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百航一聽丁作鵬要卸磨殺驢解自己的兵權,頓時勃然大怒,瞪着丁作鵬的一張笑臉只想狠狠地抽兩巴掌才解氣,強忍着怒火道:“丁會長,現在還不是解散的時候。”
丁作鵬呵呵一笑道:“既然韓連長說不解散也可以,但手槍連只限於守城用,不能出城追擊!”
韓百航再也忍不住怒火,硬邦邦道:“既然丁會長事事做主,那還問我做什麼,你自己決定吧。”說罷便拂袖出門,他剛出了走到縣衙中庭,就聽背後有人喊道:“韓連長,請留步!”
韓百航回頭一看,是縣長秘書長何瑞良跑了出來,他緩下怒容,說道:“原來是何秘書長,叫我有何事?”
何瑞良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韓連長,你不是想要出城追擊土匪,或許我能幫到你。”
韓百航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他,挑眉道:“怎麼幫我!”
何瑞良胸有成竹道:“韓連長你別忘了,爲抗擊土匪縣長可是在城裡募了一千三百餘人的壯丁,現在壯丁還沒有解散,只要縣長的手令就可任意調動!”
韓百航啞然失笑道:“何秘書長,壯丁是什麼成色我還不清楚,我帶他們去追土匪是去送死。”
何瑞良笑了笑,道:“韓連長,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誰說出城就一定要追擊土匪,壯丁現在是不頂用,可日後能頂用啊,你只需把人帶到永安鎮駐下,縣長會給你一個民團中隊的編制……”
韓百航眼前一亮,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只想着去追土匪,可回頭一琢磨,梅昌元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給自己一箇中隊的編制,便淡淡一笑道:“先說說梅縣長想要我做什麼?”
“簡單,這一千多人的團丁,有七百人要給副團長孫吉指揮。”何瑞良緊盯着韓百航說。
“七百人?”
韓百航失笑一聲,搖頭道:“梅縣長算清楚這筆賬了嗎?養這些人馬可是筆巨大軍費,再說一千人中良莠不齊,選拔下來能留下一半就不錯了。”
何瑞良楞了一下,他不懂軍務,現在聽韓百航這麼一說,顯然是鬧了烏龍,忙道:“韓連長,那依你之見呢?”
韓百航沉吟了一下道:“我會選拔五百人,將三百人交給孫副團長。”
何瑞良咬牙道:“好,一言爲定!”
兩人達成協議後,何瑞良將一份手令交給了韓百航,韓百航拿着手令去東關找到了由警察帶領着亂哄哄的壯丁,他出示手令後,迅速帶壯丁出了城。
只是出城時遇到了點麻煩,守城的團丁拒不開門,說是要得到團長薛林的同意,韓百航一聽便知道是丁作鵬防着他擅自帶兵出城,這個時候自然不能示軟,他臉色一變拔槍就頂在了團丁的腦門上,殺氣騰騰的罵道:“薛林算是什麼東西,誰敢攔老子的道,以通匪罪就地槍決,還不快滾去開門!”
團丁欺軟怕硬,見韓百航動真格的了,連個屁也不敢放就開了門,等韓百航率領壯丁出了城去,纔有團丁跑去找到薛林聲淚俱下的控訴韓百航的惡行。
“姓韓的真是這麼說的!”薛林鐵青着一張臉,勃然大怒道。
團丁小心翼翼道:“韓連長出城的時候,確實當着衆人面說團長算什麼東西!”
薛林一拳擂在桌子上,咬牙切齒道:“姓韓的,你欺人太甚了。”又道:“給我備馬,我要去見丁會長!”
薛林到了丁府的時候,丁作鵬正合眼睡下,被叫起來一肚子火氣,皺眉道:“出了什麼事?”
薛林臉色難看道:“乾爹,韓百航帶人出城了,我沒攔住!”
丁作鵬睡意一下子全沒了,瞪眼道:“他把手槍連拉走了?”
“不是!”薛林苦着臉道:“他把募集的壯丁都拉走了,得有千把人。”
“他拉壯丁出城追土匪?”丁作鵬楞了一下。
“是啊!”
薛林冷笑道:“我看姓韓的是瘋了,不知死活!”
丁作鵬咦了一聲,皺起眉頭道:“不對啊,他怎麼能把壯丁拉走。”隨即臉色一變,急聲道:“不好,快去派人去追,不能讓他把這些壯丁帶走!”
薛林忙問道:“乾爹,怎麼了?”
丁作鵬恨其不爭的瞪了他一眼:“你動動腦筋,韓百航把壯丁拉走,一定是和梅昌元勾結過的,梅昌元謀謀在心想要掌握兵權,要是仍由他把這些壯丁帶走,這就是多了兩個民團也不止的部隊啊。”
薛林不以爲然道:“乾爹,你多慮了,就梅昌元他根本養不起這麼多部隊,只要不讓他收上稅,養不了兩個月就得完!”
丁作鵬肅然道:“梅昌元不足爲慮,可韓百航是個壞事精,不能大意了,你親自去追!”
薛林點頭,遲疑道:“乾爹,要是韓百航不肯就範怎麼辦?”
丁作鵬沉默了一陣,臉上閃過一絲狠色:“你的槍桿子是擺設啊,不要傷了他就行。”
薛林心中有底了,匆匆離去了。
……
韓百航帶着壯丁一路順着大路走,走了半個小時後遇到一條丁字路,一條路通向永安鎮,一條路通向鼓山鎮。他稍一思忖便率軍拐去鼓山鎮,並指揮壯丁在去永安鎮的道路上弄出腳印,僞裝出通往永安鎮的假象。
就當韓百航往鼓山鎮走了不多時,薛林率着一隊人馬也匆匆趕來路口,周青稍一觀察便向永安鎮方向一指,道:“從這邊走了,追!”
鼓山鎮在永城縣城西北三十二里,因鎮子東側有一座山叫鼓山而得名,鼓山不算高險卻是鼎鼎大名,這裡曾是三國時期魏國大將於禁的練兵之所,山頂上有塊巨石形似大鼓而得名鼓山。
鼓山鎮不是商旅重鎮,但在豫東名氣響亮,只因鎮子裡建有一個軍事古堡,古堡始建於同治年間,是爲防止太平軍北上而建立的拱衛永城的軍事堡壘,堡壘形制等同於一座小型城池,這些年鼓山鎮被古堡所庇護,免受了土匪的侵擾,而土匪一般也不會去啃這個沒多少油水可吃的骨頭。
韓百航當時讓周青率兵出城,就是把鼓山作爲了一個可攻可守的軍事據點,因此他要率這些壯丁趕過去與部隊匯合,有了官兵的戰力,再加上壯丁的人數,完全可以追着土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