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心中打算去找漠炎域,想跟他好好的談一談,畢竟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他還沒有放下,如果自己置之不理,不知道後面又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白荼準備獨自去見漠炎域,但是這件事情還是要跟漠北琅說一聲,想起上次自己獨自找漠炎域的事情,讓漠北琅介懷,白荼便也打算這次提前跟他說。
書房裡,漠北琅正拿着一本書看,白荼坐在書桌的對面,漠北琅擡頭看,白荼正微笑着看着漠北琅。
“你有話要跟我說?”漠北琅莫名覺得白荼今天有事,他並不真的白荼找到了漠炎域的事情。
白荼對着他點了點頭:“我找到漠炎域了,我準備去看他。”
漠北琅心中一頓,到底還是沒有放棄找漠炎域,漠北琅把手中的書放下,低頭皺眉,沉默不語。
“我只是想勸他放下過去,你不要多想。”白荼看到漠北琅的反應,趕緊跟他解釋。
“如果一個人願意放下過去,根本用不着任何人相勸,如果不願意,你去找他,只會是羊入虎口。”漠北琅淡淡的說了一句,可是心中卻是非常的不舒服。
“讓我去吧,我會好好勸他的,阿涵的事情他應該也已經看清楚了,只要我勸勸他,他會放下的。”白荼急切的對着漠北琅說,看到漠北琅的樣子,知道漠北琅並不願意讓自己去。
漠北琅站起身來,準備走出書房,白荼趕緊起身,從後面抱住了漠北琅。
漠北琅停住腳步,身後的女人雙手圈在他的腰間,他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又要對這個女人妥協了。
“你就答應我吧,讓我去吧。”白荼對着漠北琅乞求。
“我不答應,你不要去找他!”漠北琅脫口而出,就是不想看到這個女人和漠炎域在一起。
白荼鬆手,繞到漠北琅面前,眼前的白荼眼角變得有些下垂,可是眼睛依舊清涼無比,惹得漠北琅咬牙切齒,這個女人又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
“你是在吃醋?還是害怕他會傷害我?都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我心中的人向來只有你一個,今天你同意我也去,不同意我也會去的,我不想讓這件事繼續延續下去了。”白荼無比肯定不容拒絕的口吻對着漠北琅開口說道。
漠北琅緩緩低下頭,垂下眼簾,話都這麼說了,自己還能怎樣?
第二天上午,白荼便簡單收拾了一下,根據自己的印象,去找那座木房子,印象中,是20多年前了,不知現在變成什麼模樣了?
經過一上午的趕路,白荼終於到達了那座木房子,遠遠的看去,在叢林中有一座看上去舊舊的木房子,白荼知道,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就在那裡。
“你們先回去吧,告訴漠北琅,我辦完事就會自己回去的。”白荼下車,對着漠北琅派來的保鏢說道。
保鏢點頭答應,看着白荼走進叢林中的那條路,轉角消失不見,開着車便也離開了。
白荼一路往裡走,清風拂面,空氣中到處是青草的味道,她的秀髮輕輕飛揚着,揚起自己已經有了些皺紋的卻依舊白皙的手指捋順頭髮,緩緩的超前走着。
遠遠的便看見木房子頂上有個人,好像在修繕房子,白荼走近,看到那個多年不見的人,穿着破舊的外套,蹲在屋頂上錘錘打打。
“漠炎域。”白荼朝着屋頂上喊了一聲。
屋頂上的停止動作,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心臟幾乎要停止了,良久之後,他才緩緩回頭,朝下面看去,只見房子下站着一個女人,那女人穿着長長的連衣裙,頭髮鬆散的挽在腦後,微風中,裙襬輕輕飄揚,仰着頭,正看向自己。
漠炎域走下房頂,來到白荼的面前,仔仔細細的端詳眼前這個女人,雖說眼角有了些許的皺紋,原本圓潤的臉龐也有些消瘦,身形卻依舊挺拔,還帶着淺淺的微笑,眼神依舊清麗無比。
“白荼?”漠炎域輕輕的對着眼前的白荼喊她的名字,他甚至不敢大聲,害怕這都是自己的夢境,因爲夢到這個女人已經不知多少次了,他甚至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又是一個美麗的夢。
“嗯,是我,我來看你了,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的,你就讓我站門口啊?”白荼用開玩笑似的口吻對着漠炎域說道。
漠炎域一時之間有些慌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緊把白荼讓了進門。
屋裡的擺設很簡單,除了一些常用的東西之外,其他多餘的幾乎沒有。
兩人對坐在一張餐桌前,這餐桌因爲多年歲月的侵蝕,帶着一中歲月的沉澱味道。
“你怎麼會?”漠炎域看着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對着她幾乎無法開口說話了, 這麼多年了,一直在想重遇她的情形會是怎樣的,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慌張的模樣。
白荼對着他笑了笑,眼角的皺紋顯得更加深了。
“我來找你,是因爲阿涵。”白荼直截了當的對着漠炎域開口說道。
漠炎域聽到阿涵的名字,眼睛瞬間便沒了神色,是失望,是放棄,是無奈漠炎域佝僂着腰沉默着,臉上增添了很多歲月的痕跡。
“炎域,有些事情,也該放下了吧?人就這一輩子,又何必如此執着呢?有些”白荼對着漠炎域勸說了一番,此時,兩人都已經歷過歲月的洗禮,有些事情的確已經看的很清楚。
漠炎域靜靜的聽着白荼訴說,他已經20多年沒有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了,如今聽來,竟是如此的消解相思。
“炎域,放下吧,好碼?”白荼說了許久,從自己和他相遇到現在,幾乎全部說了,她希望漠炎域能夠放下,只有這樣,漠家纔會真正的平靜。
漠炎域擡頭定定的看着白荼,對着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其實這些年來我想了很多,尤其是阿涵離開我之後,我也看清楚了,有些不屬於你的東西,永遠不會屬於你,但是,能夠相遇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我不該再強求的。”
白荼聽了漠炎域的話,忽地就覺得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眼眶竟是有些溼潤,眼前這個已經頭髮花白的男人,爲了自己竟終生孤獨。
“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漠炎域鼓起勇氣對着白荼用乞求的口吻說着。
白荼啞然失笑:“當然可以,你說吧。”
“你能不能在這裡陪我三天?”漠炎域說完之後,用無比期盼的目光看着白荼。
白荼神色一頓,自己曾經和他在這裡住過,只是那時候,自己心中是不情願的,如今這個男人爲自己放下了一切,陪他三天又何妨?
“你不答應?”漠炎域失落的對着白荼問道。
“我答應你,我在這裡陪你三天。”白荼趕緊對着漠炎域點頭答應。
漠炎域有些蒼老的面上露出了久違的欣喜之情,他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笑着,白荼卻是心中感概不已。
三天,對於漠炎域來說,這三天就算他生命中最閃亮的三天,他們早上起來的時候,便一起去附近漠炎域開發的土地裡除草,這讓白荼很是驚訝,漠炎域曾經是個貴公子,可是現在,他卻像個村民一樣,對地裡的事情無比的清楚。
“我原本想種下向日葵,可是轉念一想,到時候都成熟了我去哪裡賣?讓我一個人吃,我可是受不了。”漠炎域對着白荼解釋,現在的地裡種的是白荼喜歡的草莓,還有藍莓。
白荼聽了他的話被逗笑了:“你還真是會想。”
兩人像老朋友一般敘舊,聊天,開玩笑,倒是讓 白荼心裡很是輕鬆,曾經也很憎恨漠炎域,如今,歲月悄無聲息的流逝,一切都已成爲過往。
最後一天的晚上,漠炎域和白荼一起做飯,漠炎域洗菜,白荼切菜,漠炎域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感動,感動到眼眶溼潤,這是他一生夢寐以求的一刻,沒想到,在自己即將老去的時候竟然夢想成真了,雖然他知道白荼是把他當成老朋友一般。
“嚐嚐我的手藝,我記得之前還給你做過飯呢,話說漠北琅最喜歡我做的飯了,做的多難吃他都吃完,從來不說什麼。”白荼說着說着竟又想起了漠北琅。
漠炎域並沒有在意,坐下準備吃飯。
“嗯,手藝有長進啊。”漠炎域忍不住誇讚了白荼一句,他在這木房子裡住了多年,吃的用的都是遷就,能吃到白荼親手做的飯菜已然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白荼對着漠炎域淺淺微笑,能夠看的漠炎域放下過去,是她最希望的事。
“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想過去了,好好的生活,好嗎?”白荼對着漠炎域輕輕的說道。
漠炎域笑着點了點頭:“好,我答應過你的,你陪我三天,以後,所有事情就當它是過往雲煙,散了。”
兩人相視一笑,多年仇恨一抿而消,白荼心中終於放下了,她知道自己來對了。
在淡淡的夜色中,那座木房子的窗口,顯現出淡黃色的光暈,令人覺得溫暖而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