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後兩輛車往前使去,前面車裡小時初一會趴在夏雪梨腿上,一會靠在邵戎軒懷中,前座大山看着後視鏡裡的畫面,心底一陣酸澀。
若不是四年前那場人禍,原本他們邵爺和夏小姐,就該是這麼幸福的模樣。
白山離金城需要四個小時多小時的車程,而且幾乎都是一路往上。
汽車行到半路,車窗外的行人已經穿上了毛衣,夏雪梨抱緊懷中的小傢伙,生怕她冷。
“溫度調高一點。”
清冷的聲音響起,開車的司機趕緊將空調打高。
接着一張毛毯便蓋到了夏雪梨和孩子身上,“變涼了,別感冒。”
明明是清冷的聲音,不知爲何落在夏雪梨耳中,卻讓她有種莫名的暖意。
“謝謝。”
前座大山見邵戎軒將毯子給了夏雪梨,又想找一條,可車裡沒有多備,於是乾脆脫了身上的外套遞給了邵戎軒。
“邵爺,你搭着。”
邵戎軒沒有接。
“不必。”
“可是……”
“穿好。”
眼底多了一絲無奈,大山收回衣服又穿了回去,心底去很是擔心邵戎軒的身子。
行到一處加油站,汽車停下,跟在後面的冷月拿着兩件羽絨服走了上來。
“二小姐,外面現在快到零度,你和小小姐穿好衣服在下車。”
夏雪梨從車窗接過衣服,懷中的小時初也已經醒來,兩人穿好衣服卻不見邵戎軒有什麼動作。
微微蹙眉,夏雪梨轉眸看着外面的冷月。
“把我的大披風拿過來。”
冷月轉身回到後面的車裡,從後備箱拿出一件羊毛大披風。
結果披風放到邵戎軒身上,夏雪梨微微挑眉。
“外面很冷,你披上再下車。”
說着,便帶着時初下了車。
看着面前的披風,邵戎軒微微勾脣,副駕駛座大山猶豫了半分還是開了口。
“我去拿禦寒的衣物……”
“不必了。”
那個女人不是給了他嗎?
女人的大披風披在男人身上,竟然格外合適,看着不遠處走來的男人,夏雪梨微微一愣。
接着輕笑出聲,“邵戎軒,你穿女裝也不賴。”
勾着脣,走上前,抱起夏雪梨身邊的孩子,三人看着遠處已經白皚皚的山巔,沒有說話。
不遠處,大山看着那三人的身影,垂下眸子,眼眶微紅。
他很清楚這幾年邵爺受的苦,也很清楚即便是煎熬着,留給他們爺的時間或許也不會很多……
既然如此,那麼也請老天開開眼,別讓他在那麼孤獨的活着。
加好油繼續往前,一路平行前進,穿越過山巔之後,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哇,雪梨,外面太美了!”
小時初趴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景象驚歎着。
夏雪梨抱着孩子,輕輕嗯了一聲。
外面一望無際的草原,綠油油的,而遠處白皚皚的山巔還隱約看得見。
一旁邵戎軒勾着脣,緩緩開口。
“再過兩個月,這一片草原也會被白雪覆蓋,而白山這邊旅遊旺季,也即將到來。”
這裡不是高原,所以不會讓有高原反應的人望而卻步,然白山卻有半年的時間裡都是冰雪覆蓋。
天然的景象加上人工後天的稍作雕琢,白山也被稱作金城的白珍珠。
一個小時後,汽車進了山腳下的城鎮,而白山冰雪酒店便坐落此處。
下了車,夏雪梨裹緊外套,拉着小時初趕緊跑進進店裡。
跟在後面的邵戎軒緩步走着,看着前面奔跑的女人和孩子,脣角的笑就沒有停過。
酒店已經開始試營業,知道邵戎軒要來,皆是不敢怠慢。
視野最好的套房中,夏雪梨褪去大大的羽絨服,伸了伸懶腰,一旁小時初自個兒將棉襖脫掉,然後走到窗邊,看着外面被白雪覆蓋的山,呵呵呵的輕笑着。
“雪梨,這裡真漂亮,你說我們可以去滑雪嗎?”
走到窗前,夏雪梨蹲下身子抱着時初指着不遠處的地方。
“那裡就是滑雪場,聽說現在做冰雕的工人們已經在開始工作了。”
“那太好了,我也可以去做冰雕嗎?”
笑着點點頭,“媽咪可以幫你和那邊的工作人員聊聊。”
一切安頓就緒,午時一行人在酒店餐廳吃完飯,便朝着滑雪場出發。
路上夏雪梨本來想和邵戎軒聊聊項目的問題,可他抱着小時初兩人說得火熱,根本不給她插嘴的機會。
看着時初那麼粘邵戎軒,夏雪梨心底忍不住有些無語,這是她生的,怎麼就這麼輕易就被這個男人給拐走了?
滑雪場裡遊客不算很多,但也不少,小時初第一次滑雪所以根本就不敢動。
夏雪梨更別說了,自己個兒抱着暖水袋就坐在一邊取暖,看着邵戎軒和時初在雪地裡翻滾。
原本以爲像邵戎軒這樣的男人,應該是無所不能,誰知……他不會滑雪啊。
噗通……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再一次滑到在雪地裡,笑呵呵的聲音連夏雪梨這邊都能聽到。
“摔疼了就不滑了!”
可小時初爬起來一臉倔強。
“不疼,我和大叔一定會學會滑雪的!”
邵戎軒點點頭,清冷的臉上帶着一絲認真。
“沒事,這不難。”
不難?
夏雪梨笑呵呵的靠在椅子上,擡眸看着蔚藍的天空,一顆心說不出的輕鬆。
其實這裡也不算特別冷,也或許……是她的心,莫名的有些滾燙了。
父親……
垂下眸子,看着遠處一大一小的兩人身影,夏雪梨脣角的笑意僵了僵,難怪時初那麼想要一個爸爸,因爲有爸爸的孩子……真好啊。
這些她不做的事情,爸爸都可以陪她,作爲母親她希望她平安喜樂,而作爲父親,他一定是希望她勇敢堅強。
耳邊的歡聲笑語沒有間斷,夏雪梨最終是套上了滑雪板,跟着他們去雪地裡摔跤。
入夜,時初玩得太累,早早的就睡了,冷月留下照顧她,而夏雪梨去了五樓的酒吧。
音樂聲悠揚,兩人坐在吧檯前,一人要了一杯雞尾酒。
“聊聊關於違約金的事?”
喝了一口酒,邵戎軒點點頭。
“好。”
“四季會支付相關違約金,但白山冰雪酒店的項目,我們要繼續參與。”
參與酒店項目他自然是沒有意見,至於違約金……
邵戎軒放下酒杯,轉眸看着身邊的女人,看到她瑩白如玉的耳垂在短髮見若隱若現,忍不住微微蹙眉。
“違約金就不必了,只要你願意跟進這個項目,我可以當做對你的寬容。”
不用陪違約金?
夏雪梨微微一怔,看着身邊的男人勾起脣角,眼底多了一絲玩味。
“邵戎軒,這可是一大筆錢,雖然我知道你不缺錢,但你確定不要?”
他是個商人,有利可圖的事情應該義不容辭,竟然還說什麼對她的寬容……
原本以爲這個男人是個冰疙瘩,如今看來,也還是有些煙火氣的。
“確定。”
他知道這個女人疑惑,但他說圖謀的,遠遠不是一點利益那麼簡單。
他要的……是她這個人。
一聽邵戎軒竟然不要違約金,夏雪梨笑眯眯的舉起酒杯。
“既然你這麼幹脆,那麼我也不拖泥帶水的……乾杯!”
酒杯觸碰,清脆的聲音盪漾,耳邊的鋼琴聲格外悠揚。
回到房間,那一夜都睡得格外香甜。
……
次日一大早,邵戎軒說着要帶小時初去白山的山神廟。
一行人穿着厚厚的羽絨服便朝着山神廟出發,路上被白雪覆蓋,走的有些艱難。
冷月護着小時初,夏雪梨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每次都惹得時初哈哈大笑。
午時抵達山神廟,衆人陸陸續續上了香,然後開始繞着神廟周圍觀光。
小時初和冷月在前面蹦蹦噠噠,夏雪梨注意力全在時初身上,生怕她摔着。
神廟後面是一個小山崖,一眼看不見底,但坡度還好。
小時初探着腦袋往下看,可嚇壞了身後跟着的人。
“冷月,拉着她!”
夏雪梨低呼出聲,快步朝着前面跑去,誰知腳下太滑,竟一個沒有收住直直往山崖處栽倒!
“雪梨!”
小時初瞪着眸子,驚呼出聲,一個身影快速閃過,可下一秒卻隨着夏雪梨一通滑了下去!
大山眉頭緊蹙快速往前,可是哪裡還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邵爺!”
“二小姐!”
眼中的淚水滑落,小時初掙扎着要去找夏雪梨,冷月心急如焚值得幹淨抱起時初,看着對面同樣急切的男人。
“立刻聯繫附近的警察,還有民用的搜救隊,去找一個對這片熟悉的嚮導!”
大山點點頭,立即轉身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接到報警,警方立刻出動,而另一邊酒店的預備搜救隊也快速朝着山神廟上面趕來。
大山找的一個嚮導,就是山神廟裡打雜的工作人員,一聽有人滑下了後山便趕緊詳細講解了後山的情形。
“這個時節後山積雪,雖然山坡不算陡,但雪地太滑,你們最好是趕緊派人去搜救啊!”
小時初嗚咽着,眼底滿是驚恐。
“我要媽咪,我要媽咪,爲什麼超人爹地不來救我媽咪?”
大山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冷月懷中的孩子。
爲什麼……叫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