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開後百花殺!!好戾氣的一首詩!!”
姜夔咀嚼着女子剛唱的詩詞,微微抽了口涼氣。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感覺要謀反一樣。”米霽嘖嘖一聲,這金絲甲的女子可夠霸氣的,長安在星界有‘長久,安寧’的意境,眼下星界算太平祥和,這女人的言詞中好似不悅這長安世界一般,想要掀起一翻波瀾。
“不過做得真好呢,普通靈力星將可做不出來。”姜夔嘆息一聲。
女子唱的是黃巢的不第後賦菊,是一首極其設喻新穎,想象奇特,意境瑰麗,氣魄雄偉的詠菊詩。
難道說她是黃巢?在中國歷史中黃巢唐末起義,殺進長安,於含元殿即皇帝位,立國號“大齊”,硬要說也算是有紫微星帝的潛力,不過在星界黃巢並沒有什麼名氣,母親的鑄經也沒有她天命星武的記載。
黃巢的話應該是不能參加風騷大會的吧。
陳默想。
……
金絲綢甲的女子來到了艦尾,遙遙看着越來越近的城邦。即使在萬米高空,屈原城依舊是個龐然大物,放眼望去,宮閣林立。
“黃巢,你剛纔太招搖了!”
兩名女子輕步來到金絲綢甲女子的身邊。一個容貌怯懦,弱不勝衣,另一個楚楚衣冠,目光清透,容顏如雪,一臉冰寒。
“這次可汗讓我們來干擾風騷大會,現在還不是你出風頭的時候,你不要打草驚蛇,將中央星域驚動了。”冰寒女子冷冷說道。
黃巢表情怪異,不屑一顧:“只是一羣凡人,用不着太擔心。”
“凡人?剛纔那個男人批判你,你可是無言以對吧。”女子高傲的說。“想你沖天大將軍也會被一個凡人給震住嗎?”。
“哼。”黃巢不屑解釋。
“蛟龍得水立神,人主得民立威。兮寒,這話說得的確很好呢。”怯弱的少女怯聲的開口,她的目光還在回憶剛纔那副場景。
“嬋兒,你難道也要佩服那個男人嗎?”。兮寒不悅。
嬋兒低着頭。
“這次風騷大會,我自會不辜負天可汗,侯君集,虞世南,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黃巢怪笑一聲。
這兩個女子,一個叫虞世南虞嬋,一個是侯君集侯兮寒。同爲天唐星國凌煙閣二十四功臣,別看虞嬋外貌怯懦,但她德行、忠直、博學、文辭、書翰在天唐國有五絕美譽,綽號‘五絕臣子’是一位不可多得將才。
另一名侯君集也是凌煙閣能排前十位的武將,有‘摧兇克敵’的美名。
“我不想管你,不過你要是耽擱了天可汗的計劃,我會讓你付出代價。”侯兮寒語氣嚴厲。“黃巢,你明白嗎?!”
虞世南拉了拉她的衣角:“兮寒,不要這麼兇。”
黃巢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這次不僅是爲你們的星侯,也是爲我的星名,我會名動天下的。”
女子信步走遠,聲音幽幽而唱。
侯君集表情很是嫌惡,要不是李兩儀交代,她真是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女人打交道,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叫黃巢的身上戾氣太重,總覺得會帶來麻煩。
“兮寒,你對她好一點呀。”虞世南覺得可憐。
“你沒聽她的那首詩境嗎?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侯兮寒厭惡的說:“貞觀星域又有長安之名,這黃巢不安好心。”
“不管怎麼樣,這次她也是凶多吉少了哎。”虞世南搖搖頭,憐憫的很,雖然外表柔懦,語氣怯弱,可是卻比侯君集冷靜很多。
“哼,可以了,這輩子能做一件名動天下的事,死也值得。我也願意這麼做。”兮寒大義凜然。
……
靈均艦在穿過虛無星海後進入了汨羅星域,在屈原城的郊外星河港口停下,這個港口能容納一萬艘艦船,此時許多艦船已經相繼到達。
無數的修士從艦船出來後朝着屈原城飛去。
“我們先去領‘國風佩’吧。”米芾道。
“好。”
爲了表示對屈原的尊敬,屈原城附近都不能馭空飛行,無論修士,還是星將都必須和普通人一樣趕路,交流。
去屈原城的人流已經如龍,一眼望去,都是人。
到達屈原城,城內人潮涌動,摩肩接踵。
米芾去找一家客棧下榻,陳默則陪着姜夔去‘國風殿’領‘國風佩’。國風佩是參與風騷大會的一種憑證,星將還是修士得到國風佩後在城市所做的一切關於文字上的造詣,交流和天賦都會和玉佩感應,諸子的力量會加持在玉佩中。
玉佩初始是白色,然後會變成青色,綠色,藍色,紅色,金色以及紫色六種。
玉佩的顏色級別越高代表諸子力量越強,當達到紫色時則有資格去小雅‘萬聖殿’百聖碑挑戰百聖齊鳴。
風騷大會一共會舉行十五天,這十五天內,所有人都是任意在屈原城活動,參加各種交流和挑戰,沒有什麼限制。不過要得到國風佩可不簡單,必須去參加風騷大會的選拔。
選拔在內星域裡舉行,一年有一次。
所以陳默想要參與風騷大會也有心無力,畢竟他知道風騷大會後已經沒辦法參加選拔了。不過陳默也不怎麼掃興,他反正也不是靈力星將,這次來參加風騷大會也是純粹看看熱鬧。
國風殿是一座恢弘大殿,外面有高達幾十丈的聖賢雕塑,巨大無比。
屈原城的侍衛名爲‘詩頌軍’不是所謂星兵,都是修煉星力的星武者,他們穿着白袍銀甲,眉目如劍,詩氣昂然。
姜夔進國風殿去拿玉佩,陳默則在外面等候。
陳默坐在殿外的石椅,看着來來往往的衆人,目光在人羣中搜索,記得秦微雨也會來參加大會,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不過只要參加了風騷大會總是有機會見面的。
國風殿外,石碑林立。
陳默來到碑前,這塊大石碑都是前人所留,石碑記載有詩詞,有歌賦,有書法。石碑前有不少女孩正簇擁圍觀,仔仔細細看着,希望藉助前人所留的東西有所領悟。
星界是詩詞不是普通的詩詞,而是一種境界,這境界貫通了天地玄黃,十分高深,靈力星將就利用這些文字來增強自己的境界。傳說原始星名有一個‘天地玄黃技’正是從這些詩詞脫胎而來,每一個天地玄黃技都是最頂級的詩詞造詣。
不過這不是最頂級境界,能在萬聖殿聖人碑留下一筆纔算真正成就。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陳默看到了這句熟悉的詩詞,一時恍惚,腦海中彷彿印出一副畫面,畫面中,有一名女子在寒風雪冽的前程上對自己送上一句慰藉的話,話語中充滿着信心和力量。
無論多麼失落,茫然的情緒在這一句詩中煙消雲散,天地間似乎撥雲見日,突然明朗起來,心中自有一股豪氣長存。
“多胸臆語,兼有氣骨!”
好厲害。
陳默暗暗一驚,這一句詩詞的境界就足以打消一名星將修煉中遇到的各種迷茫,瓶頸,簡直能瞬間就讓星將得到突破。不過陳默一看才發現,站在碑前的一些人都是眉頭緊皺,凝神揣測,顯然是想從中領悟這股力量。
他們沒有陳默的菩提心法也做不到幾息之間就能融會貫通,不過只要堅持,突破倒不是問題。
陳默看着石碑一眼掃去。
石碑中詩詞書畫,音律都是躍然於出,每一個石碑都有一副畫卷身臨其境。
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最後一首來自蘇軾的浣溪沙極爲淡雅,給人一種超凡的意境。
“這就是上次風騷大會蘇軾所留的吧。人間有味是清歡,嗯,感覺有些平淡啊。”
“那是你境界不夠。當年蘇軾在萬聖殿前‘人間有味是清歡’的境界可謂是超凡了,離入聖只差那麼一點點。”
“這麼厲害!!”
“嗯,奇女子。”
陳默看着這首人間有味是清歡,清歡二字簡直是點睛之作,彷彿看到女人清曠、閒雅的審美趣味和生活態度,給人以美的享受和無盡的遐思。
“不過以人間的滋味去入世也難怪只能超凡,還不能入聖。”陳默嘖嘖一聲,可惜,真是可惜。
寫這個詩詞的女子就差一點了。
“哦,陳默公子想不到對天地玄黃詩詞也有一些理解哦?”
忽然間,一個溫和的笑聲響起來。
陳默回過頭,就見一名紫色長裙的少女笑吟吟的出現在面前。
“蘇眠!”
陳默一愣。
“你怎麼也來風騷大會了?”
“這應該是本宮問你的問題,不是嗎?”。蘇眠目光閃動,有點好奇,她已經很確信陳默的武力非凡,天賦異稟,不輸一流武將。可是看到陳默來參加風騷大會就太意外了,要是參加也算了。
剛纔陳默在國風石碑前駐足凝望,眼神欣賞,神態輕鬆的一幕可是被蘇眠看在眼中。
女孩明顯就感覺到和周圍那些苦苦冥思的人比起來,陳默觀看的態度顯得非常迅速。但是他的瀏覽既不輕浮又沒有一點敷衍,那是一種一眼看去彷彿就能和詩詞的主人產生共鳴的心境,簡直不可思議。
當然,蘇眠哪裡知道,陳默之所以可以領悟這麼快那是因爲前世對這些熟悉詩詞有太深太深的姻緣了,幾乎每一個字都可以勾起陳默的回憶,再加上菩提心法自然是達到了迅速領悟的境界了。
不過在蘇眠眼中,陳默就像個天才。
再聽到評價後,女孩就坐不住了。
“剛纔你對蘇軾這人間有味是清歡的理解似乎比她還要深刻,你是怎麼做到的?”蘇眠問。
“蘇眠姑娘又沒見過蘇軾怎麼知道我會比她理解深刻。”陳默笑道。
蘇眠狡黠一笑。
陳默注意到在她的身旁有一名少女,冰肌玉骨,清新風雅。她的眼眸湛藍如天空,通透如湖水,澄清似寶石,美到了極致。
女孩給人一種脫離凡塵世俗的氣質,讓人有點遙不可及。
突然,陳默在讀人間有味是清歡這詩時腦海中出現的畫面清晰起來,那少女的身影竟和這女孩重疊在一起。
“啊,這位姑娘難道是……”陳默啞然。
“很抱歉,餘就是那個只能嚐嚐人間的滋味還看不透聖人境界的作者。”少女揚起下巴,像驕傲的孔雀亮起自己的羽毛。
美麗,優雅,又有點高傲。
她。
‘無雙星豪’蘇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