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欽，你不要哭，爸爸心疼……”慕建蹲下來，想要安慰她。
可是慕欽欽埋着頭，不讓慕建觸到她。
“心疼，你心疼什麼？我的心才疼啊……”她細細碎碎的話，從她小嘴裡出來。
她難過慕建讓她一次又一次忍讓和體諒，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受着別人的氣。
她生性驕傲，從不允許自己如此低微卑賤。
儘管慕建是爲她好，但更多的，是爲了他自己。
如此勢利的愛，讓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我只是想要讓你有一個快樂的生活，想讓你好好的，不再和安安有爭吵，在娛樂圈也能夠好好的拼搏。”慕建的苦口婆心，慕欽欽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對慕建的怨恨。
她真的不想再聽他的解釋與辯解。
“爸，別說了，別說了……”她捂着耳朵，不願意聽他的聲音。
慕建看着她，不能碰，不能說，心中難受極了。
他也知道慕欽欽和慕安安的關係，這麼做的確也是想讓她們好好相處。
可他沒想到，慕欽欽的反應會在這麼激烈。
感受着他的無語，慕欽欽的心，開始慢慢的沉下。
“爸，我先走了。”她緩緩站起，看也沒看慕建，直接拉起段美川，就出了病房。
病房裡，就剩下幾人，面面相覷。
李西不想摻雜進這些事，所以給阿一支了個眼色，兩人也準備離開。
“小西……”慕建叫住李西，聲音有些嘶啞。
李西站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願意回來？”他蹲在地上，說的話認真極了。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如果李西和慕安安願意回來，那也能給他一點慰藉。
“我從未答應過你。”她淡薄的話，讓慕建的最後一絲希望全部破滅。
“可我爲了安安，與欽欽和小美鬧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說到這事，他心裡還有些難受。
“那是你慕家的事，我沒權管。”她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他的猜想。
“小西你……”慕建一口氣梗在喉嚨，話也說不全。
她怎能如此？
“慕總，對於我的事情，我真不能答應。對於安安的事情，還請你牢記。”這次話一說完，她不再顧他，直接離開。
偌大個病房，只剩下慕建一人。
蹲在地上，肩膀有些微的顫抖。
像是在極力忍耐着，某種痛苦的情緒。
醫院門口，寶馬車裡。
慕欽欽靠在段美川的懷裡，眼淚一滴滴的流淌。
“媽，爸爸爲什麼變成了這樣？”她抱住段美川的腰，全身顫抖着，難受至極。
這一次，她是真的被慕建的態度給傷到了。
她的父親，居然會如此對她。
一次次的打擊她的驕傲，一遍遍的磨平着她的棱角。
“乖，欽欽，別難過。”段美川撫着她的頭髮，動作溫柔，語氣平和。
從段美川決定和慕建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不能奢求太多。
作爲小三，能夠上位就已經足夠幸福了。
得到了權勢財富和地位名聲，就不要再奢望得到真正的愛情。
所
以，儘管她一心一意對着慕建，卻從未爲他付出太多的真心。
到現在，這唯一的真心，也被他的舉動給全部凍結毀滅。
“可是媽，你不覺得難受嗎？他是你的老公，是你將會攜手共度餘生的人，你不會心痛嗎？”
慕欽欽從她懷裡擡頭，水潤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段美川。
她想知道，她的媽媽會不會和自己一樣，心痛得無以復加。
聽了她的話，段美川一笑。
這可能是她人生裡笑得最爲淒涼的一次了……
“欽欽，我和你一樣，怎麼會不難過呢？我比你更難過呀，你看看我的心，那裡空空的，缺了一塊……”
“你知道嗎，我難過，難過得想要殺了慕建。這樣，缺失的心口才不會疼……”
她的狠話，沒有半分狠厲的感覺，反而讓慕欽欽聽出了一種悲涼滄桑的情緒。
只是，本就生了異心的她，卻聽到了段美川的那句普通的話。
“媽，你說，我們殺了爸爸，是不是就不會如此難過了？”慕欽欽試探着詢問。
她的眸子裡，倒映出段美川的驚訝的神情。
“慕欽欽！”段美川食指顫抖，既憤怒，又震驚。
“你是覺得現在日子好過了，慕建對你驕縱了，所以纔敢說這樣的狂言嗎？”她一句話比一句話的力道更重，聽起來彷彿壓抑了萬般的震驚。
她是真的沒想到，慕欽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媽，既然爸爸都不在乎我們，你爲什麼還要在乎他的感受？你沒聽到嗎，他想讓李西和慕安安回慕家。”
慕欽欽從她懷裡起來，雙手抓住她，言辭行爲激動異常。
只要她答應自己的要求，那她們以後的生活就完全由自己做主了。
“慕欽欽，你是不是沒聽懂我的話？你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想法，小心我不饒你！”
她故意將音量拔高，讓自己的話能夠有說服力一些。
可惜此時的慕欽欽已經走火入魔。
“媽，你難道忘了，剛纔慕建說過的話了嗎？”慕欽欽抓着她，開始用溫情攻勢。
段美川默然。
她怎麼可能忘？
慕建說的話，就像一根根長針一樣，梗在她的喉間。
委屈至極，卻說不得。
慕建雖然沒有把話說清楚，但她猜得到，他想讓李西回慕家。
甚至，想要一夫二妻，享盡齊人之福。
可驕傲如她，怎麼可能接受？
不說李西會不會坦然，就連她自己也不會同意。
“我沒忘，可是爲了我們以後的幸福生活，我們必須得忘。”她掙脫自己的手，不想和慕欽欽同仇敵愾。
兩人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看到的事情層面和深度也就不同。
她不怪慕欽欽，她只怪慕建這人太薄情。
“媽！”慕欽欽不依她，“他如此對我們，難道你還要我原諒他嗎？是不是你準備也和他一樣，讓我體諒，讓我忍讓？”
慕欽欽的話，讓段美川身體一僵。
“欽欽，我不是讓你忍讓，我只是想讓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這件事，一錯，就是一輩子啊……”
說到後面，她話裡已經帶了哭音。
她不是沒想
過慕欽欽說的那種做法，可是她顧慮着兩人以後的生活，念着慕建曾對自己的好。
想了這麼多，她就狠不下心。
哪怕慕建再薄情，再寡義，她都是他的妻子。
“一輩子？媽你難道不知道，爸的那席話，已經毀了我的一輩子嗎？”
慕欽欽聲淚俱下，彷彿流盡了這輩子所有的眼淚。
慕建的自私和勢力，薄情和寡義，讓她嚐盡了這輩子所有的侮辱。
儘管錯在她，可她不自覺。
“可是……可是……欽欽，你覺得把他殺了之後，我們能脫身嗎？這不過是一時之勇而已，等你清醒了就會想明白的。”
段美川不想順從她的意思，所以把一切結果託付給她的清醒。
可此時的她，滿腦袋都是殺死慕建之後，自己的解脫和爽快。所以，段美川說的那些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媽，我們可以把他的死弄到慕安安身上，要是可以的話，順便讓李西也渾身腥。這樣，不就一舉三得了嗎？”
慕欽欽謀劃着自己的想法，卻不知道段美川已經心驚膽戰了。
“欽欽，你……你真的想要把他給……給殺了嗎？”
她理所當然的點頭，“嗯，殺了，然後把罪責弄到慕安安和李西身上。以後，慕家就我們兩人，慕氏也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你什麼時候變得……變得如此殘忍？”段美川難以相信，此刻說着這些話的人，是她的親生女兒。
雖然她自己討厭慕建，嫉恨李西，厭惡慕安安，可是她從未想過要殺人。
“殘忍？媽，當他要求我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向慕安安道歉的時候，我心裡的善良和良知就全部泯滅了。”
慕欽欽猙獰着臉面，對着段美川就是一陣哭訴。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做啊。人命關天的事情，不是一句簡單的厭惡和道歉就能夠決定的。欽欽，你冷靜冷靜好不好？”
段美川實在是急了。
看慕欽欽的架勢，她是真準備這麼做……
這不是簡單的家長裡短，而是真正的人命大事。
“我冷靜不了。媽，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不管不問，我們還是母女。二是幫我的忙，我們相依爲命。你選吧。”
此刻的慕欽欽，已經遊走在瘋狂的邊緣。
她已經認定了這個做法，所以給了兩個選擇讓段美川做決定。
無論哪一種，她們都還是母女。
只是，一種是形同陌路，一種是相依爲命。
她相信，段美川不捨得放棄她。
“欽欽……”段美川猶豫。
一面是良知，一面是親情。
“媽，我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他們只知道，這件事是慕安安做的，與我，與我們……無關！”她繼續蠱惑着段美川，想讓她跟上自己的想法。
“你確定能夠天衣無縫，做的毫無蛛絲馬跡？”這是拋棄了良知之後的段美川，僅存的顧慮。
“我保證，沒有！”她伸出四根手指，向她保證發誓。
聽着她的保證，段美川放下心中僅存的善良。“商量吧。”
慕欽欽輕嘆一口氣，心中大石頭放下。
她看向車窗外，醫院門口人來人往。
生老病死的人那麼多，慕建也是其中一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