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3章 一次別離
趙文君過世的當天，山谷裡面下了一場古怪的大雪。現在只是十月初，原本距離下雪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雪花從天上飄下來，氣溫也瞬間降了下來。
高如柏和焦大郎將帶來的下人們分成了兩部分，一隊人馬去樹林當中砍伐樹木，另外幾十個人負責趙文君的身後事。
吳梅兒、邵思圓母女倆已經哭暈了幾次，就連百無求和小任叄也守着棺槨哇哇大哭。而最應該悲痛的吳勉卻沒有掉下一滴眼淚，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棺槨旁邊。一直在看着‘熟睡’的趙文君，旁邊自己的女兒、孫女哭的撕心裂肺。他自己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這時候，歸不歸走到了吳勉的面前，老傢伙看了一眼棺槨裡面的趙文君。隨後對着吳勉繼續說道：“現在就是文君的身後事了，這個要你拿主意。她留在山谷這裡安葬，還是送回金陵去？”
吳勉看着棺槨裡面的妻子，嘴裡回答歸不歸的話：“現在的金陵已經不是當初的金陵了，她回去也沒有昔日的安靜了。別打擾文君……就把她葬在這裡吧。”
“那老人家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歸不歸點了點頭之後，繼續說道：“現在山谷裡面下了大雪，我老人家打算讓如柏帶着下人們出去避寒。他們都是肉身凡胎，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倒不如讓他們出去避寒。”
“什麼時候開始你這麼囉嗦了？”吳勉看了歸不歸一眼之後，還是很快將目光轉到了自己夫人的遺體上。隨後白髮男人繼續說道：“你看着辦就好了，山谷裡面原本就不需要這麼多人。你破費一點，給他們一筆錢讓這些人回去吧。”
“這樣的事情，老人家我還是和你說一句的好。”歸不歸存了分散吳勉注意力的心思，趙文君走後，白髮男人便一直守在棺槨旁邊不聲不響。防着他思念成疾，老傢伙是不是就來找吳勉說句話。
說完之後，歸不歸轉身去找高如寶和焦大郎。將這些下人們召集到了一起。每人給了二十兩黃金，隨後在高如柏的帶領之下，將他們帶出了山谷。臨走之前，歸不歸取出來當年元昌和尚害死百里熙的濁腦，將他們腦中關於山谷的這段記憶抹去。
白髮男人看了閻君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你還有這個心，原本亡妻死後應該去你那裡投胎轉世的。現在看起來她已經超脫閻君你的管轄……”
說話的時候，歸不歸已經跟着焦大郎從靈堂當中走了出去。不過不多時，老傢伙便帶着閻君來到了靈堂。歸不歸臉上顯露出來一絲欣喜的笑容，帶着閻君進來之後，直接對着吳勉說道：“有件事情老人家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想來想去還是請陛下親口告訴你好一點。”
這時候，閻君向前走了幾句，對着棺槨行了平輩之禮。隨後微笑着對吳勉說道：“歷代閻君當中，可能只有我一個對死人行禮的……我在地府聽說了尊夫人的事情，便上來看看你們。吳勉先生節哀……”
“可以這麼說。”閻君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原本尊夫人這樣的情況，人死之後魂魄便會直接煙消雲散的。不過當初我在府上借住的時候，曾經在尊夫人的魂魄上下了接引之法。她離世之後，魂魄便會回到地府重塑……不過吳勉先生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畢竟她魂魄的裂痕太大，就算重塑也沒有在輪迴轉世的機會了……她從此往後只能留在地上，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閻君搖了搖頭之後，說道：“吳勉先生你不要誤會，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地府就算能重塑尊夫人的魂魄。她也不能言語，沒有心智，不能行走。現在尊夫人的魂魄更像是一根盆景，就算在如何滋養，也不會恢復到往日的程度了。”
就在第六天的晚上，已經哭得精疲力竭的吳梅兒和邵思圓母女倆被焦大郎攙扶回去休息。靈堂上只留下了吳勉、歸不歸和兩隻妖物，眼看着就要到子時的時候，就見焦大郎一臉驚慌的跑到靈堂當中。對着吳勉、歸不歸說道：“外面來了一隻鬼……他自稱是地府閻君，要見你們兩位……二位老爺看是現在見，還是一會再見？”
原本歸不歸打算也讓焦大郎帶着他外甥也離開山谷，不過此時這位當年的假徐福已經六十多了，遇到吳勉、歸不歸之前一直在做騙子，現在也沒有其他謀生的手段，還是留在這裡養老的好。這些年焦大郎沾了趙文君的光，也吃了不少滋養身體的丹藥。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相貌比他的外甥還要年輕幾歲。
“超脫我的管轄？未必……”沒等吳勉把話說完，閻君已經打斷了白髮男人的話。頓了一下之後，它微笑着繼續使用說道：“尊夫人的魂魄雖然破碎，不能再輪迴轉世。不過我還是有辦法將碎裂的魂魄拼湊在一起……”
因爲外面兵荒馬亂的，歸不歸吩咐高如柏將這些人平安送到家之後，再返回來。高管家帶着這些人離開了山谷，只留下了焦大郎甥舅二人繼續服侍在吳勉、歸不歸這些人、妖。
“你說什麼？”吳勉這才真正的轉頭看向這閻君，白髮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你是說……已經把文君的魂魄拼湊在一起了？”
“閻君……它來湊什麼熱鬧。”歸不歸皺了皺眉頭之後，看了一眼守在棺槨旁邊的吳勉，隨後繼續說道：“老人家我去看一眼，沒有大事的話讓它過了明天再來……”
原本以爲趙文君被重塑了魂魄之後，只要在地府滋養一陣，便可以有重新投胎的機會。現在聽了閻君的話，這樣重塑的魂魄和煙消雲散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別。這個時候，百無求在一邊說道：“閻王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那樣的話和躺在棺材裡面有什麼區別？不能言語，沒有心智，不能行走，那它還能做什麼？”
高如柏離開之後，便是焦大郎甥舅一直在忙前忙後，將靈堂不止的也很體面。只是沒有什麼親友前來奔喪，多多少少顯得有些冷清。
吳勉聽明白了閻君的意思，當下他點了點頭之後，說道：“你繼續說，重塑了文君的魂魄，你想要我做什麼？”
按着當時的規矩，人死之後的第七天就要入土爲安。歸不歸在山谷裡面挑選了一處安靜的所在，準備過了頭七之後，便將趙文君安葬。
“吳夫人的魂魄起碼保全下來了”閻君看了百無求一眼之後，繼續說道：“是可以看到尊夫人的魂魄好，還是放任尊夫人眼消雲散好。吳勉先生你應該有自己的看法吧……”
“多謝，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文君的魂魄？”吳勉站了起來，走到了閻君的身邊之後，繼續說道：“是不是要等到我拿到了童戚振的魂魄，叫到你手上之後，纔可以交換我夫人的魂魄？還是要我跟你下去，幫着地府大軍去誅滅那些叛軍……”
“吳勉先生又誤會了……”閻君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童戚振的魂魄的確是我做夢都想要的，不過他已經進了我的口袋，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而且我地府的大軍已經誅滅了幾股叛軍，很快地府便會再度一統……”
吳勉皺了皺眉，說道：“那你要我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