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經歷,才讓我放下,因爲遇到你,才讓我又拿起來,只可惜……都太晚了。”我媽摸了摸我的臉,強忍着眼淚的站起來。
她整個人彎曲,右手擡起捏成了蘭花指,那紅色戲服寬大,這一個動作撩人妖嬈,嫵媚的像是畫中人。
她本就是傾國傾城,她也是墨國的絕世戲子。
“那天我穿着這一身大紅投江而亡,爲的就是成爲這天底下最兇最厲的惡鬼,我要報復,我要報復這害我的人,我要報復全天下的男人,可是你出現了,這一輩子啊,平淡的緊,我當初也是一呼百應的大花魁,你說怎麼就死心塌地的跟你過了這平淡的一生呢。”
“因爲愛啊,相濡以沫纔是愛啊,你說你怎麼這麼傻,那一世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成了將軍,全葬送在我身上,不值得。”我媽媽就是在那說,我爸爸一直低頭,不說話了。
當初的書生,一生坎坷不平,自幼父母雙亡,靠吃百家飯,更是連連數次成落榜生,後來好不容易憑藉着才智,一路上成了將軍。
可在面臨她在被別國俘虜,所有的將軍都在撤退,唯獨他率兵衝了上去,只爲……要帶她回家。
“那一句,你今生是我妻,我又怎能拋下你一人!”
爲此,他葬送了自己的一生,一生的追求,在江山社稷面前,他選擇了救贖自己的愛人。
“你這個傻秀才,沒讓你在我最美的時候撞見我,你不是在乎,我在乎啊,我是墨國絕世戲子,曾經的我也是花魁滿紅,呼風喚雨的女人,我給你唱個曲,舞場戲怎麼樣?”我媽背對着我爸,不說話了。
“你看你這傻木頭,一定是高興壞了,都不會說話了。”我媽背對着他,血淚兩行。
曾經的她,美麗的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建國晚上的大紅燈籠,只爲她一人點亮,她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絕代佳人。
銀色的月夜下,她高歌,一曲肝腸斷,寬大的戲服衣訣飄飄,是夜色裡燃燒不盡的火焰,是天邊抹不去的紅霞。
那一顰一笑,,臉上笑的越是燦爛,眼裡流出的血淚就越是濃烈,那一抹紅,絕世的紅,終於在這墳頭上翩翩起舞,畫出那無與倫比的美妙。
“一曲肝腸寸斷,
如夕陽未歇
不辭風雲訣別,
宿還歸塗
似月輪焦灼
風雪花落訣別
挽君走
陪君渡
…………”
紅裳飛舞,在墳場裡面宛如血色的蝴蝶,一曲唱罷,我媽卻淚如雨下,深情的望着我爸,如癡如畫。
“傻秀才,儘管我們再也沒有來世,這一場輪迴裡沒有我的位置,可這茫茫人世間,紅鴛依然感謝能碰到你,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瞎子婆好像施展了什麼禁術,導致整個墳場的白霧都匯聚過來了,在半空形成了積雲,伴隨着地下冤魂翻滾嘶吼,那給人沉重的感覺就是春雨雷鳴,氣勢洶洶。
可是隨着我媽從那寬大的紅袍裡深處纖細的手,隨着我媽的手攤開,他秀麗的長髮飛舞,站在墳地中央,轟隆一聲,方圓數裡內地下的冤魂紛紛發狂搬的嘶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