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璃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揚起一抹禮貌的笑容,微微朝顧念琛他們頷首道:“顧局,真巧。”確實是巧,她活了這麼多年也沒來過警察局幾次,誰想到這一來,就遇見了自己的上司。
至於他邊上的顧念柯,簡璃只見過那麼幾次,並不太熟悉。說來也有趣,他們兩兄弟都是當局長的,不過差別就在於一個在外事局,一個在警察局。
簡璃當初知道的時候還小小吃驚了一把,後來才爲自己的行爲感到有些好笑,顧家是高幹世家,顧念琛是袖三代,兩兄弟同是局長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簡秘書,怎麼在這裡?”顧念琛下意識地蹙了蹙眉,不解地問道。警察局並不是她們該來的地方,爲何這兩個女子會出現在這兒?
簡璃有些遲疑,畢竟依依的事情並不好說,家醜怎能四處宣揚。猶豫間,氣氛有些僵,顧念柯見狀連忙開口打圓場:“哈嘍,老三的小秘書,我們又見面了。喲,你邊上這大美女是誰,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我是程又藍。”程又藍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對眼前這個男人輕佻的口吻,心裡雖然生不起半點兒好感,但想到他也許是簡璃上司的朋友,還是簡潔地自我介紹道,草草應付了事。
“又藍又藍……真是好名字啊。”顧念柯低低重複了兩遍後,略爲激動地感嘆道,看起來倒像是電視劇裡經典的前段,事實上也確實是的,下一秒就立即換了一副神情,“小藍藍,你們兩個女孩子家的,怎麼會來警局?”
這一句小藍藍,另在場的其他幾個人的雞皮疙瘩都不由得掉了一地,真是……有夠肉麻的。“我們只是有點兒事,就不耽誤兩位顧長了。”簡璃適時地上前一步,不着痕跡地稍稍側身擋在程又藍面前,想要隔開他們兩人,。
顧念琛看着自己的哥哥這般德性,早已習以爲常,雖然知道顧念柯並沒有什麼其他想法,但還是不由得在心底一嘆。想着從簡璃這兒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他轉頭看向前臺的警察,並不說話,卻帶着明顯地詢問之意。
小警察人雖年輕,但很聰明,懂得察言觀色。顧念琛那麼看着他的時候,他當然知道是何用意,忙不迭匆匆開口,迅速地回答道,語言算不上流暢,但也不至於太凌亂,顧念琛自然是聽懂了。
“這個案子……好像有聽說過,傷患的家屬鬧得挺嚴重的。”顧念柯努力地回憶着,想要從腦子裡搜尋出什麼信息來,卻只是徒勞。這可不能怪他,警察局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果他都要過問,那不出幾日定會因公殉職英年早逝的。
“先帶她去看簡依。”顧念琛思索了一下,旋即淡淡地下命令道。簡璃此刻最想做的肯定是見見自己的妹妹,問清楚這羣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畢竟還是由當事人來說比較可靠吧。
簡璃對他的行爲感到無奈,顧念琛想知道些什麼,又豈是她能夠瞞得住的?但當聽到他讓人帶自己去見妹妹的時候,簡璃還是充滿欣喜與感謝的。
儘管她不願麻煩顧念琛,但人家已經開口了,也只得接受。尤其這件事她不願拖得太久,有個人幫助反而省去了許多麻煩。既然如此,她又何樂而不爲?
“謝謝顧局。”簡璃禮貌道,不知爲何,似乎從認識他起,自己就總是在說謝謝,心裡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原因。顧念琛果然是個好人吧,他對任何人都挺好不是麼,對就是這樣,簡璃如此想着,心裡總算放寬了些許。
顧念琛沒有說話,只是不着痕跡地蹙起眉,旋即又舒展開來,不知是何用意。緊接着,小警察便帶着他們四人去見簡依。簡依被扣押的是一個看守所,不算大,環境衛生也一般。
“依依。”簡璃看到妹妹的時候,心裡還是有幾分動容的。她始終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親情血溶於水,簡依現在出了事情被扣押在這兒,簡璃又怎能做到不聞不問不憂不慮?尤其,她發現許久沒有見到妹妹,簡依竟瘦了一圈。
簡依和簡璃是截然不同的,她的身材高挑骨架大,不胖不瘦正剛好,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平日裡便是個活潑好動的女孩兒。可是現在呢,瘦得似乎只剩下皮包骨,臉上似乎是一副蒼白的病容,以往的生機活力早已不翼而飛,剩下的只是惆悵哀怨。
見到了姐姐,簡依顯然是激動的,但還是努力地剋制住,保持着一貫的驕傲道:“姐,又藍姐。”只是這種驕傲,似乎已找不到曾經那般的感覺。
簡璃見妹妹變成這樣,心疼得無法言喻,上前幾步,又細細地看了看簡依,最後擡手爲妹妹理了理凌亂的髮絲,仍是有些無法相信眼前的女子竟是簡依。“受苦了吧,來,告訴姐姐,究竟是怎麼了?”簡璃極力保持平靜,對簡依笑了笑,帶着幾分暖意,然後淡淡地道。
聽到簡璃這話,簡依心中積壓已久的委屈似乎被什麼東西所刺激,一下子宣泄了出來,撲到簡璃懷裡,微微抽噎着道:“嗚……姐,我什麼都沒有做,真的什麼都沒有……”有些語無倫次,還埋在簡璃懷中,聲音悶着,聽得並不不真切。
程又藍與簡璃相識多年,自然也知道她的妹妹簡依,雖然一直對她抱着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哀憐,但畢竟是有了感情,見簡依這個樣子,不由得道:“沒事了,都沒事了。”
“啊呀呀,我要看的畫展!快來不及了!”對這兩眼淚汪汪的場面,顧念柯顯然是興趣缺缺。感覺無聊得緊便擡手看了看腕錶,竟已即將遲到,頓時煞風景地叫道,程又藍聽言,第一個轉過頭甩了一記惡狠狠的眼刀給他。
一行人中,最爲沉靜的便是顧念琛,他始終不動聲色地注視着簡璃,看見簡依弱不禁風的樣子時,旋即對方纔的小警察囑咐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