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詩玲不自在地衝着楚景颯彎彎脣角。
自動退居二線。
楚景颯伸手拍拍妹妹的腦袋，攬着她在沙發上坐下。
而作爲事件的女豬腳，吳玥樾被所有人遺忘在角落，看着一家人相處的局面，心頭髮悶。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擡步上樓。
這種鳥氣，她不受。
樓下，楚宏濤鏗鏘有力的聲音順着空氣傳了過來。
“反正，這個女人不能勝任我們楚家的兒媳婦。”
一錘定音。
吳玥樾心中微緊。
嘴角不自覺地溢出一抹嘲弄來，冷眼微眯，淺淺的梨渦驟現。
“爸爸，其實，她也挺好的啊。”
眨巴着溼漉漉的眼睛，楚菲菲軟軟糯糯地開口，一臉的無辜。
“菲菲！”
阮詩玲叫了一聲，笑着朝她招招手，攬入懷中，不准她再多話。
而楚景颯徑自拿出一支菸，點上。
慢條斯理地抽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菸圈，任由那白色的煙霧籠罩着自己。
一張冷臉，時隱時現。
“哥，不要抽菸了。”
楚菲菲的話瞬間讓楚景颯驚醒，急忙掐斷點燃的菸頭，忙不迭地道歉。
“沒事，沒事。離得遠，並不礙事。”
阮詩玲呵呵一笑，手在空中揮舞兩下，驅散煙霧。
楚菲菲癟癟嘴巴，衝楚景颯翻了個白眼，柳眉一蹙，小小的瓊鼻一皺，冷哼一聲。
“哥哥有了老婆就忘了我這個妹妹。”
話中的失落，人盡皆知。
楚景颯好笑地衝楚菲菲勾勾手指，輕笑着在對方挪過來之後，伸手刮刮小鼻子。
“誰說的？你永遠是我最最親愛的小妹妹。”
楚菲菲眉開眼笑地趴在楚景颯懷中，狠狠地親了一口。
“哥哥，你對我最好了。”
熟絡歡快的氣氛終於蔓延開來，打破了剛剛的凝滯和劍拔弩張。
連楚宏濤也彎起脣角，在旁邊坐下，只是眉頭依然打結。
“這個女人不適合你。”
楚景颯挑了挑眉，伸手撥弄着楚菲菲長而順直的秀髮，在手中打着圈圈。
冷冽的脣角勾起，狹長的雙眼微眯，邪氣頓生。
“這是我挑老婆，而爺爺也答應了。”
兩個人再次對上，氣氛又一次劍拔弩張起來。
“你……”
楚宏濤怒色盡顯，伸手指着楚景颯那冷峻的面色，張張嘴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難不成說，不顧老子的安排，執意要趕女人離開？
“我？我什麼我？最起碼我們男未婚，女未嫁。”
“啪”的一聲。
整個客廳重歸寧靜，似乎連各自的呼吸和心跳聲都能聽聞。
阮詩玲臉色一變再變，終究訕笑着起身，拽了拽楚宏濤，輕斥一聲。
“說話就說話，幹嘛打孩子啊！”
連楚菲菲也站在楚景颯面前，伸開胳膊攔住楚宏濤，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圓，怒色盡顯。
清脆的聲音帶着怒意的質問。
“爸爸，你幹嘛打哥哥？”
“好，好，好！你們都是一家人，只有我一個外人，成了吧？”
楚宏濤手掌顫抖，心中暗悔不該動手，可面上卻一派怒色，眉眼冷厲，怒喝一聲，甩袖離開。
輕輕一聲嘆息，阮詩玲眼神複雜地看着楚景颯，眼中泛着溫柔和愧疚。
“景颯，你爸爸他，也是無心……”
頂着楚景颯那冰涼的眼神再也無力說下去，只閉上眼睛，搖搖頭。遞給女兒一個眼神之後，快步離開這裡。
那句話，傷的，何止是楚宏濤！
楚菲菲踮起腳尖，伸出小手摸摸楚景颯的臉頰。
“哥哥，疼嗎？”
楚景颯臉上火辣辣的，卻是搖頭，抓住小手放在掌心，眼底一片柔軟。
“只要菲菲好好的，哥哥一點都不疼。”
楚菲菲聞言，哈哈一笑，努努小嘴巴，一臉的嬌俏。
“只要哥哥好好的，菲菲也會好好地。”
楚景颯聞言哈哈一笑，心中熨帖。
不管這件事情是對是錯，他自己扛下來。
只要妹妹好好地，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平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心中煩躁至極，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簡直就像是一個稀奇古怪的夢境。
而她，困在其中，無法出去。
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吳玥樾一個起身，抓起旁邊的枕頭便朝門口扔出去。
楚景颯冷着臉猝不及防被不明飛行物打了個正着。
彈出，落地。
“出去！”
吳玥樾瞪大眼睛，冷着臉看向對方，怒斥一聲。
“女人，你最好就坡下驢，不要給臉不要臉。”
心中壓抑的怒氣勃然，楚景颯陰沉着臉上前幾步，擰眉看着那小巧精緻如藝術品的小腳丫，不悅。
“難道你連個襪子都不會穿嗎？”
穿襪子？
吳玥樾在風中凌亂，水眸連閃，仰頭向上。
這人該不會被刺激瘋了吧？
現在七八月份，特麼穿什麼襪子啊！
“難道聽不懂人話？”
楚景颯狹長的眼睛斂起，脣角冷笑出聲。
特麼你才聽不懂人話，你們全家都聽不懂人話！
“涼快！”
吳玥樾黛眉輕蹙，不耐煩地開口。
眉宇間的厭煩只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楚景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面無表情地開口。
“我爸是長輩，下次再頂撞，自己受罰。”
哈？
還受罰？
吳玥樾被氣笑了，眉眼一挑，身子如滑溜的魚，從牀上滑下來，站在高大的楚景颯面前，擡起精緻的下巴。
對視。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臉上笑容盛放，梨渦淺淺。
“楚景颯先生，我只是你家的代孕媽媽，順便跟你結了個婚而已，不要以你家兒媳婦的標準來要求我好不好？如果不滿意，好啊！”
聳聳肩，攤手。
“退貨就好！”
伸手摸着肚子，一臉的無畏。
反正自己也賺了個孩子，一筆劃算的買賣。
楚景颯咬牙，臉色難看，眼中蘊滿了驚濤駭浪。
特麼這還是人話嗎？
恨不得將那嘚吧嘚吧嘚吧說的滑溜的嘴巴給縫上！
“你哥哥說了，貨物既出，概不退還。”
滿意地看着吳玥樾臉色變差，心中卻猛然發堵。
就那個極品哥哥，她竟然還念念不忘，牽腸掛肚？還真是不可理喻！
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周圍低氣壓籠罩，空氣似乎被排擠出去。
呼吸艱難。
“怎麼？說到了你的痛處？”冷笑一聲，楚景颯繼續開啓自己的毒舌功力。
“而且，之前那份保密文件上，有規定。不但要保密，而且你在這一年裡，必須做到跟楚家兒媳一樣。”
瞬間被雷擊。
特麼有這麼回事？
她怎麼不知道？心中無數草泥馬奔騰而過。
抖抖紅脣，笑靨如花。
“不可能！”
楚景颯彈彈手指，在遠處沙發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一副懵懂姿態的女人，突然感覺好笑。
連合同都沒看，就直接賣了自己？
“笑什麼笑！我要反悔。”
惱羞成怒，一抹緋色飛快爬上瓷白的俏臉，眸光充火。
雙拳緊緊地攥在一起。
心中的那抹憤怒突然煙消雲散，像是從沒發生過一般。
伸手握拳，放在脣邊輕咳一聲。
“對不起，合同上有規定，如果毀約，是要支付高額的違約金的。”
該死的合同！
該死的楚景颯！
心中小人兒在心中狂吼，抓狂地捶地怒吼。
“剛剛您什麼都沒聽見，是吧？”
脣角上揚，身體端正，牙根緊咬，露出八顆潔白透亮的牙齒。
挑眉，黑亮的瞳孔倒映着吳玥樾的身影，抿脣看着她緊張的模樣，倏然輕笑出聲。
“可惜，什麼都聽到了。”
吳玥樾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深吸一口氣，聰明地轉移話題。
“你剛剛有話要說？”
鷹隼般的厲眸緊緊地盯着吳玥樾，直到對方頭皮發麻這才輕啓薄脣。
“婚禮那天，人會很多，所以，要求你不要給我們楚家丟臉。”
他們楚家權勢，金錢無一不缺。
也是整個城市首屈一指的人物，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丟臉，光是爺爺那邊就夠他喝一壺。
手指握緊，不敢置信地擡眸，驚呼出聲。
“人很多？”
不是說隨便結婚糊弄人嗎？
如果人很多的話，她結過婚這件事情要怎麼掩飾？
瞧着那滿臉的不悅，楚景颯眉頭皺起，心中不悅頓生。
他楚景颯是想嫁就能嫁的嗎？
還是說，她心裡面，還在想着那個青梅竹馬的哥哥？
惡劣的心思頓生。
薄脣一開一合。
“是，這也是你哥哥要求的。”
哥哥？！
竟然是林宇飛。
吳玥樾雙眼冰冷，整個人似乎被從頭到尾澆上一盆冷水，瑟瑟發抖。
手指收緊，大大的杏眸炯炯有神。
“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是林宇飛？還是自己剛剛說的問題？
深深地看了俏臉微寒的吳玥樾一眼，楚景颯摸摸鼻子，乾咳一聲。
板着一張俊臉，刀削斧刻，黑眸如潭。
瞟了吳玥樾一眼，直接開口。
“婚禮之前會要人來教你流程。這幾天，你的任務就是把你身體養好，我可不希望，一場婚禮，將我的所有努力全部毀於一旦。”
冷聲人氣的開口，像是商業談判，一板一眼，不帶絲毫感情。
你的努力？
哈！
吳玥樾在心底笑出聲來。
他的努力，也就是爲自己提供了一顆小小，小小的，肉眼都看不見的蝌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