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病危通知單,險些打擊得唐碩秋這樣一個大男人都差點支撐不住,顫抖着手接下,懇求地看着眼前的醫生,“醫生,請務必救回她!”
“我們會盡力的,唐先生請放心。”醫院嘆了聲氣,搖搖頭。
“爸,究竟是怎麼回事?媽怎麼好好的會有生命危險?”景如歌扶着唐爺爺站在一旁焦急等候,絲毫沒有發現危險已經向她逼近。
她的話剛問完,唐碩秋已經不受控制地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聲響,整個走廊都能聽得到!
他是用了狠勁的,景如歌的半邊臉一下就紅腫了起來,嘴角被打破,滲出了血絲。
“你還敢問怎麼回事?誰讓你往她的病房裡放香囊的?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她?!”
唐碩秋盛怒的聲音伴隨着耳朵裡嗡嗡嗡的耳鳴聲響起,讓景如歌原本清明的大腦,一下變得混沌起來。
她的香囊……害的唐媽媽變成這樣?
“不,不會的,爸,香囊裡的花瓣是我用別墅花房種的花曬乾放進去的,沒有添加別的東西,不會有問題的。”
而且全程都是她親手做的,還有蘇管家幫忙,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怎麼會?
“你冷靜點,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怎麼能一昧怪責歌歌?她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唐爺爺也怒了,手裡的柺杖重重地敲打了幾下地板,呵斥唐碩秋。
“爸,您還幫她說話?醫生都說是因爲香囊裡面產生了有毒氣體,纔會讓阿瑾陷入危險,那個香囊是她做得,不是她還有誰?”
唐碩秋已經快氣瘋了。
從唐媽媽被送進病房到現在,他就一刻沒有放下心過,腦袋裡那根弦繃得緊緊的,一不小心就會斷裂。
如果妻子有什麼事,他怕是……也不會獨活!
但是在這之前,他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阿瑾的人!
“有毒氣體?這不可能,小茉莉的花瓣怎麼可能產生有毒氣體?”景如歌錯愕地瞪大了雙眸,有些不敢相信。
腦海裡第一直覺便是,有人陷害她!
“花瓣上的毒液你又怎麼解釋?醫生檢查出,那花瓣是用特殊的毒藥澆灌的,開出來的花會更加鮮豔,也更加具有毒性!”
“阿瑾平日裡待你不薄,你竟然這麼不想她醒來,甚至不惜用這種齷齪的手段害她!”
“我們唐家究竟是造了什麼孽,纔會讓你這樣一個蛇蠍毒婦進門!”
“咳,咳咳咳……”唐碩秋指着景如歌,聲色俱厲,說到最後,竟是捂着胸口大聲咳了起來。
“爸……”景如歌臉色一變,連忙上去扶他,卻被唐碩秋狠狠推開了。
林管家立刻上前來扶住唐碩秋,警告般看了景如歌一眼,“你讓開,先生不想讓你扶。”
景如歌抿住了紅脣,心裡頭的難受和複雜交雜在一起,胃裡突然就一陣噁心。
可這關頭,她不想再惹得唐碩秋不高興了,只能硬生生忍下那陣噁心的感覺。
唐碩秋平定好心緒之後,就抓着唐爺爺的手臂,眼圈都紅了,“爸,這個女人,一定不能留在咱們唐家!”
“今天她害死阿瑾,指不定明天就會害死您啊!”
“爸……”
唐爺爺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被唐媽媽的事刺激過後還沒有平定,就被唐碩秋這樣癲狂的樣子給弄得心火大漲。
用力地喘氣幾下,竟是捂着心口直挺挺地倒下了!
“爺爺!”
“爸!”
“老爺!”
-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唐爺爺被送進了手術室,好不容易救下來,才被送進加護病房觀察。
景如歌本想進去照顧唐爺爺,卻被唐碩秋讓人推了出去。
“以後唐家的事情,與你再沒有半分關係,等靳言回來,你只需要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就可以滾了。”
唐碩秋進病房前,冷冷地對景如歌丟下了這番話。
他沒說的是,如果阿瑾有個三長兩短,他連景家,都不會放過。
醫院走廊,景如歌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耷拉着小腦袋,紅脣抿得發白。
她真的沒有做。
真的不是她。
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唐爸爸怨恨她,唐爺爺也因爲這件事差點心臟病突發致死。
都是因爲她,都是因爲她纔會變成這樣的,難道她真的是一個害人精嗎?所以唐媽媽纔會變成這樣,就連唐爺爺……
想着想着,景如歌就把自己逼進了死衚衕裡。
越想,她便越覺得,一切都她造成的,都是因爲她。
就在她快走火入魔的時候,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麻木地掏出手機,接聽。
“歌歌。”
那端傳來的聲音,如同穿越了時光,終於到達了她耳邊一般。
景如歌混沌而呆滯的雙眸,漸漸變得清明。
她只覺得鼻子有些酸澀,聽到這個聲音,滿腔的委屈都快要抑制不住了。
“糖糖,你爲什麼還不回來?”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
“爲什麼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在?”
景如歌的身體不斷下滑,直到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聲音彷徨哽咽,猶如迷路的孩子。
不遠處,一抹修長的身影倚牆而立,目光緊鎖在坐在地上的那抹身影上。
本來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因爲她這番控訴,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是啊,她現在一定很需要他,可他不僅不能陪在她身邊,就連對她說實話的資格,都沒有。
耳畔傳來低低的啜泣聲,猶如刀割,一刀刀凌遲着唐靳言的心臟。
他身上還穿着軍區醫院特製的防菌服,一身白色,彷彿要與雪白的牆壁融爲一體。
“歌歌,對不起。”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眸光沉痛。
“因爲不能在你身邊陪你一起難過,所以對不起。”
“因爲我也很想你,卻不能見你,所以對不起。”
“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對不起。”
嫁給他兩年多的時光裡,景如歌不僅飽受唐家人的質疑和異樣的目光,還因爲他特殊的身份,不能見光。
她有多委屈,他便有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