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安進門的時候看到陸雲庭站在窗前嚇了一跳,撫着胸口說道:“你幹嘛呢?怎麼不出聲?嚇我一跳。”
其實她不是害怕陸雲庭,而是害怕剛纔凌思修那個擁抱如果被陸雲庭看到了,按照他那個小氣勁,搞不好要怎麼樣呢。
陸雲庭轉過身,手裡還拿着一杯紅酒細細品着,看到慕安安走了過來,輕輕微笑:“回來了?”
怎麼這麼像沒有好事呢?慕安安感覺自己心裡毛毛的,無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嗯,今天拍了兩張海報。”
wωw•Tтká n•℃ O
“拍了兩張海報用了這麼長時間?我可等了你半天了。”陸雲庭說着走近慕安安,飲盡杯中紅酒,放在了一邊。
慕安安看着陸雲庭步步逼近,又往後退了幾步。看這樣子,八成就是剛纔那一幕讓他看到了。吃醋的男人啊……慕安安心裡腹誹着,面上卻還是一副柔弱的小白兔模樣。
“誰送你回來的?”陸雲庭走過來,雙臂撐着牆,把慕安安困在了中間,“我都看到了,你可以選擇沉默,但你所說的話都會成爲呈堂證供。”
“本大人現在命令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爭取寬大處理。”
慕安安很配合的雙眼含淚,可憐兮兮地看着陸雲庭:“冤枉,民女並無任何背叛大人之處啊。”
“還敢狡辯,罪加一等。”
慕安安依舊眼淚汪汪的看着陸雲庭,卻不知怎麼倒是將陸雲庭給逗笑了。
“還敢幼惑本大人。再罪加一等。”陸雲庭摸摸慕安安的頭,“我不喜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然而剩下的話卻被吞到肚子裡。
其實我不僅不喜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而且還不喜歡你提到他的名字,不喜歡你和他說話,不喜歡你和他一起拍戲,甚至不喜歡你們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
不過這些話,陸雲庭都沒有說出來,而是輕輕地碰了碰慕安安的臉頰。
“我知道嘛。只是我們最近一起拍戲,而且我們也是有對手戲。”慕安安有些害羞的別過了頭,陸雲庭卻還是很壞心的逗弄她。
“可我還是不高興呢,怎麼辦?”
看着慕安安把自己的話當真的慌張樣子,陸雲庭突然覺得很想笑,但還是裝作嚴肅的板着臉。
慕安安看着陸雲庭的樣子,還真害怕他把這事當成什麼重要的事情,和凌斯修鬧出什麼來。之前和凌斯修傳過緋聞,這再搭上陸雲庭,那可就是熱鬧透了。
想了想,慕安安突然看了一眼陸雲庭,輕輕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印了一個吻。
趁着陸雲庭沒有反應過來,慕安安就甩開了陸雲庭的胳膊,一溜煙跑回了房間。
陸雲庭摸着自己的臉,不自覺笑了一聲,看向了房門。
還挺有覺悟。
不過,可別以爲一個吻就能讓你逃過去。
……
第二天開始第三張海報的拍攝,慕安安看着戰甲犯了難。
這一身鋼盔鐵甲怎麼着也得有個近十斤,偏偏她的動作是要半跪着仰望凌斯修倒下的背影,拖着這一身鎧甲實在是很窩心啊。
凌斯修身上的戰甲更爲複雜,也更沉,偏偏還要面向陽光慢慢倒下,幾次摔下來,凌斯修感覺身上都要青了。
崔導還是不滿意,總是覺得悲壯感不夠。凌司修身上有的地方都青了,正被助理按着擦藥酒,崔野叫慕安安到一邊講戲。
“你站在我身後。”崔野指揮着慕安安,然後讓她抱住自己,“抱着我,閉上眼睛,假如你現在抱着的,是你喜歡的人,這種姿勢會讓你有什麼感覺?”
慕安安閉上眼睛,想象這個人就是陸雲庭,此時他正要走,而自己卻只能從他的身後擁抱住他,可是卻不能讓他留下來,他終究還是要離開……
“會覺得沒有安全感……留不住這個人……覺得很絕望……”
“這就對了。”崔野轉過身,慕安安也放開了手,站在了一邊,突然有什麼晃了眼睛一樣,崔野眯了眯眼,“你的情緒就應該是這樣的。”
“你是女主角,但是男主角馬上就要死了,你能不能再悲慟點?”
崔野上下打量慕安安一番,開口道:“小姑娘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慕安安一愣:“啊?”
“你就這麼想吧。”崔野扶了扶自己的墨鏡,雙手插兜,“這個男人,是你畢生之愛,哪怕是他奔赴沙場,你爲了不想離開他,都能和他一起死,你想想應該是個什麼情感。”
慕安安思索了幾番,有點頭緒了,但還是有點對不上號。太過熟悉,反而容易跳戲。
“反正你再試個幾次吧,如果再不成,凌斯修搞不好就要半傷殘了,你看着辦吧。”
崔野撂下這句話,便走到了一邊,叫凌斯修過來再配一遍。
一開始的時候,慕安安還是有點拿捏不住情緒,但是這個時候,慕安安擡起頭時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陸雲庭,他就站在很遙遠的地方,朝着她微笑,揮了揮手。
他逆光而立,身上西裝濃黑如墨,卻被陽光渲染得如同純白。想起了曾經的過往,經歷的苦難,慕安安不知怎麼回事,看到陸雲庭微笑的那一刻,眼淚不自覺就流了出來。
就好像有銀絲的繩索裹住了心臟切成千絲萬縷的愁緒一樣,慕安安覺得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在看到陸雲庭的時候有了依託和發泄。
就好像他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那個男主角,是命運的捉弄讓他們相遇,卻也是命運的捉弄讓他們相愛。
如果一次捉弄是戲弄,兩次捉弄是巧合,那麼三次捉弄,一定是命中註定。
這個男人是她邊牧小城的王儲,是她的心上人,也是她能夠生死與共的愛人。
今日他將奔赴沙場,以後也許他們再也不會相見,可是無論如何,她都希望,她能夠在他的身邊。
前方是生門,她陪她闖,前方若是死路,她陪她一起墮入。
有人說,愛是逆光而行。
那又如何呢?
“ok!”崔野喊了一聲,把慕安安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而陸雲庭和凌斯修正擔心地看着自己。
崔野走過來拍了拍慕安安的肩膀:“不錯,這次很好。你現在記住自己的心情,等你到真正拍戲那天效果就會和今天一樣好了。”
“今天到這就收工了,大家去卸妝收拾吧,晚上我請大家吃飯!”
崔野剛喊完,拍攝場地裡就傳出來了一陣歡呼聲,陸雲庭有些擔心的看着慕安安:“安安,沒事吧?”
慕安安看着陸雲庭還有點跳不出來戲,半天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我沒事。”
凌斯修皺起了眉頭,扶住了慕安安:“崔導說要請大家出去玩呢。你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別去了,我送你回家。”
陸雲庭不大高興,翻了個白眼,心裡默默腹誹,送也輪不到你送!
然而還是微笑地樣子看着慕安安,慕安安笑了笑,表示自己沒有事情,看向陸雲庭:“你怎麼過來了?不怕……”
陸雲庭挽起她零落的髮絲,瞥了一眼凌斯修:“沒事。過來探凌斯修的班,順便看看你。”
還拿我當上擋箭牌了。凌斯修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別拿我說事,好像有多熟似的。”
陸雲庭沒理凌斯修的話,目光都落在慕安安身上:“還好嗎?我送你回家還是跟崔導他們一起出去放鬆一下?”
“算了。”慕安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擡起頭時眼神逐漸恢復清明,“我沒事,還是跟大家出去吧,不合羣的話拍戲的時候不知道要出什麼問題呢。”
“那好。你先去卸妝,我一會兒送你過去。”
說完,陸雲庭扶着慕安安去了化妝師,留着凌斯修一個人默默地呆在原地,直到助理過來,纔回過神來,跟着一起去卸了妝。
化妝的時候麻煩,卸了也麻煩,折騰了好一會兒,連唐悠都開始喊餓了,艾倫才把慕安安的妝卸了乾淨。
脫下戰甲,換上常服,感覺像是重生了一樣。
在陸雲庭車上的時候,唐悠還八卦地扒住了慕安安問道:“安安,崔導不是說你一直找不對情緒麼?”
陸雲庭從前視鏡看了一眼慕安安,沒有說話,繼續開着車。慕安安也偷偷地瞥了一眼鏡子中的陸雲庭,但還是轉過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回答道:“是啊。”
“怎麼拍了那麼多張都沒過,最後你就找到情緒了?”唐悠的眼神狀若無意地掃過陸雲庭,不懷好意地笑道,“嗯?怎麼就找到情緒了呀?”
慕安安被說得臉一紅,推開唐悠的爪子:“去去去,明知故問。”
“呦,臉紅了?”唐悠的爪子掐上慕安安的臉頰,活活把一個瓜子臉掐成了大餅臉,“害羞什麼嘛,大家都心知肚明瞭是不是?”
慕安安氣不過,又和唐悠鬧了一會兒,才推開唐悠的爪子,二人這才平靜下來。慕安安也微笑地看向駕駛位上正在抓住開車的陸雲庭。
陸雲庭的側臉瘦削、堅毅,此時眼神專注地盯着面前的路,最後陸雲庭也終於注意到了慕安安的視線,回頭看了她一眼:“看我做什麼?”
慕安安奮力地推開唐悠的爪子,神秘地笑了笑,卻沒有回答。
其實我只是想,記住我喜歡的人的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