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雲德妃陰着臉將手裡的杯子重重的一放,看着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路的雲六夫人,冷冷地道:“讓我出手?虧你們好意思開這個口!”
“娘娘……”雲六夫人進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雲德妃斥責的心理準備,她叫了一聲之後,眼眶就微微一紅首,“臣妾也知道請娘娘出手不合時宜,可是娘娘,郭怡昕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要是讓她一舉得子的話,所有的一切就全功盡棄了!”
“所以就要讓我出手?”雲德妃冷冷地看着雲夫人,道:“你當郭怡昕是默默無名的小狗小貓嗎?要真是把她給怎麼樣了你知道會驚動多少人嗎?你是嫌我太清閒了,特意給我找點麻煩來的嗎?”
雲德妃覺得她們就是豬腦子,別說郭怡昕現在已經過繼到了國舅名下,是皇后娘娘最親的侄女了,就算她還是以前那個無人關心的安國侯府六姑娘,她也不是誰能隨便下手除去的人——有的人活着不一定有什麼用處,可一旦死了,用處就大了。他們到底是想求助於自己,還是得了什麼人的指使,想要陷自己與萬劫不復的境地啊!
“臣妾也不想要給娘娘添麻煩,可是……”雲六夫人倒也不是很畏懼雲德妃,畢竟她嫁給雲六爺的時候雲德妃還只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也相處了好幾年,關係還算融洽,她嘆氣道:“茉芸也是被逼無奈了,她也盡力了,可是事不如人意,她也只能向娘娘求助了!”
“盡力?她盡力之後成不了事就讓我爲她盡力?”雲德妃冷冷的看着雲六夫人,道:“爲了能夠讓她進齊雲侯府,我和太后做了怎樣的角力你知道嗎?太后娘娘現在還因爲這件事情對我沒有好臉色呢!”
“臣妾知道!”雲六夫人恭恭敬敬地道,“臣妾知道,太后娘娘當時物色了好幾個雲家的庶出姑娘,要不是雲德妃娘娘偏愛,茉芸也不可能有今天。”
“你知道就好!”雲德妃臉色稍霽,道:茉芸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我會心疼她,我也想過了,只要她能懷上孩子,我就會想辦法讓她升位,成爲陸濤羽的妻室,到時候自然可以取代郭怡昕。郭怡昕是推選一步有了身孕,可不代表她就能一舉得子,就算她的運氣好,生了兒子,她也別灰心,小孩子要養大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轉告茉芸,她現在什麼都不要瞎想,當務之急是懷上孩子!”
懷上孩子嗎?雲六夫人苦笑,她對雲茉芸倒也沒有多少母女情分,可是她是雲家六房的當家主母,要從大局着想,雲茉芸是六房最出色的姑娘,要不是庶出,也不會給人當妝妾——當然,雲茉芸是有當正室的機會的,可是願意娶她爲正室的身份都
比陸濤羽差遠了,她們寧可讓她爲妾,然後和正室爭寵並取而代之,也不會讓她嫁給那種再奮鬥三十年也不一定能夠給雲家和雲德妃添助力的人。
雲家今年有跑出的五個姑娘和雲茉芸一樣當人妾室,但五個人中雲茉芸最出色,對象最好,前景也最被看好,當初爲了這個位子,雲家六七個跑出姑娘明爭暗鬥,太后和雲德孔也暗中角力,好不容易這個好事情才落到了雲茉芸頭上,可是現在,雲茉芸別說是獨寵專房,懷孕穗子,進而升位,就連讓陸活羽多看一眼,到她房裡過夜都不能成功,其他的更談不上了。
“這個……”雲六夫人遲疑了,她聽孫姨娘說出實情的時候也很詫異,怎麼都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可是她也相信,孫姨娘絕對不用說這樣的謊話來博取她的同情,只是她能對雲德妃實話實說嗎?雲德妃要是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將其他的人擠走,給雲茉芸搶到,結果卻是這樣的話,她一定會十分的生氣,那她會將怒氣發匯在什麼人身上呢?
“怎麼,難道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嗎?”雲德妃可沒有那麼多的功夫一天到晚的關心雲茉芸的進展,更不可能知道她求到自己面前來已是山窮水盡了,只以爲是郭怡昕懷了身孕讓她惴惴不安,所以耐不住
性子了。她淡淡的道:“郭怡昕現在已經有了身孕,自然不可能再和陸濤羽同房,這也是她的機會。”
“茉芸一直在服避子湯,想要懷上孩子恐怕是不可能的!”雲六夫人忽然想起孫姨娘說的另外一件事情,她看着雲德妃苦笑,道:“您和太后娘娘都走眼了,郭怡昕可不是那咱能夠讓人捏圓搓扁的,相反,又精明又厲害,手段狠辣,進門不到半年,齊雲侯府闔府上下的主子都對她另眼相看。”
“哦?”雲德妃愣了一下,但也只是微微吃驚,很憶僦恢復了常態,道:“她是皇后娘娘的新侄女,和皇后娘娘一樣,都是在安國侯府已幫的太夫人身邊長大的,精明厲害一點也屬正常。茉芸應該自己好好地思考一下再怎麼做,她就不能買通丫鬟婆子,暗中停了避子湯嗎?我就不相信,她要是有了孩子,郭怡昕敢讓她把孩子給打了!”
“郭怡昕還真的敢做那樣的事!”雲六夫人滿嘴苦澀,道:“看着茉芸服避子湯的是她的親信媽媽,茉芸不肯服,她居然放話說不服避子湯就服打胎藥……茉芸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
“難道陸濤羽對此毫無反應?”雲德妃看着雲六夫人,道:“你老實告訴我,茉芸進門至今是不是都不得寵?要是陸濤羽對茉芸寵愛有加的話,郭怡昕再囂張也不敢說這樣的話。”
“這……”雲六夫人知道事情瞞不下去了,她起身跑了下去,道:“娘娘,茉芸有負您的期望,除了進門當天晚上,陸濤羽就沒有到她房裡過過夜。”
“什麼?”雲德妃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她死死的盯着雲六夫人,厲聲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娘娘,您沒有聽錯!”說過一次,要再說的話就沒有那麼難以啓齒了,雲六夫人擡頭看着雲德妃道:“陸濤羽對茉芸不是不喜歡,而是完全的視若無睹,眼裡只有郭怡昕,就算郭怡昕現在有了身孕,不能服侍他,他還是在郭怡昕房裡過夜……但凡他對茉芸有那麼一點點寵愛,茉芸也不會想到請您出手……她這已經是走投無路,只能將最後一線希望寄託在您的身上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雲德妃沒有想到雲茉芸幾乎成了廢子一枚,她想着要是她有一天成爲自己的助力呢,現在看來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臣妾也不明白爲什麼會到這一地步!”雲六夫人跪在地上很不舒服,可是是她自己跪下去的,雲德妃沒有讓她起來她也不敢起來,她供銷社着雲德妃,道:“但是茉芸說,當初安國侯府和陸濤羽論及婚嫁的極有可能就是郭怡昕,太后娘娘的指婚之舉不過是枉做小人而已!”
“不可能!”雲德妃想都不想就搖頭,道:“郭怡昕天生六指,連她的親生父母都厭惡無比,齊雲侯又怎麼可能看中她當孫媳呢?!”
“娘娘,齊雲侯久經沙場,見慣了缺胳膊少腿的,不一定不會把她的與從不同放在心上。您別忘記了,當初和齊雲侯談及聯姻的人是國丈大人,而他現在可是郭怡昕名正言順的祖父啊!”這些事情都是雲茉芸推測出來的,而云六夫人聽了之後覺得很有道理,她看着雲德妃道:“說名多樣化您生氣的話,茉芸的事情看起來是您和太后角力,太后讓了您一次,但也有可能是太后看出了什麼不妥的地方所以順勢退了一步。”
“這件事**需要好好的思量一番!”雲德妃心情極壞,她想起了太后做主,讓大皇子納的良媛,可那是雲氏長房的嫡出姑娘,難道太后和皇后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了?
“那茉芸……”雲六夫人看得出來雲德妃的心情很不好,也知道自己最明知的做法是乖乖的告退,可是想到自己出門前,雲六老爺的一再交待,她也只能硬着頭皮再問了一聲。
“讓她自己看着辦!”雲德妃哪裡還有心情管這些,冷冷地道:“我總不能詔郭怡昕進宮,然後賜她一杯毒酒!”
“娘娘……”雲六夫人叫了一聲,然後垂下頭,澀澀地道:“臣妾明白娘娘的意思了,臣妾回去之後會和老爺說明情況,讓她體諒娘娘的難處,也會讓孫姨娘和茉芸見見面,讓茉芸自己努力的……”
說着說着,她的眼淚就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卻沒有再多說什麼求情的話,只是規規矩矩的磕頭,然後準備離開。
“你……唉,你回去之後讓茉芸穩住,不要慌亂,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步就不能放棄!”雲德妃終究忍不住的心軟了,道:“還有,別忘了一點,陸濤羽個年輕人,雖然他對郭怡昕確實十分鐘愛,可如果總有人在他耳邊提醒他,娶一個六指的正室
對她來說是一個污點的話,再深的情意也會被沖淡的!”
“臣妾明白了!”雲六夫人眼睛一亮,她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還有,還有七八天就是元宵燈會了,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雲德妃再提醒一聲,讓他們把握稍縱即逝的機會。
“臣妾明白,臣妾不會讓娘娘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