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舟當看到門外站着的警察後,瞳孔微縮身心俱驚。
他意識到這些警察是來抓他的!
結合剛纔與唐信的對話,他已經猜到唐信反戈一擊,而且是光明正大地要毀掉他的未來!
段逸舟頭腦空白,忽然爬起身瘋狂地朝不苟言笑的警察們咆哮道:“這裡有一個殺人犯!你們看,他就站在那裡!”
他伸手指着的人是唐信!
段逸舟衝到警察面前,挨個對着喝道:“看到沒有?他就是殺人犯!他殺了很多人,你們愣着幹嘛?抓他呀!槍斃他!槍斃他!”
警察們不爲所動,也有人目光驚訝地看着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段逸舟。
他又衝進房內,對着港城財團的代表們吼道:“你們的仇人就在這裡,上去,殺了他!殺了他!”
譁
七八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動作一致地退後一步,立刻退避三舍。
段逸舟一個箭步衝到李澤凱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唾沫橫飛怒聲道:“想想汪家的下場,想想,想一想!你們遲早會被他殺掉的,你們也會死!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坐以待斃,殺了他,動手啊!”
李澤凱嚇得面無血色,眼前這人雙眼血紅面容猙獰,還揪住自己的衣領,那張開說話的嘴巴就像是血盆大口般令人感到恐懼。
“佢癲咗!你地睇咩?快點將裡個撲街拘捕!(他瘋了!你們在看什麼?快點將這個混蛋抓走!)”
李澤凱情急之下一口粵語朝着門外大聲吼道。
他也怕啊,鬼知道面前這個發瘋的人會不會有什麼瘋狂想法,萬一段逸舟想死還拉上個墊背的,他可就欲哭無淚了。
門外的警察們一擁而入,先撲上來把段逸舟按在地上,然後給他戴上手銬,李澤凱趕緊退後兩步,結果腳下拌蒜後仰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眼鏡都跌到了鼻孔下面,好似比段逸舟還狼狽。
又是譁然一片。港城財團代表們圍上來趕緊攙扶起李澤凱,還左右噓寒問暖。
“殺人犯在那邊,在那邊!你們抓錯人了,抓錯人了!”
段逸舟在不斷叫囂與反抗掙扎中被帶走了。
唐信冷眼旁觀,待段逸舟的叫喊聲遠去消逝後。他扭頭目光一轉。望向了縮在牆角的向馨。
向馨屈腿叉開癱坐在地,目光呆滯地望向門口。
在唐信看她時,她卻茫然地問道:“他瘋了?他瘋了!你把弄瘋了?!”
唐信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俯視道:“原來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聽到這句話。向馨渾身打個冷顫,驚醒過來,她自己也大難臨頭啊!
死寂無聲的室內突然響起了細微的水流聲
一股腥臊之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唐信低頭一看,從向馨跪在地上的大腿縫隙中,流淌中一道溪流。
他扭身把剛纔坐在屁股下面的抱枕扔到地上。擋在他的腳前。
向馨神情恐懼地望着唐信,眼淚無聲而落。
“向小姐,我以前不認爲我們有仇,你只是羅展雄的玩物,我和他的戰爭,你算是半個局外人,可現在你主動挑釁我,我如果不還擊,你會得寸進尺。我想和你聊一聊羅展雄這個人。他私生活糜爛,整個人蠢的無可救藥,他把冼嘉豪當兄弟,似乎沒有什麼不可以分享的。”
唐信風輕雲淡地一番話令向馨不知所措。
因爲她聽不懂!
未知的,纔是令人恐懼的。
唐信繼續說道:“你以前和羅展雄在一起。他和你在牀上玩自拍,羅展雄真夠朋友,連這種視頻也給冼嘉豪看,但是呢。冼嘉豪反而把視頻複製一份當做一種籌碼,這是冼嘉豪做事的方式。你猜,我在對付羅展雄和冼嘉豪時,有沒有得到過這份視頻?”
向馨淚流滿面渾身顫抖。
公衆不認識羅展雄,可是她這位明星卻有着不低的人氣。
如果唐信說的是真的,這個視頻就是她事業的紅燈。
近些年因明星屢屢外泄,製造的負面影響對娛樂公司有着巨大損失,因此,公司旗下籤約藝人往往會在合同條款中加上道德名譽條款,這在西方很常見,哪怕是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合同中都有這樣的條款。
醜聞對名譽損失的打擊,是千金難以挽回的。
向馨嗓音沙啞地苦求道:“唐信,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唐信嗤鼻一笑,說:“我和你是矛盾關係,然後你突然安撫我,給我點好處,我就偃旗息鼓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呵呵,你這是逗狗嗎?我從不需要別人的道歉,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承擔後果,向小姐,保重,另外,我衷心地有一句心裡話想對你說,你看,段逸舟如果不針對我,他可以逍遙快活,你也一樣,在娛樂圈風生水起名利兼收,可偏偏爲什麼放着舒坦日子不過,要挑起事端呢?再見。”
唐信的突然轉身離去讓向馨一瞬間精神一鬆,可她還未張口再去哀求唐信時,董天華在她面前彎腰蹲下。
他皺皺鼻子扇扇面前騷氣很濃的空氣,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掌上電腦,播放了一段視頻呈現在向馨面前。
“展雄,不要嘛”
向馨看着視頻中一絲不掛的男女花樣百出地做着苟且之事,因爲自拍,鏡頭轉換很頻繁,外界裡面人的樣貌清清楚楚。
正是她和羅展雄。
“哇,好騷。”
董天華一語雙關地說道。
向馨面無血色,擡手欲搶走他手裡的掌上電腦,董天華笑眯眯躲開,然後說:“別白費心機了,已經上傳到網絡中,你雖然是個一線明星,卻也半紅不紫的,馬上,呵呵,你的人氣會暴增。紅遍全國,拜拜。”
酒店外,唐信坐進了李澤凱安排的豪車中。
經歷了剛纔驚魂一刻,李澤凱上車後就大口喝水壓壓驚。
“在這邊待幾天?”
“現在就回去。”
唐信說罷之後,李澤凱讓司機開車去機場。
“你私事辦完了。我們能不能談談公事。哦對了,你推薦那個朋友我們公司要了,他熟悉內地的情況,業務資歷合格。反正能用吧。”
“哦,我們沒什麼公事談吧?”
李澤凱一臉不是滋味,側着身子面朝唐信說道:“難道宏信集團以後就專心搞那個和國防部的合作項目?那你們幹嘛不賣掉旗下的風雅集團?我知道知道,做企業要腳踏實地務實,但偶爾來點兒刺激的。很正常吧?”
唐信忍俊不禁,玩味地瞥了眼李澤凱,說:“刺激的?好,咱倆來賭一把?上次和你賭,我就覺得挺刺激。”
“你不能總想着坑我呀!”
李澤凱臉都變了,跟面前這人賭,他已經不夠本錢上賭桌了。
只一年時間,兩人的財富距離拉開的真有天地之別。
“開玩笑而已。你要刺激的?好吧,手機拿來。”
李澤凱立刻掏出手機給唐信遞過去。不知道他要幹嘛。
唐信在他手機裡輸入了一個號碼,還給他後說道:“打電話給這個人,他叫曹倫卿,要玩刺激的,他正在搞。”
李澤凱眼睛一亮。笑呵呵問道:“多大的?”
“具體我不清楚,你問他。”
唐信話音一落便將視線轉向窗外,繁華熙攘都市街頭的景象有諸多細節亮點之處耐人尋味,他偶爾也喜歡這般欣賞一個城市的魅力。
一路將唐信送到機場。目送他和董天華登機後,李澤凱甚至還隔着落地窗朝竄入藍天中的飛機揮了揮手。
其他港城代表相繼失落一嘆。
今天好像又白跑一趟。
不過他們看見李澤凱臉上洋溢着笑容。便心生狐疑。
“李生,你笑什麼?”
李澤凱就像是小孩子拿着新玩具炫耀一般興高采烈地搖晃着手裡的手機。
私人飛機上,唐信靠窗而坐,翻閱着一本金融雜誌,董天華以爲解決了麻煩,便湊過來舔着臉笑道:“小唐哥,我是不是不用去自首了?”
唐信擡眼淡淡看他一眼,說:“自首?說過了,嫖娼不是犯罪。”
“這個,你們不是說了嗎?這裡面有名譽損失呀,我雖然不在乎旁人眼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沒必要把自己搞的臭名昭著,對吧?”
“不對。現在的情況,這一事不能少。你能保證整件事全過程,沒有漏網之魚?呵呵,人總是掉以輕心,然後樂極生悲。再說,要讓段逸舟坐實組織賣淫罪,你必須主動承認違法事實,當然了,你去不去是你的選擇,我不勉強,反正你表哥已經主動揭發你了,司法機關估計認爲這是小事,也沒閒工夫逮捕你,大費周折抓了你,拘留你兩個星期,真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董天華思索一陣後沉聲道:“既然這樣,那飛機降落後,我就去市局。哎,小唐哥,我不明白,既然你不在乎我的決定,那你幹嘛還親自來港城?隨便找個打手就把事情辦了,我一個人來也行。”
唐信合上雜誌,望了眼窗外的雲海景象,出神道:“這大概是我想爲過去畫上一個句號吧。有些故人往事,該被徹底埋葬在歷史中。”
作爲一個試圖令人生有條不紊的人,唐信希望每件事都有始有終,段逸舟也好,向馨也罷,好似代表着過去的遺留問題,解決掉讓事情終結,塵封在記憶深處,之後所思所想會是現在和未來。
董天華聽不懂唐信的話,也不深究,當飛機在傍晚時抵達天海後,他便主動去了市局承認自己數天之前在寧省的嫖娼事實。
唐信坐車回家的路上,京城那邊的陳洛給他打來了一個電話。
電話裡只有兩個字,然後雙方掛掉了電話。
“謝謝。”
段逸舟的父親被拉下水,這空出來的位置,內定給了陳洛的大哥陳圖,儘管現在只是暫代職務,可當事人都知道,這基本上就是陳圖在四十出頭時再上一級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