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濱海大學醫學院實驗樓，就見田項禹，盧曉瑜等人已經一個不落的全部到齊，而且個個臉色沉重。
總共六隻試驗猴，一隻突然死亡，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給他打電話的趙芳，已經哭的眼睛紅腫了。
林傑先掃了趙芳一眼，肅然的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六號猴外，其他的試驗猴可檢查出異常？”
這六隻試驗猴，做完顱腦不同區域的動靜脈置換手術之後，就統一安置在了實驗樓頂層的一間大房間裡。
每隻猴子都生活在，一個長寬高都近兩米的大鐵絲籠裡。
平時，郭鵬、高彥紅、蕭剛豪等六人，每天都會花費三五個小時的時間，照顧它們，檢查它們的生理數值，並詳細觀察記錄它們的飲食、活動、情緒等。
到了夜晚時，郭鵬、高彥紅等人會輪流值班。
在上課等全員不得缺席的情況下，他們就會聘請相熟的師弟師妹們代爲照顧試驗猴。
基本上，這間大房間，是時時刻刻都有人的。
同時，這房間內，還有兩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控攝像頭。
聽到林傑的問話，田項禹上前彙報道：“老師，我和幾位師弟師妹一起，對另外的五隻試驗猴，做了初步檢查，還沒有發現異常的症狀。”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們已經把它們轉運到了另外一間實驗室，並做了消毒隔離處理。死去的六號猴，還在原實驗室。”
“林傑，是否現在就進行解剖，查明它的具體死因？”
林傑點點頭，先肯定了田項禹的處置措施後，說：“先等一下再解剖。趙芳，你先講一下具體的事件過程。”
趙芳抹了抹眼淚，上前一步，說：“老師，昨晚是我值夜班照顧這幾隻試驗猴。整個一晚上，它們都表現的挺正常的……”
“早上……到了早上七點十分左右……嗚嗚……”
趙芳又忍不住哭開了。
林傑眉頭輕輕一皺，說：“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我們需要儘快的查明原因，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趙芳用力的點點頭，止住眼淚，說：“七點十分左右，我去了一趟樓道西側的衛生間，大約用了五六分鐘。”
“回來之後，我就發現……”
“我就發現，六號猴軟軟的躺在籠子裡一動不動，我以爲它又睡了……”
趙芳用手背擦了擦溢出的眼淚，帶着哭音道：“十幾分鍾之後，我意識到六號猴表現有些不對，靠近一看，才發現它已經死了……”
“老師，是我不對，是我沒有做好工作，嗚嗚……”
“老師，不要把我趕走，不要把我趕走……”
“趙芳，先不要哭，這不一定是你的錯。”
林傑簡單的安慰了一句，問：“監控視頻誰查看了？可發現有什麼異常？”
“老師，我把這段監控視頻下載了下來。您看……”
霍廣恆伸手把平板電腦遞了過來，輕聲道：“異常出現在七點十三分二十一秒。”
林傑仔細觀看着這無聲視頻。
視頻中，六隻猴子或攀在鐵籠子一側，或倒吊在鐵籠子頂部，或懶洋洋的在籠子裡晃來晃去，一切看着都挺正常……
視頻時間推進到了七點十三分二十一秒。
這一刻，所有的猴子彷彿同時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包括六號猴在內，有四隻猴子在鐵籠子裡瘋狂的上竄下跳，另外兩隻猴子則抱着頭，瑟瑟發抖的蜷縮在鐵籠子的一角。
七點十三分四十六秒，表現瘋狂的六號猴，忽然身體怔住，然後一頭栽倒在了籠子裡。
又過了十幾秒，其餘五隻猴的異常舉動漸漸減輕，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在此過程中，林傑沒有在視頻中發現有人，或其他生物，闖入。
林傑反覆觀看了幾遍視頻，除了看到猴子的異常反應外，依然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點，問：“這個視頻，想必你們都看過了，你們怎麼看？”
蕭剛豪斟酌了一下，道：“老師，我認爲試驗猴是受到了突然的刺激，或者是驚嚇。”
“我們沒有發現實驗室被闖入的跡象，可惜的是這監控視頻沒有聲音。老師，我們有一個猜測，或者它們是受到了聲音的刺激。”
“如果有人使用聲音刺激試驗猴，他根本不用踏入房間的。”
林傑也感覺這個猜測很靠譜，想了想，吩咐道：“田項禹、趙芳，你們兩人和我一起，對六號猴進行解剖，我們一起查清楚它的確切死因。”
“宋立誠、、盧曉瑜、霍廣恆、郭鵬，你們四個人先行調查此事，這棟實驗樓的不少地方都裝有監控的。你們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到什麼情況。”
“方含蕊，你帶領其他人對另外五隻試驗猴做一次徹底的檢查。”
在林傑的安排下，所有人分頭忙碌起來。
林傑、田項禹、趙芳三人把死去的六號猴，搬去了隔壁的手術實驗室。
三人穿戴好手術消毒服，架設好攝像機之後，林傑對着攝像頭，開口道：“六號試驗猴，術後第二十一天，因爲不明原因，在七月六日早上七點十三分暴亡。”
“解剖時間，七月六日早上九點三十一分。”
說完這句話，林傑看向田項禹、趙芳兩人，問：“你們猜測的死亡原因，是什麼？”
“腦梗或心臟疾病。”
田項禹、趙芳兩人的意見，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林傑不置可否，道：“現在開始解剖，趙芳，你來主刀！”
趙芳就是一愣，感激了看了林傑一眼，默默的走到解剖臺的主刀位置，接過了田項禹遞過來的手術刀，劃過了六號猴的胸口肌膚……
切開六號猴的胸膛，就有不少血水冒了出來。
把胸腔裡的血水清理乾淨，趙芳禁不住道：“心臟破裂？怎麼會？”
田項禹湊近了一些，一指心臟破裂的傷口處，說：“趙芳，你看到了沒？這一小塊心肌已經是發白壞死了，你想到了原因沒？”
趙芳細看了一會，明瞭的點點頭，擡頭看着林傑，輕聲道：“六號猴患有輕度心梗，造成小塊心肌缺血壞死。”
“不過，正常情況下，這一小塊壞死的心肌，不怎麼影響它心臟的正常跳動。”
“但是……六號猴受到了突然刺激，心臟開始急促有力的跳動。”
“這驟然超過平常數倍的力量，使得壞死心肌和正常心肌的交合處出現破裂，造成六號猴快速大出血而死。”
林傑頜首道：“你的解釋很正確，看來我們找到了確切死因。”
他嘆了一口氣說：“這是我們的疏漏，沒有對試驗猴進行更加深入的檢查。不然，這隻猴子的心梗症狀，應該是能查出的。”
田項禹安慰道：“老師，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隻試驗猴的心梗症狀相對輕微，其心臟波動數據又與我們人類有較大的差異，不動用大型檢查設備，又沒有獸醫專家，我們很難發現的。”
林傑也知道，田項禹說的確是實情，叮囑道：“術後二十一天，也能看出不少東西了。”
“田項禹，對這隻試驗猴的大腦進行固化處理，然後解剖檢查它的大腦有無發生病理性或生理性改變。”
人或動物的大腦，非常的脆弱，脫離了顱骨的支撐，很快就會變形。
實驗室裡，或者影視裡看到的成型的大腦，都是經過藥水浸泡，特殊處理過的。
林傑又吩咐道：“趙芳，解剖繼續，查看有無其他病變……”
在林傑的監督下，田項禹先把六號猴的大腦小心的取出，放在了特製藥水中浸泡固化，再協趙芳進行解剖……
等三人出了試驗手術室，已經是過了中午十二點了。
林傑發現方含蕊、宋立誠、霍廣恆等人都在外面等着自己，眉毛一挑，問：“你們查到原因了？”
宋立誠表情複雜的道：“我們查看了幾處監控視頻，鎖定了一個人。”
“她叫肖秀紅，研二的學生，喜歡爬樓梯鍛鍊身體。早晨實驗樓清靜，她就經常來這裡爬樓梯……”
“恰好等她跑到頂層的時候，有人打了她的電話……”
說到這，宋立誠憤憤的道：“這個肖秀紅手機鈴聲，設置的是老虎的吼叫聲……”
“臥……槽……”
導致六號猴猝死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此時此刻，林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似乎只有大罵出聲，才能發泄這不可言明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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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出口之後，林傑心情緩和了一些，安慰自己和衆人，道：“從好的方面來考慮，這不是有人在故意破壞，算是一個好的消息了……”
週六，林傑用時十一個小時，給舒嘉祥做了右小腿神經損傷修補手術。
週日早上八點半，林傑乘車前往慧明眼科醫院，安可馨與他同行。
“阿杰，過去的兩天，葉培華一直沒有聯繫我們。”
安可馨輕聲道：“我和父親都認爲，葉培華和可能會借這次見面的機會，一是向你表示救治保姆阿姨的謝意，二是會當面提出合作的建議。”
“作爲你的未婚妻，還有安林醫院的所有者，我有資格代表你，出面洽談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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