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七十多個年頭，顧老自問看人的目光不會太差。
對於陸戰北這個年輕人，四年前他很欣賞，四年後，那種感覺只強不弱，但，他要對付的人，畢竟還是自己的兒子。
只這一點，便足以讓顧老猶豫不絕……
這種事情，他一時舉棋不定，索性也就不再談論這些，只將目光悠悠又轉回到自己的女兒身上，問他:“之前，我也讓警衛員去過這裡，聽說這間音樂大廳的排期都排到半年後了，你是怎麼說服人家讓出檔期的？”
“不用說服。”
話落，陸戰北迴眸看了身後的顧老一眼，說:“這間音樂廳是我的……”
“我怎麼聽說，這是京城新貴企業lc集團的產業啊？”
聞聲，陸戰北又笑了一下，答:“也是我的。”
顧柏川:“……”
將他老人家震驚的表情看在眼裡，陸戰北並不收斂自己張揚的情緒，只任性地將顧老強扭的話題，又生生扳了回去:“所以，我現在有能力和您的兒子一較高下了麼？”
“民不與官鬥，這個道理，不用我提醒你吧？”
“所以，我個民決定來拉攏您這個官了？”
話落，他已將自己隱瞞了四年的野心，盡數展露:“民與官鬥，確實勝負難定，不過，官民勾結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對不對？”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麼囂張，竟主動跑到自己的面前，提出要讓自己和他聯手算計他自己的兒子。
顧老不是對自己的兩個兒子不失望，但，虎毒還食子。
他實在是……
“那也是我兒子……”
“前提是，他還當您是父愛的話。”
顧柏川:“……”
素來重情，妻子和女兒纔會被拖累至此。
顧柏川並非不知道應該做出怎樣的選擇，只是，兒子再不是，也終歸是自己的親骨肉。
更何況，顧錦途如今所在的那個位置，想把他拉下來只有一個辦法。兒子再不孝順，他也不可能把他往死路上逼不是麼？
所以，這件事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可不可以考慮的事情。而是，完全沒有考慮的餘地。
只是，如今的局面，要想護着兒子就必然會捨得女兒，要想護着女兒，就只能……
手心手背都是肉，顧柏川做不了這個選擇，也無法下這個決心。
“您回家後再好好考慮這件事吧！現在，我們還是先聽演奏會。”
話落，陸戰北的目光，已是再度溫柔而落:“她拉得很不錯，很有葉老師當年的風範，您說是嗎？”
顧柏川:“是很像她媽媽……”
“我記得那一年，葉老闆好像也只有淺淺這個年紀吧！23歲，對不對？”
“……”
只這一句，直戳顧老的心尖，他當時便老眼一顫，全身的血液都似冷了個透。
將顧老的反應看在眼裡，陸戰北立刻趁熱打鐵:“其實，我要您做的選擇，從來不是幫不幫我出手，而是……不要插手！”
話落，陸戰北薄涼的目光又斜飛而來，直言道:“一邊是您的兒子，一邊是您的女兒，如果您做不到偏幫，就只該什麼都不做。”
顧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