰就是了，何必搞什麼保護色？”
丫的，都一年多了，這女人說話還這個調調，聽了就讓人想扁她。伊雲無奈，只好把朱清清清清的脖子拎住，隨手一扔，扔進了船艙裡。
其實這個倒是不能怪朱清清清清，這個時代還沒有什麼保護色的概念，軍隊裡的士兵都故意穿很花哨的軍服來彰顯身份。例如大萌國的士兵們，穿的都是鮮血紅的鴛鴦戰襖，而與此同時的扶桑戰國，武士們還穿着華麗的陣羽織，再說西洋那邊的法國人吧，也喜歡穿着藍白相間，精神抖擻的軍服……
可以說，整個人類，都還沒有開始採用保護色來武裝自己的軍隊，冷兵器時代嘛，靠目視敵人進行近距離戰鬥爲主，你就穿算着保護色的衣服也沒有個屁用，敵人不走到面前，你偷襲不了他，敵人走到面前了，你的保護色也就沒用了。
保護色這東西，是直到可以趴在暗處，拿個火槍“啪”的一聲搞死幾百幾千米外的敵人的科技出現之後，人類纔開始利用的。
總之，伊雲的意識又略微超前了一點點，還好陳圓圓比較能理解他，因爲刺客也是要穿着夜行衣做壞事的職業，只有她明白保護色的重要性。
整隻船隊都弄成黃色之後，航行在海天一色之中，彷彿一片移動的沙丘，倒是挺有意思。伊雲專門乘了個小船，遠離自己的艦隊，然後用斥候的“遠望”技能來看實際效果，您別說，還真的不容易發現。
有了這樣的保護色，對付起荷蘭人來必定事半功倍，伊雲嘿嘿壞笑了兩聲。
接下來，就是在茫茫的大海中尋找荷蘭人的蹤跡了，伊雲決定首先去澎湖列島與大員島之間的航線裡找找看。
所謂大員島，其實就是兩岸人民是一家的灣灣島，因爲一種叫做河蟹的神獸，咱從來不叫它的本名，一律用灣灣來代稱。
灣灣在歷史久遠的時候，曾經是咱天朝的一部份，但是到了大萌國時期，因爲禁海政策，大萌國對海外島嶼都呈現出一種放棄的態度，沒有把灣灣島當成自己的領土，而是把它與扶桑、呂宋、琉球一類的國家放在等同的位置。結果……大萌國的放任，使得西班牙人和荷蘭人先後跑到灣灣島上興風作浪，佔地建城。
在灣灣島的北方，有西班牙人建的雞籠城（後世的基隆市），南邊則有荷蘭人建的熱蘭遮城（後世的臺南市），在一年前，鄭芝龍的兒子鄭成功，帶了兩萬海盜兵，趕走了這些外國殖民者，已經將灣灣島重新納入了大萌國的版圖。
伊雲覺得荷蘭人最優先進攻的目標，不會是澎湖列島上的鄭芝龍大本營，而是大員島上的熱蘭遮城。這是一個直覺，也是最基本的戰略判斷，換了伊雲自己，也會優先考慮拿回熱蘭遮城，再打澎湖列島。
船隊向着東南方向航行了數日，沒多久，就看到了大員島的海岸線。
在地圖上，大員島只是很小一塊兒島嶼，但是當你坐在船上，從船舷看着遠處的大員島時，卻有一種在看大陸的感覺，漫長連綿的海岸線，根本就看不到邊。大員島上的綠洲似乎被髮掘得很好，從眼睛看到的情景來說，到處都是綠油油的樹木，沒看到多少沙漠的痕跡。
這一段兒海岸線很有些奇葩，亂石嶙峋，不太好看。伊雲叫來李華梅，詢問之後才知道，這一段海岸線叫做“頂頭額沙洲”，位於熱蘭遮城西北不遠處，只要再向東南方向航行很短一段兒距離，就可以到達熱蘭遮了。
“看，那邊的海岸邊上有東西……”哨兵突然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