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巔,封禪臺。
聽聞管仲尚有援軍之言,墨翟面上笑容不變說道:“你所說的援軍,可是那越國之王,蒼越孤鳴!”
“這嘛……”管仲搖了搖手中羽扇,面帶可惜之色搖頭說道:“很可惜,墨子猜錯了,我的援軍並非越王,而是……”
就在此時,一個雄渾之聲響徹寰宇:“是我!”
墨翟聞言轉頭望去,便見一位頭戴苗疆金片斗笠,面覆金色面具,身穿玄色長袍的霸氣男子凌空而至,他身上毫不收斂的雄渾氣勢不斷散發,令墨翟也不禁眉頭微皺,開口問道:“你是……”
“我是……”隱藏在面具之後的雙目直視墨翟,雄渾的戰意令人動容,就彷彿是遇到心儀獵物的猛獸一般,便是心智堅毅如墨翟,也不禁有點頭皮發麻,只聽來人緩聲說道:“萬惡的罪魁,藏鏡人!”
墨翟聞言眉頭一挑,便要說道:“原來是苗疆戰神當面,墨翟……”
“無需多言,我來此不是聽你的廢話,而是要與你一戰!飛瀑怒濤!”卻見藏鏡人出言打斷墨翟話語,不再多言出手便攻,掌勁宛若銀河瀑布,又若暴怒海濤,雄渾浩大勢不可擋,竟是絲毫不顧泰山之上的凡人性命!
“誒呀,這樣可不好呀!大地結界,起!”眼見藏鏡人掌勁四散,未免傷及齊桓公與泰山之上的無辜將士,管仲當即以手中羽扇對着封禪臺四角一點,一道氤氳土色光華驟然升起,將封禪臺籠罩其中,緊接着管仲又對着泰山之巔四處一點,又是一道土色光華升起,將泰山之巔徹底封閉!
墨翟閃身躲過藏鏡人浩瀚掌勁,而後舉目四望,口中不禁驚訝道:“嗯?匯聚地脈之力形成的結界,竟是與地書的大地胎膜有異曲同工之妙!”
“泰山乃是五嶽之首,南贍部洲地脈匯聚之所,在此處佈下能夠凝聚地脈之力加強防禦的大地結界,其堅硬程度便是不如那位萬壽山五莊觀鎮元子大仙手中地書凝聚整個洪荒地脈之力所佈之大地胎膜,但卻也不是尋常攻擊所能輕易打破!除非……”管仲雙目微眯,面帶笑意說道:“除非墨子再次動用法則之力,自可輕鬆打破這大地結界,但如今墨子傷勢未愈,再次強行運轉法則……恐怕墨子這具身軀,便要不保了呀!”
墨翟觀察片刻之後緩聲說道:“這結界防禦如此堅固,卻非是片刻之間所能佈下,想來是你早已算到我會來此,所以早早便已做出佈置,徐暮雲是你的第一道阻攔,而這大地結界便是第二道,我說的對嗎!”
“不錯!”管仲微微點頭說道:“徐暮雲前輩修爲高絕,應是不在墨子之下,但我生來性情謹慎,做事喜歡留下兩手準備,而墨子你既然出現在這泰山之巔,便表明徐暮雲前輩失手了,如此想來我這第二手的準備,還是很有必要呀!”
墨翟聞言雙目微眯,語帶威脅說道:“但難道你就不怕,將我逼至絕路之時,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使用法則,破開封禪臺的結界將齊國氣運斬滅嗎,你應該知道,法則……可是能夠直接作用於氣運之上呀!”
但管仲卻是笑道:“在我心中,天下英雄,以墨子對我的威脅最大,若是能夠以齊國國運換取墨子一命,這筆交易當真很划算呀!”
“與我交手還敢分神!暴雷狂濤!”眼見墨翟分神,藏鏡人心中頓時大怒,本就雄渾霸道的掌勁更添暴雷威勢,雙掌揮出引得金蛇狂舞,掌勁浩瀚若海嘯狂濤,席捲整個大地結界之內,令墨翟無處躲閃!
“哈,好強的掌勁,但想要擊敗我,卻還不夠呀!非攻無鋒!”墨翟一聲輕笑,再展墨眉絕學,彷彿無窮無盡的墨色劍氣席捲而出,正面迎上藏鏡人狂暴掌勁,劍氣濤濤無窮無盡,掌勁浩瀚狂暴絕倫,兩者碰撞引得勁氣四溢,衝撞在四方大地結界之上,竟是令得泰山爲之震顫,四方地脈不穩!
“噗!”忽而墨翟嘴巴一張,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卻是極招衝撞引動墨翟體內傷勢復發,也令墨翟現出極大破綻!
“好機會!劍十,天葬!”眼見墨翟受創,一直觀戰的管仲瞬間出手,劍指之上匯聚凜冽飄渺劍意,眨眼之間便至墨翟後心,但管仲卻並未發現,背對着他的墨翟此刻嘴角竟是流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的微笑!
“困符,畫地爲牢!”就在管仲劍**離墨翟後心僅差三分之際,墨翟左手忽而一翻,一枚玉石靈符出現在他的手中,隨着墨翟反手一甩,這枚靈符竟是在管仲來不及反應之際落在他的身上,只見管仲身上光華一閃,他的前衝之勢便宛若按了暫停一般立時停滯!
“以我自身爲餌,終是釣得你上鉤了!殺符,魂暗血滅!”墨翟計謀得逞,左手一翻再次現出一枚玉符,只見墨翟手中微微用力,玉符便隨之破碎,化爲一團暗紅光華籠罩在他手掌之上,而後墨翟緩緩伸出手掌對着管仲額頭拍去。
“暴流滅境!”眼見管仲身陷絕境,藏鏡人極招再次出手,只見藏鏡人身形一閃便至墨翟身後,狂暴雙掌直逼墨翟後心,卻是欲逼墨翟反身自救,以解管仲之危。
“哈,你既然自尋死路,我便成全了你!”墨翟一聲輕笑,回身一掌派出,暗紅色的手掌迎上藏鏡人霸道掌勁,兩者相交竟是不曾出現絲毫聲勢,在與那暗紅色的光華接觸瞬間,藏鏡人的雄渾掌勁便宛若被殺死了一般,自雙掌瞬間潰散!
“什麼!”藏鏡人一聲驚呼,巨大的震驚令他反應稍微一滯,卻是給墨翟留出一絲破綻,而那墨翟卻並未有絲毫遲疑,手掌一伸便印上藏鏡人的胸膛,只見那暗紅色光華驟然爆發,詭異的力量直入藏鏡人體內,將藏鏡人瞬間擊飛,狠狠撞在大地結界之後掉落在地,大量的鮮血順着面具流下,藏鏡人掙扎片刻卻是難以起身!
“嗯?沒有死嗎?看來你的肉身強度,卻是超出我的計算!”墨翟邁步走到藏鏡人的身旁,緩緩舉起手中似尺似劍的墨眉,對着藏鏡人冷然道:“不過……你也就到此爲止了,這一劍……便送苗疆戰神,上路!”
就在藏鏡人瀕臨生死危機瞬間,一道純陽掌力從天而降打在墨眉之上,毫無防備的墨翟竟是直接被打飛兵器,但墨翟並未將墨眉重新召回手中,而是面帶驚異之色擡頭一看,便見一道白色儒雅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地結界之中,口唸詩號緩緩落下。
回憶迷惘殺戮多,往事情仇待如何,
絹寫黑詩無限恨,夙興夜寐枉徒勞。
正在緩緩收回的手掌之上那尚未散盡的純陽氣息告訴墨翟,這突如其來的一掌便是由他所發,而來者身上儒雅溫潤的氣息不知爲何,竟是令墨翟心中隱生厭惡之情,這突然出現的情緒令墨翟自己都極爲驚訝,因而不僅問道:“你是何人!”
只見來人微微一笑,對着墨翟行禮說道:“在下史豔文,見過墨子,還請墨子手下留情,饒藏鏡人一命!”
言行舉止儒雅不凡,便是心中對其隱生厭惡之意的墨翟,也不禁爲其風姿讚歎,與此同時墨翟心中也隱隱明悟,自己所厭惡的並非是眼前之人,而是他身上的這股儒雅氣質,至於原因爲何,卻是連墨翟自己都不清楚,但這並不影響墨翟的判斷,便聽他問道:“我爲何要留他一命!”
史豔文並未立刻答話,而是緩步來到藏鏡人身旁,將重傷倒地的藏鏡人扶起,藏鏡人咳嗽幾聲,而後轉頭對史豔文說道:“你來晚了!”
“只要一切尚未結束,便不算晚。”史豔文微笑答話,緩緩伸手將藏鏡人面上金色面具取下,顯露出藏鏡人那與史豔文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而後史豔文這纔對墨翟說道:“因爲他……乃是我的胞弟呀!”
“原來如此!”墨翟恍然大悟,只見他雙手一翻,兩枚玉符漂浮在雙手之上,而後冷然道:“既然是雙胞兄弟,我今日便一同送你們上路,也免得你們黃泉路上孤單!”
但史豔文聞言卻是搖頭說道:“墨子神威,豔文自是知曉,但我這小弟身受重傷,卻是無法繼續領教墨子高招,因此接下來的戰鬥,便由豔文一人承擔吧!”
藏鏡人聞言掙扎道:“我還能戰!”
“不要逞強!”史豔文伸手一推,一股柔勁將藏鏡人送出大地結界之外,隨着大地結界重新封閉,史豔文緩緩轉身對墨翟說道:“現在……來戰吧!”
“你可知破局之法,以何爲先?”不理面露驚訝之色的史豔文,墨翟旁若無人一般緩聲說道:“舉凡破局之法,攻其破綻,斷其先機,乃爲不變之真理,而如今齊國氣運正源源不斷的向着泰山匯聚而來,對殘破的人道禁制進行修復,外有你史豔文拖延於我,內有大地結界阻擋步伐,若是不想豁出性命使用法則,我幾乎不可能在人道禁制修復完成之前進行阻止,但……若是我自己,也只是一個吸引目光的誘餌而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