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靖秋目光坦然【340】
謝靖秋單手扣住蘇唸的肩甲，用力捏了捏……
顧秉齡和院長說完之後，道了謝……便頹然的坐在長椅上，一聲不吭。
董清華也在長椅上坐下來，她挽住顧秉齡的手臂，柔聲安慰：“秉齡……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媽媽這麼多年一直牽掛爸爸，現在……其實也算是和爸爸團聚了。”
幾個人都在外面，誰都沒有勇氣先進去看顧老太太……
沉默了足足有十來分鐘，蘇唸對謝靖秋道：“我進去……看看奶奶！”
走廊十分安靜，蘇唸的聲音不大……卻讓每一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顧秉齡擡頭朝着蘇念和謝靖秋的方向看來，通紅的眼底……是說不清楚的神色。
謝靖秋手機又是一震，他對蘇念頷首。
蘇念推開了急救室的門，辦完手續的江景行回來……望向蘇念欣長纖瘦的背影。
謝靖秋去接電話，董清華和顧婉蕎坐在顧秉齡兩側。
他擡手抹了一把臉，強撐着打起精神，問江景行道：“靈車……什麼時候能來？！”
江景行把目光從那道門上收回來，對顧秉齡道：“剛纔已經聯繫過了，說是到十二點以後……”
董清華讓江景行和顧婉蕎回去拿顧老太太的壽衣，顧婉蕎卻說讓江景行留在這裡，誰知道一會兒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她向江景行要了車鑰匙回去取。
……
蘇念去看了顧老太太最後一眼。
病房裡只有蘇念一個人，她站在搶救牀的牀頭……
顧老太太的遺容還算是安詳，即便是蘇念能夠想象急救時顧老太太的遭了那些罪。
蘇念把顧老太太沒有被白布蓋好的手握在手心裡，還是溫熱的，她低垂着眼，躬身……動作輕緩地把顧老太太的手放回白布裡。
顧秉齡從病房外進來，他見蘇念躬身在顧老太太牀前給顧老太太蓋好白布，一語不發……
他關上門，走至顧老太太牀尾，站在那裡……亦是看着他的母親。
父女倆什麼都沒有說，靜靜的在病房裡待了很久，最後……還是顧秉齡先開口。
“你奶奶……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你結婚。”
蘇念垂下通紅的眸子，她雙手插兜，口袋裡……雙手攥成了拳頭。
她道：“給奶奶換上旗袍吧！”
顧秉齡微微一怔之後，似是也想起了顧老太太總唸叨……父親喜歡她穿旗袍的話。
顧秉齡點頭。
“今晚回家住吧……”顧秉齡對蘇念開口，“商量一下你奶奶的後事。”
……
蘇念從病房出來，和謝靖秋兩人站在醫院急診大廳小側門的電梯間，說了今天晚上要回顧家的事情。
謝靖秋看着五官神色平靜的蘇念，眼窩中湛黑的深邃，似乎要透過蘇念那雙看似毫無波瀾的瞳仁，看透蘇唸的內心……
他伸手扣住蘇唸的雙肩，蘇念望着謝靖秋，對他露出一抹蒼白的笑意：“我沒事……”
謝靖秋什麼都沒有說，把蘇念擁在了懷裡。
對蘇念來說，在顧家……唯一的牽掛怕就是顧老太太了……
現在，顧老太太不在了，蘇念該回顧家以孫女兒的身份……送顧老太太走完這最後一程。
蘇念把小臉兒埋在謝靖秋的胸前，閉上眼……雙手環住謝靖秋狹緊的腰身，他身上的氣息……總是能讓蘇念安心。
“我知道你擔心我……”蘇唸的聲音幽幽的，“可是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難過，因爲……我從來都不認爲死亡就是結束，我相信輪迴……我相信奶奶脫離了這一副沉重的身體，會在這個世界上另外一個角落……得到新生，就像……我一直相信我媽媽，現在也一定成爲了這個世界上十八－九歲的美好少女，再也不會遭遇顧秉齡！會擁有一段她曾期待的美好愛情……”
輪迴……蘇念一直相信着。
謝靖秋下顎緊貼着蘇唸的額頭，緊緊抱住蘇念……
良久，他低沉的嗓音比平時更加柔軟：“我帶你去吃點兒東西。”
“靖秋？！”
那輕柔的一聲喚，讓還沒來得及回答謝靖秋話的蘇念側頭……看向電梯門打開的方向。
電梯裡，是一臉意外的顧景，和眉頭緊皺的樑溫存。
顧景目光移到蘇唸的臉上，更是意外：“念念？！”
今天，顧景做了手術，她不想留在醫院裡……和樑溫存說了一整天，樑溫存終於還是拗不過妻子，決定今晚帶她回家。
沒想到，他扶着妻子剛從電梯裡走出來，就看到在電梯間角落相擁的蘇念和謝靖秋。
樑溫存扶着顧景胳膊的手一緊，緊皺的眉頭倒是舒展開來。
關於謝靖秋和蘇唸的事情，樑溫存一直都沒有和顧景說……
顧景身體不好，他不想讓顧景再爲別的事情煩心擔憂。
樑溫存對着謝靖秋和蘇念頷首，打招呼。
蘇念覺得在其他人面前還和謝靖秋摟在一起影響不好，擡手拉開了謝靖秋環着自己的雙臂，可卻沒有鬆開謝靖秋的手臂。
蘇唸的確是沒有想到，顧景……居然也認識謝靖秋。
謝靖秋目光坦然，直視顧景……目光神色淡然如常。
顧景卻是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眼睛來回在蘇念和謝靖秋身上打轉，想要探究蘇念和謝靖秋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