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將信將疑,暗想紅槍會要真如徐望堂所說那般,還真不能等閒視之了。不過眼下紅槍會的危患還是沒影的事,火燒眉毛的是把丁清瑤平安救回來,而剛纔徐望堂制止他去追擊,他便問道:“徐老爺,現在該怎麼辦,大小姐下落不明,沒法向丁會長交代啊。”
“等!”徐望堂吐出了一個字,沉聲說道:“要是清瑤落入紅槍會手裡,他們會來找我的。”
“聽說韓百航把大小姐救了。”薛林抱着一絲希望說。
徐望堂搖頭道:“韓百航孤身一人,對付不了這麼多人,而且從戰場交火痕跡看,當時還有一夥人在場,另一種可能就是清瑤連同韓百航在這夥人手裡,而這夥人的身份成謎。”
薛林一拍大腿道:“那更應該追下去了。”
徐望堂冷冷道:“這時節,只要往青紗帳裡一鑽,根本找不着人,我想這些人大費周折的去抓清瑤,不會輕易謀害她的性命。”
“可是……”薛林有句話沒敢說出口,丁清瑤那麼嬌滴滴的女人落在土匪手裡,被人見色起意了怎麼辦,他又怕這麼回去被丁作鵬責罵,道:“那咱們總得做點什麼吧!”
“一動不如一靜!”徐望堂道。 wWW.тTkan.¢O
薛林眼珠子轉了一下,假裝應承道:“也只有如此了!”
隨後他告了辭,領兵回撤途中把三個中隊長叫道一起,詢問道:“誰聽說過紅槍會?”
三個中隊長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國字臉的中隊長猶猶豫豫道:“團長,我好像聽說過!”
薛林眼睛一亮:“快說!”
中隊長道:“我是聽我婆娘講的,前些年她孃家村子裡老少爺們忽然都學起了拳,聽說加入的就是紅槍會。”
薛林心中大喜,瞪眼罵道:“你他孃的,這麼重要的情報怎麼不早報告給老子。”
中隊長委屈道:“我也不知道紅槍會是啥玩意啊。”
“算你小子立上一功!”薛林轉眼想出了個主意,在中隊長的耳邊低聲說着計劃。
……
與徐望堂判斷的一樣,候召領着人一頭扎進了青紗帳裡,猶如魚入大海,再也沒了蹤跡。在青紗帳裡走了一個小時的路,眼前豁然開朗,一大片高粱杆被割倒了,地上堆放着幾頂帳篷和各式各樣的盜墓工具。
候召將韓百航背入帳篷裡,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把汗道:“趕緊弄點吃的喝的!”
盜墓賊們在營地忙碌開了,各有分工的燒水做飯,丁清瑤走着一路早就累壞了,坐在帳篷門口疲憊萬分,昏昏欲睡。
候召忽然貼近她推了一把,壓低聲音說道:“別傻坐着,這裡面可是你的男人,你進去做做樣子,別讓人看出破綻來。”
丁清瑤咬着嘴脣,強打精神進了帳篷裡面,看着韓百航的慘白的臉龐,心中生起了一股柔情,暗想這個男人與自己非親非故,算起來只見過了兩面,可好巧就是他救了自己一命,若沒有他,真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樣的處境。
她費力的把韓百航沉重的身子翻正,用衣袖給他擦乾淨嘴角的血絲,忍不住小心翼翼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直到手指感到了一絲溫熱的氣息,才放下了心,她從未照顧過別人,更別說一個傷員了,她只能雙手合十,祈禱滿天神佛保佑韓百航快快好起來。
候召進了帳篷,瞥了一眼禱告中的丁清瑤,把一個烤的焦黃的饃饃遞給她,咧開滿嘴的黃牙道:“放心好了,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我給他斷過面,不是短命的人。”
丁清瑤衝他翻了個白眼,接過饃饃道了聲謝,背過身小口的吃了起來。
候召走出帳篷,剛一坐下,一個猥瑣漢子便湊了過來,向帳篷裡看了一眼,低聲道:“侯爺,咱明天可就要下墓了,帶着兩個累贅不好吧。”
候召瞥了他一眼,道:“是累贅不假,可咱也收了人家的東西,那玉鐲和鑽石項鍊賣了錢你不分啊!”
“咱拼死掙來的錢,憑嘛不分!”
猥瑣漢子振振有詞,搓着手道:“侯爺,幹咱們這行有講究,那小子是兵,咱是賊,自古官賊見面一定沒好事,兄弟們私底下可都有意見,只是當着你的面不敢提,你得給大家吃個定心丸。”
候召悶聲道:“人能不能挺過今夜還難說,和一個死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猥瑣漢子道:“侯爺,不是兄弟們計較,今天爲了救這小子,折了三個兄弟,大夥心裡都不好受。”
候召皺眉道:“墓裡的東西我讓三層利,閒話就不要再說了,要是這顆定心丸不行,那咱們就拍拍屁股散夥好了。”
猥瑣漢子乾笑道:“行!就聽侯爺的。不過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這個小子和您到底有什麼關係,值得您這麼去救他,幹咱這行的可都是沒心沒肺沒良心的人,呵呵!”
候召瞪起眼道:“老子良心發現不行啊。”
“侯爺仗義!”
猥瑣漢子豎起大拇指,他忽然把腦袋湊到候召耳畔低聲說:“侯爺,高粱杆賊心不死,你可防着點。”說罷便拍拍屁股走了,高聲喊道:“兄弟們,侯爺說了,墓裡的東西,再讓三層利給大傢伙!”
盜墓賊們頓時歡呼叫好起來,引得帳篷裡面的丁清瑤忐忑不安。
候召不動聲色扭過頭,餘光瞄了眼坐在邊上的高粱杆,見他埋頭吃着饃,神情看不出有異來。
夜深了,盜墓賊各自回帳篷睡下了。臨睡前,候召進帳篷檢查了韓百航的傷口,傷口已經結了血疤,他提着心稍鬆了點,又摸了摸額頭,發覺沒有低燒,這才鬆了口氣,對一旁丁清瑤說:“還好,傷口沒有發炎,挺過今晚就沒事了。”說完看見韓百航乾裂青灰的嘴脣,皺眉道:“喂他點水喝!”
丁清瑤一臉的憔悴,她在這羣野蠻粗暴的盜墓賊中間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着,吃的不合胃口,睡又不敢睡,這田間野地蚊蟲又多,叮的她苦不堪言。她聽了候召的話,忙用水袋喂韓百航水喝,但此刻韓百航齒脣緊閉着,水都順着下巴留到脖子裡了。
“我說哪有這麼喂水的!”候召有些惱火,看了一眼笨手笨腳的丁清瑤,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惡趣的想法,頤氣指使地說道:“你用嘴喂他!”
丁清瑤怔住了,大驚失色道:“用嘴?”
候召理所當然道:“用嘴怎麼了,韓百航救了你一命,難道你要眼睜睜看他渴死?”
丁清瑤結結巴巴道:“男女授受不親……”
“那你就看他渴死好了。”候召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丁清瑤拿着水袋急得團團轉,她名爲寡婦,可實際上並未經歷過男女之事,此刻要讓她用嘴給一個男人喂水,不僅有違男女大防,內心的道德觀念也無法接受。但是當她看見韓百航血色全無的臉龐時,心頭猛地一顫,善良與報恩的心思漸漸佔了上風,她在心中默唸事急從權四字,便毅然喝了口水,俯下身子貼近韓百航的嘴,兩脣相對,可韓百航的牙齒緊閉,她便無師自通的用舌頭撬開了韓百航的牙齒,將一口水分數次送入韓百航的口中。
一連餵了三口水,丁清瑤猛地擡起頭來,用力的擦了嘴脣,臉上的羞澀紅到了耳根,看向韓百航的眼神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意味。
而韓百航喝了水後,原本擰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嘴脣微微蠕動着,似乎意猶未盡。
……