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眸光一寸寸掃過小女人精緻的小臉,權慕天並不認爲光頭和褐色的疤痕有絲毫的違和感,反而給她平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你當我是擺設嗎?生意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我?”
暗暗吐了吐舌頭,陸雪漫垂下眼眸,聲音低的像蚊子哼哼,“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她還有理了?
難道向我求助很丟人嗎?在我面前示弱,有那麼難嗎?
“你休想偷換概念!從左言口中得知和你親口告訴我是一碼事嗎?”
他眼底墨色翻滾,酷帥的俊臉又多了一層霜,嚇得某女後頸直冒涼氣,卻硬着頭皮不肯服軟,“內容是一樣的,誰說不是說?你一個大男人,一定要這麼小氣嗎?”
“我向來都是這麼小氣,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揚起下頜,權慕天口氣強硬霸道,蠻不講理的無賴相依舊帥的驚天動地。以前她覺得這個男人養眼到不行,而今只覺得自慚形穢。
“我還想多睡一會兒,你也去補一覺吧。”
慌亂無措的掃了他一眼,陸雪漫背對着他躺下,迅速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蛹。
本以爲她會繼續跟自己較勁、鬥嘴,可她的反應出人意料,搞得男人一頭霧水,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我好想沒說錯什麼吧?
剛纔說的好好地,她爲什麼突然不理我了呢?
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完全hld不住啊有木有?
給她掖了掖被角,直到她呼吸均勻,權慕天才從櫃子裡拿出換洗的衣服,輕手輕腳的走進了衛生間。
浴室裡傳來潺潺水聲,陸雪漫猛地張開眼睛,藉着微亮的天光,拉開牀頭櫃的抽屜,翻找手機,裡面除了藥片、紗布,連個手機殼都沒有。
我明明記得自己的手機跟他的放在一起,爲什麼睡了一覺就不見了?
是被人偷走,還是被他藏起來了?
大周和保鏢守在外面,除了自己人,外人根本進不來。即使換藥的護士,也沒有機會接觸到牀頭櫃。
手機不是被偷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可是,他爲什麼要把我的手機藏起來呢?
左思右想,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直接去他口袋裡搜一搜。
打定了主意,她躡手躡腳的跳下牀,推開衣櫃的門,把男人的褲子、外套的口袋統統檢查了一遍,卻沒有任何發現。
真是見鬼了,居然連根毛都沒有!
這廝把我的手機弄哪兒去了?
摸了摸下巴,她眼前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興沖沖拿起座機的話筒,打算給自己的手機打個電話,只要鈴聲一響,不就知道手機在哪兒了嗎?
即使被那頭腹黑狼發現,正好可以當面問清楚,免得自己像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
我太機智了!
她的想法很豐滿,現實卻十分骨感!
聽筒裡沒有任何聲音,很顯然,座機壞掉了。
哎呦我去!敢不敢再悲催一點兒?
我只是想給我媽和孩子們打個電話,找不到手機也就算了,座機還不能用,這是要逼死誰嗎?
史密斯,我要投訴你們醫院!
鼓着包子臉,陸雪漫氣哼哼的坐在沙發裡,一瞬不瞬的盯着衛浴的門,好像要把裡面的男人盯出兩個窟窿。
擦着頭髮走進病房,權慕天不由愣住了。
她這麼看着我是什麼情況?
我好像沒得罪她吧?
清了清嗓子,他慵懶的勾起脣角,笑着說道,“漫漫,你是不是肚子餓?要不要我讓人送早飯過來?”
巴掌大的小臉沒有任何表情,她冷冷問道,“我的手機呢?”
原來是因爲這個!
餘光掃過衣櫥,權慕天敏銳的察覺到櫃門半開半合,座機的聽筒與話機分離,牀頭櫃的抽屜也開着……
翻找過的痕跡如此明顯,她甚至懶得掩飾,這是示威的節奏嗎?
“你的手機壞掉了,我讓林聰拿去恢復數據……等過幾天數據恢復了,再幫你導入新手機。”
姑且算你的理由說得過去,那麼問題來了。
把手伸到男人面前,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張俊臉,清淡的語調聽不出任何情緒,“你的手機呢?”
“我的手機沒電,關機了。你要是不信的話,自己看。”從睡袍口袋裡摸出一隻黑色的手機,權慕天若無其事的放在她掌心。
信你纔怪!
如果你心裡沒有鬼,洗澡還要拿着手機?你會不會太敬業了!
掃了一眼黑黢黢的屏幕,她用力按鍵開機,屏幕跳出品牌標誌,卻立刻跳出一個對話框,提示手機電量過低。
“你爲什麼不給手機充電?”目不轉睛的看着他,陸雪漫試圖找出一些破綻。
拉開抽屜,權慕天連接好充電器,對着她亮了亮黑漆漆的手機屏幕,低沉的語調裡充滿無奈,“病房的插頭沒電,充不了。”
個破到不能再破的醫院,我要投訴!
她把自己扔進沙發,抱着肩膀自顧自的生悶氣,心裡滿滿的都是怨念。
好你個史密斯,每年我給教會醫院那麼多錢,本以爲你會把資金用到改善醫療環境上。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ip頭等病房的配置會這麼爛!
我給醫院的那些錢都被狗吃了嗎?
如果你不把這件事情交代清楚,從今往後,別想讓盛昌集團給教會醫院捐一毛錢!不對,半毛錢都不可能!
小女人氣鼓鼓的不再說話,權慕天知道這一關算是混過去了。
幸好,他離開之前拔掉了電話線、關掉了連接插的閘門。在回來的路上,又給手機換了一塊報廢的舊電池。
如果不是早有準備,天知道她會鬧成什麼樣子!
挨着她坐下,男人把毛毯披在她身上,緩和了語調問道,“漫漫,你要手機幹什麼?”
送給他一個白眼,某女側眸望來,彷彿在說,你這麼裝傻,真的好嗎?
“當然是打電話了,不然還能幹什麼?”
他知道陸雪漫記掛蔣斯喻和幾個孩子,攬着她的肩頭,柔聲說道,“今天晚飯之前,我會讓人把孩子們過來。他們來之前,你就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真的?”
這個消息太讓人振奮,她禁不住雙眼放光。可興奮維持了不到三秒鐘,頓時沮喪的垂下了腦袋。
“怎麼了?你不高興孩子們來看你嗎?”
“我怎麼可能不高興?但是……”把胳膊舉到男人面前,她嘟着嘴抱怨道,“我七天沒洗澡,整個人都臭了。頭髮沒了、腦袋上還有疤……孩子們看到我還以爲見了鬼呢!”
“你背上的傷還沒好,不能洗澡。忍一忍,好不好?”
男人軟了聲音哄勸,非但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換來小女人萌態十足的撒嬌。
“擦擦也不行嗎?人家好難過……”
看着她呆萌嬌憨的模樣,權慕天的心軟成了棉花糖,差一點兒就答應了。但是最後關頭,理智佔了上風。
“萬一着涼了怎麼辦?要是發起燒來,搞不好你的傷口會化膿的。”
他越是擔心,陸雪漫潔癖爆發的越猛烈,不依不饒的晃動小腿,她向某人投來鄙視的眸光。
“之前你受了搶傷住院,連走路都成問題,我都幫你擦洗。現在我四肢健全,根本不需要你幫忙,你還推三阻四……”
這根本不是幫不幫忙的問題好嗎?
即使後心中搶,可我畢竟是個男人,腫麼可能像女人那麼嬌貴?
“漫漫……”他本想在說些什麼,小女人卻捂住他的嘴,霸氣十足的命令道,“立刻滾去放水!”
敢不敢把那個‘滾’字收回去?
換做平時,權慕天會毫不猶豫的把人推倒,看她還敢不敢恃寵而驕、隨便使喚他。
可她是爲了自己才搞成這樣,總覺得對她有所虧欠。本就看不得她受委屈,而今更是不自覺的言聽計從。
誰讓自己欠她的呢?忍了!
眼前男人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陸雪漫心裡忍不住打鼓,以這廝的脾氣,搞不好會惹禍上身。
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某女決定先發制人,瞪大了眼睛質問,“我說,你去不去?”
“去……”
“這纔對嘛!乖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她得意洋洋的笑了。
額頭飄過三道黑線,權慕天森森覺得自己太慣着她了。
現在,她不止敢對他呼三喝四,還用對付肉墩兒的辦法糊弄他。再這麼寵下去這女人早晚會騎在他頭頂上作威作福。
可你欠人家一條命,難道想做忘恩負義的魂淡嗎?
不做魂淡,就要被她欺負、使喚。
這個問題就像是砍左手還是砍右手,讓他糾結到不行,卻始終給不出答案。
算了,算了!
她是孩兒他媽,爲她服務不吃虧。說不定,她一時高興就答應跟我復婚了呢!
到時候,我老婆孩子全都有,人生還能再完美一點兒嗎?
做好了心理建設,權慕天心頭的氤氳瞬間一掃而空。利落地放好熱水,順便打開了暖風機。直到浴室裡的溫度升起來,才把小女人推了進去。
換上一身家居服,他打開筆記本,點開郵箱,發現裡面有一封匿名郵件,正文裡附有一段視頻。
爲了防止黑客竊取電腦中的資料,他用殺毒軟件謹慎的檢測,確認視頻沒有病毒和木馬,才用播放器打開。
屏幕上面對面坐着一對男女,當看清他們的面容,權慕天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